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轮回又轮回
谷仓地窖在量子脉冲中震颤,小绫的机械脊椎与暝国控制台完美嵌合。
苏哲盯着全息界面上跳动的血红倒计时。
势井收缩率4.97%。
神经接驳环不断警告着外界时间流速的异常。
“脱掉上衣。”
小绫扯开脊椎护甲,银蓝色接口渗出电解液。
“葬仪需要双神经回路启动……”
苏哲的后颈烙印在靠近控制台时突然灼烧。
腐心柳菌丝从皮肤下暴起,在空气中织成初代观测者的基因图谱。
小绫的复眼闪过一丝痛楚:
“果然……你的DNA已经觉醒到……”
轰!
地窖穹顶被酸液熔穿,噬渊虫的镰刀前肢劈向控制台。
苏哲本能地扑倒小绫,腐液擦着耳际飞过,在地面蚀出深坑。
“没时间了!”小绫将两根数据线刺入苏哲的肩胛骨。
“忍着点!”
神经脉冲如高压电流贯穿全身,苏哲的视网膜炸开三百段记忆残片:
第七次轮回:自己用冰锥挑出小绫的机械心脏
第一百四十二次:葬仪暴走时扯断她的左翼。
第二百五十五次:夜无明笑着将她的脊椎泡进福尔马林。
“别分心!”
小绫的怒喝夹杂机械杂音。
“集中精神唤醒葬仪!”
地窖地面突然塌陷,露出深埋的骷髅高达。
葬仪的头骨驾驶舱自动开启,内壁的暝国契约文渗出黑血。
苏哲在剧痛中看清条款细则:
驾驶员需献祭直系血亲。
“你早就知道……”
他拽住小绫的机械纹路。
“所谓双驾驶员系统……”
“是双活祭品。”
小绫的复眼流下电解液。
“但这次……换我保护你……”
葬仪的眼窝迸发血色棱光,初代观测者的遗骸在驾驶舱重组。
苏哲的神经接驳率突破临界值,暝棺链锯从葬仪右臂弹出时,整座农庄开始量子化坍缩。
“左臂骸骨炮需要我的脊髓液充能。”
小绫将脊椎接口插入武器槽。
“别犹豫!”
噬渊虫群在永夜棱镜中显形,夜无明的投影端坐虫群王座:
“真是感人,需要我播放前三百次她惨叫的录音吗?”
嗡……
骸骨炮轰碎虫群阵列,小绫的机械纹路瞬间黯淡三分。
苏哲在超载中看到真相:
每发炮弹都在消耗她的生命代码。
“够了!”
他强行断开神经链接。
“不能再……”
“由不得你!”
小绫启动强制协议,葬仪双臂刺入自己胸膛。
“看清楚了!这才是我们的宿命!”
……
鲜血染红的全息屏浮现初代观测者的遗言:
观测者协议第零条
当双生子基因共鸣达到300%
献祭钥匙,重启初代程序
小绫的机械心脏开始过载:
“我的存在意义……就是成为你的燃料……”
苏哲的匕首突然刺穿控制台,腐心柳菌丝在舱内炸成荧光风暴:
“去他妈的程序!”
他扯断所有数据线,将时之心核碎片嵌入葬仪核心。
“你疯了!”
小绫的尖叫与警报声重叠。
“碎片会撕裂你的……”
轰隆……
葬仪在量子风暴中蜕变为初代形态,苏哲的瞳孔分裂成十六重复眼:
“这次……我自己改写规则!”
……
初代遗骸在强光中灰飞烟灭,势井像破碎的蛋壳般剥落。
小绫的残躯从驾驶舱滑落,机械纹路在苏哲怀中逐渐冰冷。
“去时梦阁……地下室有……”
夜无明在虚空中鼓掌:
“漂亮!不愧是活过三百次轮回的……”
暝棺链锯劈开量子泡沫,苏哲抱着小绫坠向现实世界。
在意识消散前,他看见林深雪的冰晶雕像正在抬头仰望,眼角凝结着血色的冰泪。
……
沙漠的烈日灼烧着苏哲的眼睑,神经接驳环闪烁着新信息:
觉醒度:99.97%
下一阶段:弑神
掌心的小绫心脏碎片突然跳动。
投射出全息坐标:
时梦阁地下室的入口正在百里外的废墟中闪烁。
苏哲的匕首在沙地上刻下新的誓约:
“这次……不会让任何人牺牲……”
……
……
“启动协议代码:凤凰焚约。”
突然。
老者的声音裹挟着量子杂音刺入耳膜。
谷仓顶棚突然被机械骨爪撕裂。
月光混着蓝血泼洒而下,葬仪高达的骷髅头骨悬浮在十二道永夜棱镜中央。
下颚骨开合发出齿轮咬合的圣咏。
苏哲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手腕上缠绕的机械脊椎突然收紧: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必要的牺牲。”
老者从棱镜中走出实体,契约文在他的电子眼中流转。
“葬仪需要1096号的情感变量完成最终觉醒,就像需要你的观测者基因启动暝棺协议。”
小绫的身体在苏哲怀中量子化,皮肤下浮现的电路纹路正将她的惨叫转化为二进制祷文。
葬仪的肋骨炮管开始充能,每根骨节都浮现出林冬不同时期的实验日志。
“放开她!”
