第107章 方罫探玄 蛰鳞待抟
《柏寒新初段に張栩碁聖が熱視線今期碁聖戦での対局示唆!》
高木祥一九段将手中的报纸轻轻放在办公桌上,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作为棋战部负责人,他早已习惯了媒体对天才新人的追捧,但这份报道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柏寒?“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目光扫过报纸上醒目的标题。
虽然未曾谋面,但这个以院生特别推荐身份参加预选的少年,他还是有印象的。
“116胜1负吗?“高木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呵呵,有意思。”
“8个月完成定段,打破井山裕太的记录确实了不起。不过...”
他转头望向办公室门口:“麻美桑!能过来一下吗?“
“是!“清脆的应答声响起。
新调入棋战部的麻美彩衣快步走来,黑色制服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她微微欠身:“高木先生,您找我?“
“我记得你之前在院生部工作?“高木祥一推了推眼镜。
“是的,新年过后才调来棋战部。“麻美彩衣恭敬地回答。
“那你应该认识柏寒初段吧?“
听到这个名字,麻美彩衣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柏桑吗?当然认识!我们一起负责过本因坊战的赛事协调工作。“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孩子特别有礼貌,总是'麻美姐姐'地叫我...“
高木祥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正好。天元战预选D的通知,就由你来联系他吧。“
“遵命!“麻美彩衣挺直腰板,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已经在想象那个少年收到通知时,眼中会绽放出怎样的光彩。
......
生日过后,柏寒随师傅藤泽一就前往探望病中的秀行先生。
推开病房门时,阳光正斜斜地洒在病床上。尽管病魔缠身,秀行先生消瘦的面容却在看到柏寒的瞬间焕发出光彩。
他挣扎着坐起身,枯瘦的手指紧紧握住少年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第三轮对安达的这手小飞...”秀行先生声音虽弱,点评却犀利如常。他精准指出柏寒本战中每一处疏漏,又对几手妙招赞不绝口。
少年惊讶地发现,先生竟连最细微的次序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些棋谱显然被反复研读过多次。
元夫人端着药进来,轻声劝阻良久,老人才勉强躺下休息。但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柏寒,浑浊的眼中仿佛跳动着不灭的棋魂。
返程的车上,夕阳将师徒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藤泽一就蜷缩在座位里,肩膀随着汽车的颠簸微微颤抖。
柏寒望着师傅佝偻的背影,突然意识到:秀行先生是在用最后的气力,完成对围棋传承的托付。
“老师继承了先生的育才精神...“少年攥紧拳头,在心中立下誓言——
“那么棋艺传承的部分,就由我来接续吧!”
车窗外金黄的银杏叶纷纷扬扬,如同永不褪色的棋谱,记载着三代棋士的传承。
柏寒挺直腰背,仿佛接过了沉甸甸的接力棒。
每个人都在负重前行!
......
十二月的寒风裹挟着时光匆匆而过,棋盘前的少年们各自书写着成长的篇章。
女流特别合同预选赛最终落幕,藤泽里菜以第九名的成绩遗憾止步。
倔强的小姑娘将更多时间埋首于纹枰之间,血脉中流淌的围棋梦想愈发清晰。
与她同场竞技的岩田纱绘加和真泽彩香同样未能突围,黑白交错的棋盘前,每个人都必须直面自己的极限,围棋的残酷不分性别。
道场里,有人离开,也有人坚守。
大熊悠人收拾行囊重返校园,围棋梦想或许会以另一种方式延续;津久井和也升入A组,为夏季的综合评定奋力拼搏。
每一个少年都在向前奔跑。
捷报与遗憾总是接踵而至,尤其对三谷哲也。
刚刚在若鲤战中力克安斋伸彰五段,捧起200万円奖金的喜悦还未散去,就在王座战预选A组的最终关卡败给加藤充志八段。
三谷再次与本战擦肩而过。
“谷柏“研究会的复盘会上,本木克弥对棋坛前辈的致命失误直言不讳:“三谷先生总是出现这样的失误,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专注力的提升,成为三谷哲也亟待突破的瓶颈。
本木克弥升到了B组,虽然在道场里依旧会和沼錧嬉笑打闹,尽显中二少年本色,但少年对棋艺的磨练更加执着。
输棋不吃中饭的自我惩罚,依旧如故。本木克弥对自己的要求愈发严格了。
经历本战磨练的沼馆沙辉哉愈发刻苦,发布会上张栩名人与柏寒的亲密互动,更让少年心生羡慕。
一直当作弟弟的柏寒,已走在前方。如果不奋力追赶,两人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渐行渐远。
剪短头发的少年,经常一个人独坐在棋盘前摆棋、打谱,棋子敲击棋盘的脆响总是响到深夜。
棋艺的成长就是将孤独酿成养分的过程。
柏寒的世界则更加纯粹。
本战结束后的少年,身后已经没有了老师督促的脚步声。
“接下来看你自己了”。
发布会结束返回道场的路上,老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留下了这句话和略显落寞的身影。
像极了孩子长大后,欣慰与失落交织的老父亲。
好在有星艺陪伴在身边。每天雷打不动的一盘慢棋,两盘快棋和局后的复盘点评,以及好像永远做不完的专项训练。
少年甘之若饴。
张栩名人那句“在碁圣战第三次对局“的约定,像一粒火种,将柏寒心底的野望彻底点燃。
迎着朝阳奔跑,星光掉落棋盘。
简单到极致的生活,因围棋而丰盈。
......
2008年的时光慢慢倒数,窗外的雪静静飘落。十三岁的少年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烫。
台北的表姐先打来了电话。
母校同意保留学籍并颁发毕业证书,至于学费则根本没有提及,只是希望柏寒回台北的时候能到母校看看。
“这也算成为职业棋手带来的好处吗?”
少年望着窗外的飘雪,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霜,仿佛把心事一起冻结。
第二个电话响起时,新年的钟声似乎已经隐约可闻。
“柏桑,新年快乐!“麻美彩衣的声音像一束阳光穿透冬夜,“真是了不起呢,这么快就拿到了职业段位。“
“谢谢麻美桑,你也新年快乐。“
“打电话是要确认天元战预选D的事。“
麻美彩衣的声音认真起来,“1月8日上午九点半,棋院三楼对局室。要提前半小时到场签到、抽签。“
“柏桑,不要迟到哦。“
“我会准时到的。“少年的声音很轻,“多谢麻美桑。”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那就预祝柏桑棋运昌隆吧!“
她的声音温柔中包裹着祝福,“旗开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