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您也无法回答吗...”

　　“还是说...只是您不屑于和我们分享？”

　　“您不相信我们这些凡人能像神国的子民一样高尚，团结，充满信仰吗？”

　　面对威廉五世的质问，沈渊躲在外骨骼内默不作声。

　　他无法回答。

　　因为他很清楚，在自己离开之时，祖国虽然强大而繁荣，但绝对不是这些人口中那所谓完美无瑕的“地上天国”。

　　自我革命刚刚起步，旧世界的爪牙们从未远去，斗争仍将继续...

　　或许在末日这个全人类共同的敌人面前，UEG曾经短暂的建立过真正的理想国？

　　答案只有女娲知道，但女娲现在保持了沉默。

　　“果然...呵呵...”

　　“你们果然不配被称为神国的后人。”

　　“躲在白墙里的懦夫。”

　　眼看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威廉五世冷笑两声，转身离去。

　　还有很多烂摊子等着他收拾，而且说不好...自己很快就不是帝国皇帝了。

　　教廷成了从阴谋中拯救帝国的英雄，那些人肯定会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而紧紧团结在教廷周围。

　　帝国可能要变成宗教主权国家了。

　　随着宪保局计划的破产，一场关于权力与理想，激进与保守的闹剧，终于告一段落。

　　“雷纳德在哪？”

　　沈渊上去拉起地上的多诺万，询问道。

　　“那位审判官被关押在宪保局总部的审讯室里...请您放心，他和他的家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我们绑架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用来逼迫您向我们妥协，长子大人。”

　　宪保局打错了如意算盘。

　　其一，他们没想到沈渊的力量如此强大。

　　其二，他们也没想到，已经失踪多年的老皇帝会和神之长子一起归来。

　　人力的谋算终究有其极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鲍德温？”

　　沈渊现在一头雾水。

　　“如你所见，沈渊。”

　　“我曾是帝国皇帝。”

　　“威廉.腓特烈.鲍德温。”

　　听到这个名字，沈渊身旁的迪马斯和医生瞪大了眼睛。

　　“老皇帝？”

　　“威、威廉三世…”

　　历史书上的“麻风皇帝”居然还活着？

　　“您、您究竟活了多久...”

　　“我记得您是842年加冕，然后867年失踪....”

　　这位帝国历史上最传奇的统治者，其生平是每个帝国高中生都需要牢记的考点。

　　“您在加冕时48岁，而失踪时则、则已经73岁...那换算到现在...”

　　医生默默的计算着鲍德温的年龄。

　　“128岁。”

　　迪马斯的计算速度快了医生一步。

　　看着面前剑术强大，身躯结实的剑客，沈渊很难理解这是个128岁的老人。

　　“是、是回春术吗？可、可回春术不是904年才被开发出来的新型魔法...”

　　“当然不是，医生。”

　　鲍德温伸手摘下自己的黄金面具。

　　在面具的遮掩后，是一副布满了腐烂结节，裂口与红色斑痕的脸，其很多伤口深可见骨。

　　“麻风病...”

　　医生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判断，但是这并不能解释鲍德温为什么会活这么久。

　　“不是单纯的麻风病，医生。”

　　“我逐渐腐烂的躯体，被邪巫施下了不死的诅咒。”

　　“它们诅咒我在不死之中遭受永恒的疾病折磨。”

　　“以此来报复我对它们的征讨。”

　　“是、是因为帝国历史上记载的‘大猎巫’吗？”

　　鲍德温对医生点了点头，随后接着说：

　　“我患上麻风病的原因，是因为深入疫区，去宽慰我受苦受难的子民。”

　　“毕竟当时我年事已高，如果能以这具将死的身躯为我的子民带来希望，我万死不辞。”

　　“但邪巫却将这份苦痛永恒的延续了下去。”

　　“为了不让终有一天会被病痛折磨至疯狂的我危害整个国家，我离开了王座，背起工匠为我打造的巨剑，独自一人去进行对那些邪巫永恒的猎杀。”

　　“我离开了帝国，前往了沙海与密林...直到我在冰原之上，进入了一处位于地下的巨大空间之中。”

　　“我在其中迷失，探索...直到遇见你和沈渊。”

　　“在和你们的对话中，我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回到了贝尔林。”

　　“再之后，就是我们刚才所经历的一切了。”

　　冰原中的，巨大的地下空间...

　　“很可能是西伯利亚的里世界网络基站，我记得那边没有多少非物理实体入侵的痕迹，很可能在第二次大天灾后仍旧保有许多功能。”

　　“比如里世界传送...这就能解释他是怎么回到柏林基站的。”

　　沉默许久的女娲突然对沈渊开口。

　　“你刚才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我话？”

　　沈渊在脑海中对女娲问道。

　　“我怎么回你？”

　　女娲反问。

　　“告诉你那种理想国根本不存在？告诉你只要有[心之壁]的存在，人类永远不可能真正团结一致？”

　　“你把一切都想的太理所应当了，沈渊。”

　　“UEG能团结起来，纯粹是因为人类这个种族终于有了足够大的生存压力，以至于一切内斗都失去了意义。”

　　“如果不是第二次大天灾，UEG这种政权迟早会分崩离析。”

　　“全人类出于某个理想而发自内心的团结起来...说实话，我也没见过。”

　　再高尚的理想，终究还是要被现实的重力所束缚。

　　人类的一体两面，最高尚与最卑劣居然会在同一个种族中诞生...多么矛盾。

　　“关于我的问题解开了，沈渊。”

　　鲍德温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神之长子。

　　“怎么了？”

　　“不，没什么。”

　　沈渊能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鲍德温对他似乎有些…敌意？

　　不是那种想要杀死自己的敌意，而是一种...责备？

　　“或许，你们也有我所不知的苦衷。”

　　“或许，你们在对抗远超我所能理解的邪恶。”

　　鲍德温突然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两句话。

　　“你想说什么，鲍德温？”

　　沈渊从来不惯着谜语人作风。

　　“我想说的很简单，沈渊。”

　　“就像刚才，小威廉问你们的一样。”

　　“在这个世界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

　　被突然这样一问，沈渊愣住了。

　　“我没有怨恨你们的意思，我只是好奇，在神国的遗址上建立的契丹亚，躲在白墙之后旁观世界的契丹亚，到底和神国还有什么关系？”

　　“神国两次从大天灾中拯救人类，解放骑士的鲜血洒满大地与海洋...”

　　“虽然我不信仰女神，但我钦佩这种牺牲。”

　　“可你们呢？”

　　“躲在白墙之后，就连你们的女神也只是时不时的降下一些无关痛痒的赐福。”

　　“如果她只是力量弱小，我尚可理解，但在刚才的地下空间中，在你身上，她分明展示了无限的慷慨。”

　　“那力量强大无比。”

　　“难道真如教廷所说，旧日的女神已经死于谋杀，而新生的女神只是个自私而任性的继承者？”

　　“你们...”

　　正在鲍德温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名士兵突然闯进王座厅。

　　“陛下，多诺万大人！”

　　“出大事了！”

　　“怪物！好多怪物！”

　　“人变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