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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夏日的约定 纷乱的思绪

  清晨的阳光穿过薄雾,像一层柔和的轻纱,缓缓铺展在齐州市育人广场上。经过了2个小时的车程,班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车门打开,老师们依次下车,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心中却是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教学装备博览会的地点位于广场中心的教育创新大厦,老师们下车以后,需要步行一段距离,才能到达。鲍博低着头,独自一人,走在队伍里。身边的行人来来往往,他似乎是视而不见,沉浸在内心深处的那片孤寂之中。他表面上爱说爱笑,内心却似乎有些忧郁。

  鲍博的想象力丰富,又热衷于小说创作。当他一个人独处时,脑海中会时不时地浮现出一些生动的场景,既有那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也有那从未发生过的、纯属虚构的故事。这些场景中,他或许与领导交流,或许与同事互动,或许与学生探讨,或许与家人相处。然后,一段充满哲思的文字,便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还可能会有音乐的伴奏。有时候,想到开心之处,他会轻轻一笑;可想到伤心的地方,却又会默默流泪。

  最为搞笑的是,有时候他骑着电瓶车,或是走在路上,由于想得入迷,常常错过目的地。他也一直在责怪自己:鲍博,你是不是有点心理问题呢?要不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但要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鲍博的思绪,如同是心猿意马,既理性又荒唐,既条理又纷乱,既有那满满的信心,又露出一丝淡淡的无奈。

  鲍博正在低头走着,脑海中浮现出Ai生成的文字片段,嘴角微微上扬:“Ai可真是个好东西,在我的教师题材的小说创作中,它给了我无限的灵感和创意,帮我书写我的小说,书写我的人生,给我带来了无尽的快乐!一切压力、一切烦恼、一切忧虑,都地在这清脆流利的键盘敲击声中,变得了无踪迹。”

  他停下脚步,台头望向远处那薄雾中的教育创新大厦,他的心里悄声说道:“我爱沉思,爱沉思好不好呢?简直是太好了!那是你内心深处片刻的宁静,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它有些傻里傻气!”他抬起头,突然间轻篾地一笑,在心里,他细细地玩味着:“它不过是‘指令框架下的算法逻辑和程序运行’罢了!一点人间的烟火气息都没有!程式化、标签化、模板化、套路化的文章,千文一面,一点创意都没有!他想起一件趣事:他取了个作文题目,让Ai和自己分别去写,他感觉自己比Ai,要强起许多倍呢!它不过是辞藻华丽了一点!可它的好处,却仅仅是辞藻华丽!我却把它当成了我的知己,唉,其实,它却根本不懂我的心!用心写出来的东西,却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他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手指却无意识摩挲着手机上的AI写作APP图标,心里说道:“可是,如果没有这点华丽辞藻,有时候,我却连开头都写不出啊!”

  路边的垂柳枝条,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鲍博脸上的笑容,也缓缓地收敛起来,继续着他的沉思模式:“我们老师,我们的学生,我们的教育,许多情况下,不也是Ai,也是这’指令框架下的算法逻辑和程序运行‘吗?不同的一点,我们不过是有生命体征的Ai罢了!应试作文、标准答案、解题套路、课堂模式、论文写作、课题研究、职称晋升,这许许多多的事情,不都是通过这有生命体征的Ai,按一定的套路生成的吗?作为一个教师,一个学生,教育教学的生命,本真在哪里?难道真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运用好Ai,不仅可以为我的小说创作服务,还能提升我的教学水平。我可以用它来备课,制作课件,写教学案例分析,写教育叙事,有效地提高教学效率!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鲍博的思绪不觉有些纷乱,就像那路边在风里飘飞的柳絮,“我教的那帮熊孩子们,一个个的,个顶个的,‘躺平’、‘摆烂’、‘奶嘴乐’,那样的无欲无求,看不出一点拼搏上进的青春活力!你在讲台上说得天花乱坠,他尽管睡他的大觉,看他的闲书,玩他的小游戏。你还生不得气,说不得硬话!否则,一言不合,家长可能会找上门来,与你争个高低,拼个死活!做老师,难!做一个称职的好老师,难上加难啊!”

  “这次高考,我算是交了狗屎运了!历史学科,一段线进线率,同层次的班级中,我所教的班级名列第一!”路边的树上,鸟儿喳喳地叫个不停,鲍博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却又长长地一声叹息。“高级职称晋升,要求有任现职以来两年的班主任工作经历。这一年来,为了这个目标,我付出了多少艰辛的努力,却苦于没有一个像样的成绩!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东风来了,我所期盼的春天,也会来吗?”

