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呆怕被生出的晶体所刺伤,赶紧后退了几步,喘着大气坐在地上,我蹭着爬起来,双手还是没有恢复,跟个地出溜一般跑到了云燕左近用肩膀费力的顶了顶她,云燕咳嗽了几声醒转,二呆赶紧也站起身,走到了我俩身边,问道:“哥,这黑水晶体从霸王残躯里长了出来,跟个大树似得,由内而外,给哥们扎了个透心凉,跟标本似得。”
云燕说道:“五哥,我还活着么?”
我用力绷直了舌头,说道:“都没事,二呆赶紧去拿随候珠。”
二呆点了点头,奔着那水晶树般的无头巨尸而去,照着它胸口就把珠子抠了下来。
随着宝珠离身,那些黑色晶体消散,霸王残躯也并没有散架,而是如活人一般站立,虽一动不动,但肌肉铠甲尽皆复原。
二呆说道:“诶?这无头霸王就这么站着了?也不动弹啊。”
我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咱回通往一层的沙堆那,把这珠子带上去吧,林南星要找的就是这个。”
二呆一手扶着云燕,一手架着我,我胳膊恢复了一点知觉,三人走到了甬道,蓝姐身上的血花枯萎,她笑道:“幸好你们止住了煞气实体,不然我真要以命相搏了。”
四个人休息了一会,互相搀扶回到了被流沙堵住的平台,依稀可以听见挖掘的声音,正当我们长出了一口气,准备等救援的档口,二呆的衣服一角却凭空飘了起来,继而那宝珠冲破了口袋,漂浮在空中。
唯一还有些体力的二呆叫骂:“这玩意还能跑是么?”他说着扑向漂浮在半空的宝珠,那宝珠却似活了一般,灵活的躲过。
二呆来了脾气,他说道:“哎呦,那无头霸王欺负我们,你个小弹球也来劲是么?等我抓到你把你当鸡蛋磕了。”
他说着话不停的左右腾挪,我们都浑身无力,就坐在墙根看着,最多帮他指挥几句方向。
那小球灵活无比,好似有灵性,二呆扑了几次都没成功,他有点急眼,拿起了铲子,使出跟打棒球一样的动作,轮起来砸那小珠子。
我说道:“悠着点儿,别把这珠子派回去又附着霸王残躯,咱这帮残兵败将可没能耐再跟人家过招了。”
二呆气喘吁吁的说:“放心,我给他拍碎了也不让这珠子回去,破坏了林老怪也得不着了对吧,倒也省心。”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见那小宝珠像是听懂了,慢慢落在地上,二呆笑道:“看见了么?神鬼怕恶人,咱给它吓唬住了,这回我给它找个饭盒装起来就跑不了喽。”
我说道:“别吹牛了,你看那宝珠,人家是不是长出腿儿了?”
我们目光所及,那宝珠在地上来回滚动了几下,旋即发出毫光,生出了几条白色的触手,凝结后竟然化成了身体,形成了一个纯白色小人,有那么一米多高,四肢细长,身材如同面条,那宝珠本体就是脑袋。
二呆的铲子抡到半空僵住了,那宝珠小人竟在地上扭动,白莹莹的珠体脑袋裂开两个细缝,活像被刀划开的糯米团子,那就是它的眼睛。
蓝玉儿扶着墙根笑出泪花,她捂着肋骨道:“哎呦喂,小五你快看,这随侯珠让二呆逼得现原形了!”
但见那珠子小人蹦起三尺高,甩动面条似的四肢,在半空抡得跟风火轮似的。
二呆叫骂:“这尼玛电扇成了精?”他一铲劈空,铲尖铛地凿进青砖,那白团子借势往侧面一滚,两条麻杆腿,蹬着砖棱子就往上窜。
二呆甩开铲子一个饿虎扑食,那面条人膝盖一弯,身子跟橡皮筋似的缩成个球,从他腋下骨碌碌滚过,二呆喊道:“能动弹的来帮个忙成么?在这看耍狗熊呢?”
云燕挣扎着想要帮忙,白人儿却突然拉长脖颈,脑袋瓜子咣当撞上穹顶,借着反弹力在空中翻了个空心跟头,躲过了云燕的动作。
蓝玉儿笑得直捶地:“哎呦,笑的我肋叉子伤口疼,这活脱脱就是个白面人练摔跤把式,挺有意思,我喜欢”。
话音未落二呆又一次扑空,那面条人突然把右腿抡圆了甩三圈,脚尖啪地踢中二呆屁股蛋,力道不大却透着股促狭劲,活像街边顽童撩闲。
我瘫在墙根看得真切,这白影周身流转的珠光竟暗合《淮南万毕术》记载的太阴炼形之象,说白了就是宝珠被霸王残躯的煞气托举了几千年,已经成精了。
云燕说道:“五哥,先前说了,《西京赋》说随珠为烛能照夜,张华《博物志》载其有灵性,遇煞则遁,它这是感应到你的黑水能量,以至于为了自保躲闪,黑水牙压制了霸王残躯,它当然害怕了”。
我说道:“我现在浑身无力,怕是连铲子都举不动,还能把这白面团子吓这样。”
说话归说话,就见那宝珠突然把脑袋缩进胸腔,珠光在腹腔里转了三圈,竟从后背裂出九条晶莹触须。二呆抡起铲子劈过去,那触须突然拧成麻花状缠住铲柄,生生把精钢铲头拗成了问号形状。
二呆说道:“这玩意还害怕是么?劲头子够大的,我这铲子都成大麻花了”。
他说着话甩开变形铲子,抄起半块青砖就要砸,那白影突然展开四肢贴住西墙,跟个壁虎一般开始快速爬行,迅速到了甬道一角。
蓝玉儿说道:“它在借力开生门!应该还有机关”。话音未落,白面团子四肢关节反向扭转,竟在墙上踏出北斗七星的方位,穹顶应声落下七道细锁链,几个排水陶管露出了真容,那汉代匠人预留的泄洪暗渠,早被墙灰糊得只剩碗口大的窟窿。
“想跑?”二呆甩出登山绳套索,却见那白影突然团成球状,珠光暴涨,如台球桌上的白色跳球,左右腾挪,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随侯珠在管壁上弹了三次,待二呆套锁使空,不得不踉跄着追到暗渠前时,那小人早就钻进了排水渠。二呆气得把绳套往地上一摔:"介算嘛?两千岁的老珍珠精跟咱玩台球入袋?现下怎么掏出来?”
我皱眉说道:“那陶管窟窿手能进去,就怕一掏它又往深处跑,云燕不是说他害怕我身上的黑水能量么?我先离远点,回霸王残躯那呆会儿,你们应该就能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