苏哲抓住机械脊椎试图剥离,却被反噬的熵力灼伤手掌。
小绫的量子化左眼突然聚焦:
“爸爸……看……契约第七层……”
她破碎的瞳孔投射出全息影像。
夜无明正在时梦阁地下室调试星门,林深雪的冰雕在他身后渗出蓝色液体。
画面突然闪烁出警告标语:
【观测者苏哲契约完成度71%】
“还剩三分钟。”
老者按下虚空中的倒计时投影。
“要么看着小绫完全转化为葬仪燃料,要么亲手启动暝棺协议。”
他挥手展开控制面板。
【开棺】选项在苏哲眼前跳动。
麦田方向传来量子残影的哀嚎,永夜棱镜开始分解最近的农舍。
小绫的机械脊椎突然发出电子合成音:“建议接受协议,我的情感模块已损毁89%。”
“闭嘴!”
苏哲扯断缠在手腕的机械触须,蓝血喷溅在葬仪头骨上形成凤凰图腾。
“你他妈是活人!不是工具!”
小绫的量子化躯体突然停滞,皮肤下的电路纹路出现短暂卡顿。
老者眼神微变:
“这不可能……契约文应该已经覆盖她的自主意识……”
“你知道观测者基因的特别之处吗?”
苏哲将额头贴在小绫滚烫的眉心。
“我们能在概率云中找到裂缝。”
他的虹膜突然变成数据流的深蓝色。
世界在苏哲眼中化作交织的光弦网络。
他看到小绫的意识被困在六层契约文编织的牢笼里,最外层正在被葬仪的熵力熔解。
“抓住我的手!”
在量子视界中,苏哲的声音直接传入牢笼。
小绫蜷缩在角落的量子态意识体突然抬头,她脖颈处的时之心核碎片发出裂痕。
现实世界。
老者操纵永夜棱镜射出禁锢光束:
“终止干扰!葬仪觉醒进程不可逆!”
“你害怕了?”
苏哲抱着小绫躲过光束,蓝血在麦草堆上灼出凤凰纹路。
“为什么她的意识牢笼里有林冬的基因锁?”
葬仪的骷髅头骨突然发出轰鸣,初代观测者的遗骸从虚空浮现。
老者的电子眼剧烈闪烁:
“你居然能突破暝国防火墙……”
“因为你们犯了个致命错误。”
苏哲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的星门疤痕。
“把我的克隆体做成活体电池时,难道没发现少了一段基因链?。”
疤痕突然发光,将最近的永夜棱镜扭曲成莫比乌斯环。
小绫的量子化躯体突然发出双重声音,既有她本来的清亮音色。
又混着林冬的电子合成音:
“苏哲……协议第七修正案……”
“现在!”
量子视界中的苏哲抓住意识牢笼的裂缝。
“回忆你最珍视的东西!”
现实中的小绫突然睁大双眼,量子化的手掌按在苏哲胸口:
“火星农场的初雪……你给1095号堆的雪人……”
葬仪的觉醒进程突然停滞,骷髅头骨的眼窝中流出蓝血。
老者疯狂敲击虚拟控制台:
“这不符合计算!情感变量应该早就……”
“你永远不懂。”
苏哲的量子视界穿透葬仪的外壳,看到核心舱里蜷缩着数百个婴儿形态的小绫克隆体。
“她不是1096号实验体,是苏璃的基因镜像!”
整个势井开始震动,谷仓地面的契约文自动重组。
小绫脖颈处的时之心核碎片突然脱落,在空中拼合成微型星门。
夜无明的声音从中传出:
“真遗憾,距离完美觉醒只差4.7秒。”
“夜无明!”
老者撕开人类伪装,露出机械佛躯。
“你篡改了克隆体基因库!”
“只是帮老朋友完成约定。”
星门中伸出机械触须缠住葬仪。
“林冬博士在第七次轮回时说过,要给观测者留个后门。”
小绫的量子化突然逆转,皮肤下的电路纹路退化成普通血管。
她抓住苏哲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爸爸……杀了我……核心协议要启动了……”
葬仪高达突然解体重组,初代观测者的遗骸与小绫的机械脊椎融合。
永夜棱镜在虚空拼出倒计时:【00:00:07】。
“不!”
苏哲的量子视界看到势井底层代码开始自毁。
“还有办法……还有别的办法!”
……
小绫吻了吻苏哲流血的掌心。
量子化的身体主动融入葬仪核心:
“记得去时梦阁……”
她的声音被机械轰鸣吞没。
当倒计时归零时,重组完成的葬仪高达化作凤凰形态,尾羽扫过处量子残影尽数消散。
老者的机械佛躯开始崩解,他最后的声音混着电子悲鸣:
“你们根本不知道释放了什么……”
苏哲跪在燃烧的麦田中,葬仪的驾驶舱自动开启。
仪表盘上粘着小绫的半融化发卡,全息屏幕显示新信息:
【活体电池融合率100%,暝棺协议终止】。
风车残骸中突然升起林深雪的量子投影,她手中的冰晶钥匙正在消融:
“苏哲,来极光第七站……”
话音未落就被契约文吞噬。
势井穹顶裂开时,苏哲看到外界星空中有百万个相同的蓝星。
每个蓝星表面都矗立着林深雪的冰雕,她们指尖共同指向时梦阁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