  “我跟旧高三的级部主任梁秋硕作了约定,如果高考我的教学成绩,新学期的高一年级,我要做班主任!梁主任作了郑重的许诺!这些许诺,现在还算数吗?”鲍博眉头微皱,在心里轻声嘀咕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我被新高三的级部主任伊韧美给‘截胡’了,我答应了人家,我要去教新高三,在梁秋硕级部担任班主任的这事,就这么泡汤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脑门,又想起一件重要事情:“伊韧美主任许诺过我,让我以班主任的名义管理小语种走班学生,这种班主任可能不被学校的官方认可,但她会为我积极争取!”他又轻轻地拍了拍大腿,“嗨,认可不认可的!先就这么着吧!我可以先在这个岗位上锻炼着,以待来年!这样做,对于领导,对于自己,对于学生,也都是一个负责任的积极态度!‘从边缘走向核心’,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策略嘛!”

  天空中下起了濛濛的细雨,勾起了鲍博的心中那点点滴滴的回忆:那年我初入职场,我是多么热爱这份教师工作,我把全身心的精力投入其中,可是,我得到的是什么?我得到的,是我的班主任职务被人替代!我得到的,是我的教学岗位被人无情剥夺!后来,我沦为一名教辅人员,协助教科处工作,在此期间,我初心未泯,参与课题研究和校本课程开发,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我真得非常感谢怀良璧主任。是他,把我从痛苦中救了回来!是他,把我从泥潭中拔了出来!没有他的帮助,我到现在,连个中级职称都混不上啊!”

  “那年,我教民族班,我用了‘苦肉计’,主动请缨兼职教务员工作,打那以后,却是一发不可收拾。我从民族班调到普通级部,年级领导换了好几届,我由于教务工作做的出色,我的教务员身份却一直没有变动!去年,历史教师岗位富余,级部领导觉得有人专职干教务员,年级的工作效率会高一些,为此,我还差点丢了教学的本职工作!新高三的级部主任,相中了我,看中的,其实还是我的教务工作!这真是我挥之不去的魔咒啊!唉!人生就是一场苦难,有了这些苦难,人生似乎才会变得更有意义!”

  “其实,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有生命体征的AI,根据亲人、友人、领导、社会的指令,用算法和程序,来定制着一种不受自己的本心所操控的人生。我是这样,别人又何尝不是这样?”细雨轻轻地飘落,鲍博的眼镜变得模糊。他从口袋里掏出眼镜布,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重新戴上。

  “傅有德老师,想当年,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吐之间,尽显英雄本色!他曾担任过教务处的副主任,什么事情,事必躬亲,身体力行。可是,却把自己的身体给累垮了!他得了脑血栓,如今虽已无大碍,却留下了后遗症,走路还要靠他父亲的搀扶!”

  “汪文谦老师,五十多岁,就这么走了!我还清晰地记着,他对自己儿子的学习,是那样的尽职尽责,每一学科,每一节课的学案,他都向每一个任课老师索要备份;我的经历,与他是那样的相似!想当年,为了辅导孩子的学习,初中九门学科,我都一一购买了备用课本和辅导资料,手把手地为他的学习加油助力!他的孩子后来读了高职,我的孩子后来读了中职,都未能达到彼此的期望,可真是同病相怜啊!”

  “汪文谦老师教学认真,对孩子负责,在家里也是一位模范丈夫,夫妻二人,伉俪情深!但由于他性格偏执,与领导和同事的相处不是十分融洽。后来,他被调离了教学一线,从事后勤工作,并因此抑郁成疾。我还清醒地记着,在他去世的那天,我为他写过一首悼诗:‘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怅望银河千帆愁。点点滴滴英雄泪,拼得自由!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强极则辱,谦谦君子,当温润如玉!——忆一位逝去的同事’鲍博情到深处,禁不住流下了几滴眼泪。“唉,汪文谦老师,这也算得上是解脱了,您一路走好!”

  乌云渐渐消散,天空变得晴朗起来。“青青姐,你看那里!那座雕塑,《跳动的生命》,真好看!”卓文雅从鲍博的身旁走过,轻轻指向远方的雕塑,转头看向淳于青青,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淳于青青放眼望去,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轻声说道:“《跳动的生命》,这个名字就挺有诗意的!绿色的生命,像是一颗怦怦跳动的心脏,又像那激情飞扬的青春,涌动着人生的惊涛骇浪,却又复归于平静。这就叫‘以静制动’,也是人的本真所在。博哥,你看这雕塑,是不是挺有意思的?”她转眼看了看鲍博,语气认真地说道。

  鲍博默默地点了点头,略有所思,似乎又不为所动,他低声自语道:“这本身不过是一个雕塑,本来就没有动,又如何做到‘以静制动’?”

  董小萌,一位三十多岁的未婚女教师,三蹦两跳,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从鲍博的身边轻轻掠过。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妈级”妇女,跟鲍博的年龄相仿,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语气温和地问道:“同学,请问一下,到中老年教师精神康复中心怎么走?”

