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我在大晋杀猪修道

第71章 戏终

我在大晋杀猪修道 我豆豆 4870 2025-04-08 09:50

  周程虽不懂戏,但却也是听过不少。

  外加他前世是河东人士,每逢白事,便经常能听到,村里那震天响的锣鼓和唱声。

  这些声音就算他不想听,也由不得他。

  所以,周程还是能分辨出,这戏曲和自己所听过的一些不同之处。

  如,河东那边多为,“花腔”“炸音”,风格粗犷,较多呐喊。

  主奏的乐器也是呼胡,铙钹,板鼓等。

  而这台子上唱的曲,则是以板胡为主奏,声乐高亢激越,且多用“夯腔”,偶还有平腔夹杂其中。

  虽颇有晋蒲之风,但却也有市井画卷之感。

  显然是兼容并蓄了不少东西,从而构成了自己的特色。

  而这开头的大多,都似是在描述白知县的功德如何如何。

  听着锣鼓喧天的戏曲,慕姚轻叹了口气,脆声道:“这白知县还真是爱民如子,连凶物都如此记挂他”

  周程一听,反倒笑了出来。

  “谁?你说白知县?他爱民如子?哈哈哈”

  慕姚神色顿住了,一双透亮的眼睛中,含着不解。

  “难道,不是吗?”

  周程只是笑着,没做解释。

  于是,慕姚就看向了袁魁刚。

  而袁魁刚则是摇了摇头,也没说话。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慕姚完全不明白,心里头,更是跟有狗尾巴草挠一般,痒的很。

  可周程和袁魁刚都只是闭口不言语。

  见此,慕姚也是有些恼了,但因她自小知书达理,而又未表露出来,只是别过了脸,轻轻鼓了鼓腮帮子。

  同时口中还小声呢喃:“不说便不说,都和我爹一个样,喜欢瞒着人”

  慕姚说话间,那台上的小生,也已然退场。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着大红且较为华丽衣物的女角,出场。

  她步伐踉跄,甩袖提篮,没走几步,便哎呦跌坐在地上。

  “我本是李家村女娇娥,正年芳十五,说什么媒妁良缘天注定,及笄缠足又遭辱——”

  “亲人邻舍皆叛去,将我嫁于老翁做药人——唤天不应,唤地不灵——公在何处——”

  那女角一声声悲凉的声音,逐渐荡开,萦绕在整个前院。

  接着,一个挂着白鬃的先生也走了出来。

  他甩袖,面露惊愕,疾步走上前,甩袖斗手。

  “这位娘子,何故垂泪?”

  女角掩面,擦泪。

  “先生.....我.....我——”

  女角的话,没有说尽。

  而那白鬃先生,见此,便连的伸手,将她扶起。

  这一扶,便见着了她衣袖上撩时,出现的道道淤痕!

  白鬃先生抖着鬃口,头上的冒翅也随着急促的乐曲跳动。

  “呀!呀!——小姑娘,怎得生有这般多爬臂蜈蚣!?”

  随着两个角的互相交互和唱聊。

  那白鬃先生,逐渐知道了,这姑娘名为李端云。

  也得知了她的一些遭遇。

  白鬃先生怒容间,便要拉着她去对方家中,找那医者讨个说法!

  但却遭了拒绝。

  见此,白鬃先生便只得作罢,打算稍后再去登门。

  台下看着这一切的慕姚,柳眉微蹙道:“这曲,说的是谁?是哪家姑娘,遭了这般罪?”

  周程眼神微微发寒,双手环胸,盯着台上道:“李家村,李大锤小妹”

  “什么?他们怎就忍得?”

  周程没有作答。

  因为他此时脑海中,正连起了一根线。

  他似乎明白了那女鬼的遗憾是什么了.....

  这两件鬼事,是相关联的鬼事!

  就连袁魁刚,也是逐渐察觉出了一丝痕迹来。

  而台上的戏曲依旧在继续。

  在幕布升上去的时候,便是那医者的家中。

  白鬃先生正怒斥对方的行为,说教对方。

  “为医者,却使恶毒之手,欺辱这般可怜之女,你何来的心——”

  医者则摇晃着脑袋,从椅子上站起。

  他勾白脸,捻着山羊须唱道:

  “先生,不知啊,非我想那般如此,我许姓医人无数,恶毒之事,不会为之,奈何家中老娘,要得香火,万般无奈,才做得此”

  “她又不从,老母才下了些家法——”

  白鬃先生闻之,唱道:“你为医,该知晓疾苦之理,切莫为母言所困,老夫不求你要如何待她,让她少遭些罪,便已是庆幸——”

  而两人之间的对话,则被戏台上的,出现的女角,李端云给听了去。

  她躲在搭建起来的门后,掩面哭诉。

  就连四周的光线,也逐渐暗淡,唯独留下她身上有烛火照耀。

  “这甜丝味尚在心里头,恍惚七岁那年,娘亲塞的蜜枣糕——你——为何,还是来了,害我心忧忧——”

  戏曲的继续演绎,越到后面,那些曲调越让人感到压抑。

  哪怕是那些台下的学子,也不免心中有一丝闷感。

  白鬃先生在离去后,等待李端云的,便是以往更加痛苦的折磨。

  她被罚三天未进食,只以‘黄水’果腹。

  纵是如此,她依旧每日要被塞入那些草药,让她浑身浸入药汤之中。

  而后夜间,又须得服侍......

  稍有让医者不满,便是恶劣的毒打。

  这惨烈的场景,让慕姚手不由握紧。

  眼中还闪过一丝怒火。

  “身为医者,为何要这般对待一个女子?那药性实验,就那么重要吗?”

  “他到底想做什么?让人以身饲药,助自己修行?”

