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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此非我本意

  夜幕低垂,火竹帮总堂门前。

  四千赤竹堂帮众点燃火把将此地照得犹如白昼。

  “咕嘟...”

  一名总堂帮众吓得咽下口水,心急如焚道:

  “怎么回事!”

  “其他堂口的人呢?”

  “怎么还不来支援!”

  这时,一名女子带着几名近卫,匆匆而来。

  她的视线在总堂与赤竹堂的队伍间徘徊数息,

  旋即走到陆远面前问道:

  “小师弟,你带人围攻总堂,这是何意?”

  陆远扫了眼面前亦是满脸皱纹的慕容秋:

  “林无惑杀了我堂堂主,我和兄弟们是来讨个说法的。”

  慕容秋眸中闪过诧异:

  “你说无惑杀了坤五爷?这怎么可能?他们二人并无交集。”

  陆远摇摇头,他已无心解释:

  “劳烦师姐替我传句话。”

  “请曾帮主一炷香内交出林无惑,”

  “否则我陆远便带兄弟们攻入总堂,替五爷讨个公道。”

  “这...”慕容秋犹豫数息,知道陆远绝非戏言。

  轻叹一声,留下一句“你等着”,快步奔向总堂。

  不多时,便在演武场内见到了独坐场边饮酒的曾墨白。

  “帮主!”她轻呼一声,唤曾墨白看向自己。

  “小秋,叫我墨白哥!”曾墨白抬眼看向慕容秋,笑容温和道。

  “墨白…哥!”慕容秋听话照办,叫了一声,蹙了蹙眉,问道,“小远说,无惑杀了坤五爷,这事…”

  曾墨白放下酒杯,坦然道:“我下的命令!”

  慕容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诧不解道:

  “你为何要杀坤五爷,他可是咱们火竹帮资历最老的几位之一。”

  曾墨白无所谓道:“他不敬我合该被杀。”

  “谁若不服,本帮主自是一并担着。”

  慕容秋担忧陆远与曾墨白闹僵,引得帮派分崩离析。

  正欲开口去劝,

  突然,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帮主就可以这么任性吗?”

  慕容秋与曾墨白同时一惊,诧异地看向声音源头。

  只见,陆远一瘸一拐地走进演武场。

  “七师弟!”

  慕容秋担心地喊了一声,今日不论他与曾墨白谁受伤都不好看。

  曾墨白瞥了眼陆远手上的厚刀,心中一凛,起身淡然地问道:

  “你现在是以赤竹堂陆香主的身份见我,”

  “还是以我父亲闭门弟子的身份见我?”

  陆远忍着怒意问道:“两者身份,有何不同?”

  曾墨白冷笑道:“你陆香主见本帮主为何不拜?”

  “你若是我父亲的闭门弟子,见我为何要拿他赠你的厚刀?”

  陆远怒道:“你还有脸提师父?”

  曾墨白低吼道:“我有何不可提父亲?”

  “他让我一统华阴城黑道,我做了!”

  陆远悠悠说道:“是以牺牲我为代价,一统华阴城黑道?”

  “还是以杀掉坤五爷,令火竹帮四分五裂为代价?”

  曾墨白定在原地不语,隐隐有些心虚,旋即说出了心里话:

  “陆远,若你是我,又岂会让你活着?”

  功高盖主,自古有之。

  哪怕陆远再是忠心,只要他有这个能力,

  始终都会是曾墨白心中的一根刺。

  陆远不愿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他今日来是替坤五爷报仇的:

  “交出林无惑,今后你仍是火竹帮的帮主。”

  噗嗤——

  曾墨白笑了:“哈哈,交出无惑,我仍是帮主?”

  话音一顿,他冷冷看向陆远——“做你的傀儡么?”

  陆远心硬如铁,哪怕曾墨白不是真心对他。

  只要虚以委蛇不去害他,他都能忍。

  然而,曾墨白伙同闻方思想将他诱杀,这笔账他哪怕不去报复对方。

  今后,也绝不能再纵容其继续掌权。

  “错了就要认!”

  “挨揍要立正,这是...道上的规矩。”

  “你怕不是忘了吧!”

  听到陆远的话,曾墨白心如死灰,“哈哈”大笑,重新坐回原位,

  漫不经心地为自己斟了杯酒。

  一饮而尽!

  数息后,慕容秋借着月光,见曾墨白七孔流血,

  惊叫出声:“墨白哥,你服毒了?”

  陆远闻言快步上前,见曾墨白眼下这番凄惨模样,

  生出一丝对曾劲松的愧疚,

  连忙渡给曾墨白一丝先天之气,维持他的性命。

  “小远,不必麻烦了。”曾墨白抓住陆远的手道:“你说的对,错了就要认。”

  “是我...权力熏心,没有看清是非。”

  陆远摇头道:“你先别说话,还能再维持一段时间。”

  “我去请谢堂主,他一定能救活你的。”

  曾墨白摇了摇头:“不,是我的错。”

  “父亲明明在信中…让我将你视为亲弟…”

  “可我…却是想要加害于你。”

  “与爹爹相比,我终究是心胸狭窄。”

  曾墨白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陆远。

  正是当初曾劲松留给他的那一封:

  “今后…火竹帮,就交给你了。”

  “你若是觉得,我子弟之中,有能当大任者可以传他。”

  “若觉得我儿孙之中,有能力者亦可传之。”

  “若你…”

  陆远紧紧握着曾墨白的手,道:

  “我陆远发誓,火竹帮永远都会是曾家的。”

  曾墨白双眼流着血泪,气息逐渐虚弱,最终不甘的说道:

  “没能为父亲报仇…我真的…好无能啊…”

  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曾墨白的脑袋重重地摔在椅背上。

  再无半点声息。

  死了…又死了一个。

  陆远呆立在曾墨白身前,不敢置信,他明明不是来杀对方的。

  他只不过是想为自己,为五爷讨回一个公道。

  可…对方还是死了。

  “小远,接下来怎么办?”慕容秋喃喃问道。

  如今陆远一来,曾墨白死了,天底下的人

  都会认为是陆远逼死的后者。

  “安排人准备白事吧。”

  陆远望了一眼偌大的演武场,记忆中与恩师曾劲松在此对练喂招的场景依然清晰如昨。

  谁承想短短三年光景,竟已物是人非。

  更令他痛楚的是,自己竟间接逼死了恩师最看重的儿子。

  “需要我和其他人解释么?”慕容秋低声问道。

  “不必麻烦师姐。”

  陆远无力道:“谁敢乱嚼舌根,我会亲自送他们去下面…和墨白哥当面对质。”

  一瘸一拐走出演武场时,青铜兵器架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他穿过三重月洞门来到总堂门前。

  迎着众人惊疑的目光。

  一字一句宣布了曾墨白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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