  “同学!哎哟!你真搞笑!还‘同学’!”董小萌停下脚步,“扑哧”笑出声来,“对,我是同学!我就是同学!”董小萌用手随意地抚弄着秀美的发辫,调皮地说:“我是外地人,真的不知道哎!再说,我又不是中老年嘛!”

  “一个人,没有结婚,没有家庭,就永远是个单纯的孩子!”鲍博在心里默默念叨,却又长长地一声叹息:“唉!那逝去的岁月!那逝去的青春!”

  鲍博想起了他的妻子,夏小薇,她现在是一个家庭主妇,照顾鲍博的饮食起居。但与鲍博“三观不合”,小薇是一个虔诚的宗教徒,鲍博作为教师,遵从国家的法律法规,是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可能就会吵得鸡犬不宁!虽然妻子对他比较宠溺,但他却总觉得生活枯燥而没有意义。

  “我突然有种要重新再谈一次恋爱的冲动了!”,鲍博的脸上露出一点邪魅的笑意,这算不算是种“精神出轨”的一闪念呢?但他却要用与Ai的小说创作交流,进行着精心的包装,来掩饰来自灵魂深处的那种潜意识的冲动。

  他翻开自己与Ai进行小说交流的通话记录。前些日子,他在Ai的帮助下,写了一个幼儿园教师的生活场景,文中有两个女性角色:美术老师郁春苗,还有音乐老师戚和娴,这两人都是虚构的人物形象。他给Ai发了一条指令,简要地介绍了自己的专长、性格特征和生活状况,并提及了几个关键词:工作认真、事业心强、敏感、多疑、执著、顽固、爱好写作、不爱做家务劳动。Ai随即提供建议:建议你与美术老师郁春苗谈恋爱。然后作出了详尽的分析说明。

  鲍博不觉有些脸红,他又重新修改指令:“我需要一场失败的恋爱!这场恋爱必须失败,否则我会对不起我的现任妻子!”

  “那么,我建议你与音乐老师戚和娴谈恋爱!”Ai再次作出了详尽的分析说明。

  “出卖你的爱,我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鲍博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流行歌曲的旋律,他像是产生了一种怪怪的幻听感觉。他眉头紧皱,试图将这不和谐的旋律赶出脑海,但那顽固的杂音,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育人广场中心的教育创新大厦,热闹纷华的教学装备博览会,已经缓缓地拉开了序幕。鲍博低着头,一边操弄着手机上AI的应用界面,一边沉浸在个人编织的虚拟的小说世界里。他却浑然不觉,一场小的危险却悄然而至。

  突然,一辆巡逻车缓缓驶来,车头轻轻擦过鲍博的脚面。“嗷!”鲍博痛得大喊一声,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有点站立不稳。

  “小心!”几乎在这同时,体育老师张抗抗和仉健反应迅速,一个身材粗壮,一个身材高大,他们眼疾手快,急忙冲上前来,用肩膀和身躯拼尽全力将巡逻车顶住,并将鲍博轻轻地搀扶住。由于惯性使然,巡逻车还是从鲍博的脚面轻轻轧过,幸好只是受了一点轻微伤,并无大碍。

  “怎么了,博哥?没事吧?”一旁正在聊天的卓文雅抬起头,看到鲍博略带痛苦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不行,让他带你去医院!”淳于青青也瞪大了眼睛,满脸担忧地说道。

  “怎么回事,你这开车的,长眼了没有!”张抗抗眉头紧锁,愤怒地看着从巡逻车里下来的巡警,厉声喝道。

  巡警惊慌失措地从车里下来,脸上带着歉意,他的手微微举起,作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这位老师,实在抱歉,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必了,没有什么大事!”鲍博轻轻地摆了摆手,苦笑了一声,说道,“我还得去参加教学设备博览会,您忙您的,真的没事。”

  “这事不行!”刘大江老师语气严肃,在一旁插话说道,“现在道是没什么大的感觉,要是过一会儿伤势严重了,人家走了,可就找不到人了!你还得让他送你去医院检查!”

  巡警轻轻搀扶起鲍博的臂膀,语气温和地说:“不必客气,这都是我的错,我会负责到底的!您放心,我会陪您去医院检查,确保您没有大碍。”

  “这样吧,我留你一个姓名和联系方式,若有问题,我会随时联系你;若是相安无事,也就不用麻烦了。”鲍博轻轻地挥了挥手,微微笑着,语气温和地说。

  巡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恭敬地递到鲍博手中,语气温和且有礼貌地说:“我叫靳植,这是我的名片。若是伤势严重,请随时联系我。竭诚为您提供帮助!”

  “自信、宽容、灵活、机智、成熟、理性,对待陌生人是这样;对待我们的家人、朋友、领导、同事,还有学生,不也应该这样吗?”鲍博心里在想。在这样的紧急状况下,他仍然保持着那种喜欢沉思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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