  慕姚不解,但身为医者,她天生就十分痛恨这种行为。

  但没人给她解答。

  因为周程看的也有些压抑。

  这戏中都这般。

  当初现实中的李端云,又该何等的绝望和痛苦。

  周程清楚,对方绝对不是没有向人求救求助过。

  但那许堂医为人,外加他的名声,没人会相信李端云。

  就如戏台上那医者,仅是三言两语,便让那位白鬃先生轻易相信。

  许堂医留给他人的表面印象,太过于深刻。

  他只需要告诉别人,妻子得了病,人们的言语,便会向着他....

  台上的惨烈依旧继续。

  没多久,便逐渐接近了下一段。

  那白鬃先生,在一次偶然间出门,遇上了出门倒药水的李端云。

  两人见面,李端云便想逃离躲闪。

  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此次再一见,白鬃先生却发觉她又消瘦了许多。

  一个活生生,俏丽的人,却如同枯骨一般。

  浑身还散发着药味!

  一来二去,的引诱之下。

  李端云这才彻底完整的讲述了所有,这次是彻底毫无保留。

  因为白鬃先生已然成为她心里那唯一的烛火。

  白鬃先生终是明悟了一切。

  那医者不过是哄骗自己!

  愤恨,心疼,又怜悯。

  常年的正直的心,令他无法对此事视若无睹。

  “可怜——可恨呐!!此间,怎有恶毒如此滴人啊——”

  白鬃先生抖着身子,动作更是夸张至极的摆幅着。

  而身着红衣的李端云则,跪坐在地,身前燃气一抹烛光。

  她指尖触灯影,背身颤声。

  “先生错把孽债探——今后恐难活——快些逃去——”

  白鬃先生,一把抓住她的衣袖,袍角扫过右灯,剪影如鹤唳

  “姑娘莫拢灯!火苗儿最怯生人瞧——容我为你添三把火,抵三更寒雨”

  戏台的光线,顷刻间昏暗了下去。

  独留一白,一红二人萦绕着烛火。

  李端云,回头望着那白鬃先生。

  白鬃先生也深深的望着她。

  “姑娘,且回去,待我救了你于这,苦难之中”

  “不——先生救了我,我又能去往何处?还是莫要连累先生了,只得听闻先生教书育人,颇具才华”

  “小女子,不识文字,但依旧想求先生留于我一诗,当作念想,便罢了”

  白鬃先生便轻甩衣袖,唱道:“莫怕,莫怕,届时,你无处可去,我便娶了你就是!莫要怕——待我们成婚,元宵时分,我带你看烛火”

  李端云听后,哭泣的更狠了。

  “残躯女子,只会辱没了先生,先生若让我做得个丫鬟,那边足以了——”

  而后,便掩面哭泣的回了家,根本没给对方会话的机会。

  而白鬃先生,原本还想伸手阻拦,但却见对方已然离开,便也疾步离开,回了家。

  到家之后,他第一件事便是与家中的儿子商议此事。

  儿子得知,老父亲竟要以全部家当,外加自己名声,去迎娶那已经嫁了人的姑娘,岂能愿意?

  但终抵不过白鬃先生的执拗,只得任由他而去。

  白鬃先生耗尽家财,去了医者家,想要换取那姑娘。

  可他口上答应,收了钱财,却反让人开始四处散布对方的谣言。

  说他要夺他爱妻....

  白鬃先生受人言困,他非道职者,但也畏这人言。

  失去了先生之职位。

  可他依旧为忘那日,门前的许诺!

  他趁着夜色,笨拙翻进了对方的家中,递给了李端云一根木簪。

  告知她,等自己前来迎娶!

  而后,白鬃先生便凭着最后的脸面去见了知县。

  妄图以告发那医者恶行。

  可对方依旧口头答应,后又派人将他抓了起来,并将其送入了医者家中的地下,与那李端云关押在一起。

  白鬃先生被铁索锁在刑架之上,那医者便那么站在他身前。

  当着他的面,开始一点点剥下,李端云腿部的皮。

  白鬃先生不断摇晃着锁链和头,口中满是悲戚。

  “剥我皮!剥我皮!莫让她疼…莫让她疼啊!”

  然而,任由他如何,对方手却不停。

  剥下了对方另一条腿上的皮。

  更在对方的鲜红腿上,浇上药汁,甚至还观察血肉的反应。

  白鬃先生目眦欲裂,却无可奈何。

  医者见此,便又对着他道:“这皮,由你来剥,你只有一次机会,若不剥,你那儿,那媳,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白鬃先生顿时陷入了深深绝望之中。

  李端云通红的衣物,被鲜血染的更红,满含泪水的她,唱道:“剥吧,剥吧”

  但白鬃先生,哪里肯剥?

  “剥我的,剥我的——莫要再这般了——”

  对方的低声哀求,最终换来的,便是如他所愿那般....。

  他的皮被活生生的剥掉了。

  但他却并未就此死去,而是用自己的血,在地上写出了那首诗。

  乌舍淩波肌似雪,亲持红叶索题诗。

  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但这一切却并未结束,那医者还告诉了他,他的家人,已然全部死去。

  而最后的李端云,也被当着他的面,活生生剥去了皮,并闷在了药罐当中,让她暂时不得死去。

  直至,白鬃先生再将死之时,推翻了那大药罐。

  让她掉了出来。

  而她也最终是捡来了一根麻绳,将自己活活吊死在这地下当中......。

  戏曲彻底接近尾声。

  喜丧鼓乐齐鸣,那先生怀抱人皮喜服,与颈缠麻绳的姑娘拜天地

  两人共同合唱:一拜这世道烹人宴,

  二拜官医共枕眠,

  三拜——拜诸君袖手笑孽缘!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