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姑娘们。好久没见到这么热闹了。”路鸣泽感叹。

　　确实很久都没这么热闹了。在卡塞尔学院青铜行动组为期两个月的集中训练期里，奶妈们都保持了静默，连带着这个群聊也沉寂无声。

　　“怎么没看到麻衣讲话？她还好么？”路鸣泽问。

　　“我们这里还是清晨，酒德女士还没起床。老板您有什么吩咐么？我可以去叫醒她。”苏恩曦回复。

　　“不必了。能让麻衣睡这么香的时候不多，不要打扰她了。你们还在华尔道夫酒店住宿对么？等下订一套早餐给你们如何？以法式为主可以接受么？”

　　“现烤全麦吐司配鱼子酱，丹麦包配提子干，柠檬汁煎鸡胸肉，慕尼黑烤白肠。至于说饮料的话……你们是想喝咖啡、牛奶麦片还是奇异果汁？”路鸣泽津津乐道。

　　“两杯咖啡就好。谢谢老板的慷慨。”苏恩曦说。

　　“喂。”赵孟华看不下去了，出言打断：“别惦记早饭的事了，路鸣泽你心心念念的好哥哥没准掉进陷阱里了，还不赶紧去查查？还有心情考虑吃喝？”

　　“查是要查的，但饭也得吃啊，人是铁饭是钢咯。”路鸣泽叹气。“况且那里如果真的是一个陷阱，失陷的可不止我的哥哥，还有我的小女孩，是不是？”

　　苏恩曦眨眨眼。对于“我的小女孩”这个称谓，路鸣泽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在说零。类似的称呼还有“最钟爱的助理”、“贴身的小棉袄”等等，都是零的专属代号。

　　这种亲昵甚至宠溺的称呼，老板只对零用过。其实路鸣泽在面对苏恩曦和酒德麻衣时还是很有分寸感的，可以说是以一种对待女士的礼貌态度来相处，唯独对零，才会有“逾矩”的感觉。

　　想到这里，苏恩曦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不远处卧室房门的方向，那里面此时应该正有一个活色生香的睡姿。也不知道长腿睡醒了看见这个称谓，会不会有些不爽？

　　零没有任何表示，似乎只是安静本分地等待着路鸣泽的安排。

　　路鸣泽顿了顿，似乎也在思考。

　　“去查一查吧。”他最后说。

　　“零，你要小心一点，在我们明确那里是不是龙潭虎穴之前，保持警惕。然后我们抓紧搞清楚那里究竟有没有古怪。”

　　赵孟华有点泄气：“喂，这么麻烦吗？还得现查？我以为你心随意动，掐指算算就一切了然了呢。”

　　“？”路鸣泽立刻发了个愤怒的表情。

　　“对不起哦，让您失望了。”他低沉地作出回复：“实不相瞒，我也不是全知全能啊，你对我的印象太刻板了。其实我的行为举动也会受到这样那样的限制，只是你级别不够，看不见也理解不了这些条条框框罢了。如果我真的像你认为的那么厉害，那我保证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飞进卡塞尔学院，然后把你揍一顿。”

　　“……”赵孟华识相地保持了沉默，因为路鸣泽这小子确实刚不过……不过他心里还是思考了一下：限制？最大的限制可能就是北西伯利亚“避风港”中的“最终圣所”吧？

　　按照龙族原著后期的描写……路鸣泽的本体应该已经陷落于炼金矩阵很多年了。那是密党分支“末日派”的地盘，有路明非的“老爸”路麟城坐镇。路鸣泽本体在那里受到了最高规格的关押——锁链吊起、长枪钉住、并全身浸泡在剧毒水银中。

　　锁链是附带了言灵之力的镣铐，长枪据说是命运之矛昆古尼尔的原件……不过那个地方的秘密还未完全揭示，这些都还是后话。

　　眼下最紧要的仍然是诺顿歼灭战。

　　路鸣泽做出总结发言：

　　“所以先散会吧。在调查清楚那个地方的底细之前，我们按兵不动。”他说。

　　群聊沉寂。

　　赵孟华动动手指息屏，伸了个圆满的懒腰。然后后仰倒进自己柔软的床铺里。

　　此时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芬格尔如雷的鼾声应该也已奏响——就回荡在自己脚下的303中。

　　刚才芬格尔重拨给路明非的电话无人接听，回头一看，监视器也被路明非关掉了，这让他很无聊。不过玩闹归玩闹，废柴师弟总算顺利开启了实习，于是芬格尔决定睡觉。

　　他倒是不介意赵孟华继续呆在他们宿舍玩电脑，不过赵孟华自己也呵欠连连，因此两人道别。

　　赵孟华一边和奶妈组讨论着，一边起身上楼，回到自己的宿舍。

　　楚子航又有实习，离开了学院。宿舍里变化不大，仍旧是少了只行李箱、多了张留言条，上面的格式一如既往：“师弟，我去xxx，xxx回来，垃圾袋我拎走了，勿念”。

　　赵孟华一个人看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仔细想想，路明非那里的情况还是复杂了很多的。登场的分部援军、正式行动前的战备地、甚至还有突如其来的邂逅……这些变数他都不曾在原著中读到。那小子此番大概轻松不了。

　　希望一切顺利。

　　不过他已经把察觉到的异常同步给了路鸣泽，接下来就让小魔鬼带着奶妈组去保驾护航吧。这次行动自己被昂热阻止参加，就算想多管闲事，目前也鞭长莫及。

　　眼皮沉重，熬了个大夜的赵孟华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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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很快。

　　轻松不了的路明非很轻松地坐在长桌旁，游手好闲地看着眼前的忙碌景象。

　　真快啊。他在心里回顾了一下，发现已经整整七天过去。

　　今晚会有宴会。

　　此时他就坐在酒店餐饮层的旋转餐厅，观景窗外江潮澎湃。身边很多人在忙碌，他是个闲人。

　　这七天里，曼施坦因教授用实际行动捍卫了自己风纪主任兼财务负责人的职责……原来他真的不是来享受的，而是把“歼灭龙王”的使命贯彻到了极致。

　　因为整整七天，大家真的摒弃了任何形式的享乐——没有觥筹交错的晚宴，没有品尝当地美食的闲情逸致，甚至连最基本的放松时刻都被压缩到了最低限度。他们真的做到了三点一线——即往返于集中住宿区、行政层会议厅和摩尼亚赫号。

　　每天深夜时分，他们都悄然出航，在目标地点附近采集水文数据，进行适应性探测。然后天亮前返港，用整个上午补足睡眠，下午再起床去会议厅集合，进行最新的数据分析、反复推敲行动方案的细节。

　　这种艰苦的生活节奏，强度丝毫不亚于来前的训练期，因此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但没有人抱怨——因为在这座灯火辉煌的酒店之外，在那片幽暗的江底，正蛰伏着他们必须面对的宿命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