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

　　苏子伊的笔记本摊开在床头。

　　纸页上潦草地写满了符号。

　　苏哲拿起笔记本时，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公式并非寻常的物理定律。

　　而是混杂着扭曲的希腊字母、未知的拓扑结构，甚至出现了：

　　四维时空之外的额外维度标记。

　　薛定谔方程、厄米算符，都穿插在不同本征态的公式中。

　　“时空曲率与量子涨落的共振频率阈值。有点接近……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苏子伊偶尔还会衔接几句梦话……

　　这可是极大的勾起了苏哲的好奇心。

　　他迫不及待的将公式扫描进量子计算机。

　　系统界面弹出警示：

　　【警告】检测到拓扑项：“……”

　　与标准模型扩展（SME）冲突，疑似涉及高维膜宇宙相互作用。

　　……

　　感觉有些东西量子计算机也没有算尽！

　　苏哲又连夜改装实验室设备：

　　将微波谐振腔替换为石墨烯-超导异质结，谐振频率扩展至THz范围。

　　又利用苏子伊公式中的耦合项，将电磁场与声子振动模态非线性纠缠。

　　于是乎，苏子伊的“梦境”，就开始在变化莫测的曲线组合中，呈现出本来模样：

　　有一份诡异的曲折空间……

　　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高达废品……

　　可还是没有进一步的演绎。

　　“是算力不够么？不对，是这些方程的解，背后隐藏了无限值！有无限大空间？无限可能么？？”

　　……

　　苏哲有些慌了神。

　　有很多个瞬间，他都想将这些公式的逻辑植入进电脑的衍生开发环境中跑跑看，或许能够进一步看到更多的梦境。

　　甚至有可能在开发环境中跑出一个结果和答案？

　　……

　　但苏哲还是放弃了。

　　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些公式背后的东西，很可能是庞大或者无限的。

　　就如同小萝莉带来的那两张图纸一样。

　　……

　　学物理的苏哲很清楚，当真理无限汇聚，是没有尽头和答案的。

　　最终的导向，反而是未知和恐惧。

　　万一撕开了某种空间结界，以他现有的能力，根本无法承担后果。

　　“等到羽翼丰满，足够了解这个世界后，再窥探真相也不迟！”

　　苏哲发出自我安慰的喃喃自语声。

　　……

　　几日后的午后：

　　雨停了。

　　空气宁静，微风轻抚。

　　星海大学物理学院顶楼的办公室内，苏哲指尖正摩挲着聘书烫金封皮。

　　窗外的银杏叶在夏日的微风里沙沙作响。

　　苏子伊已经习惯性的把三点一线的图书馆，变成了他的办公室。

　　现在苏哲是子伊的导师，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他望向蜷缩在沙发里翻看《规范场论》的苏子伊。

　　苏子伊将苏哲的旧藏书堆砌成环绕式屏障，唯有在写有量子芝诺效应笔记的夹缝间才能窥见她的脸。

　　实际上，她只是在掩饰她瞳孔里闪烁出的蓝白色的数据线条……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苏子伊的身体硬件是逐渐恢复常态了的。

　　大概就是可以结婚生子了，有了正常的生理性需求～

　　可是，脑域里的意识，却逐渐开始了数据化。

　　这或许也是她这些天都不怎么说话的原因。

　　苏哲总是习惯性的盯着苏子伊，直觉告诉他，在苏子伊身上随时都可能出现让他意想不到的事……

　　果然，长久的专注与阅读，苏子伊的脑域里，发出了系统内的警报声：

　　监测到异常：

　　阅读速度：586页/小时（虹膜追踪显示实际信息摄入量）。

　　已经达到承载峰值！请适当休息养神，减少知识的获取速度。

　　脑波模式：δ波与γ波频率在发生变动……并已经长期处于不规律阶段！这违背了量子隧穿态特征！

　　……

　　神奇的事，这种本该只有苏子伊自己看到的东西，苏哲得益于体内的系统，竟然也同步感知到了……

　　面对自己大脑传出的分析数据，苏子伊有些无奈。

　　“好吧，休息时间。”苏子伊耸了耸肩，一边喃喃，一边准备合上书本。

　　子伊准备起身时，又仿若在书中看到什么，突然抬头，望向苏哲问道：“这个边界条件不对……”

　　苏子伊把《规范场论》又展开到最大，起身递给苏哲查看。

　　铅笔在《规范场论》扉页划出公式残片，笔尖也在无意识间戳破了那张纸……

　　苏哲接过书，只是示以微笑，并不打算理会。

　　因为苏子伊的疑问只是随心而发，并不会有后续，这不，她已经又开始寻找其他猎物了～

　　苏哲这些天已经习惯了。

　　在《高等量子力学》课上，他就时常收到苏子伊突如其来的提问……

　　子伊上课从不做笔记，甚至很少认真听。

　　但会习惯性的用指甲，在课桌上刻下各种微分几何符号。

　　就比如：当讲到贝尔不等式时，她会突然举手来上一句：

　　“老师，如果让EPR对中的两个粒子分别穿过不同维度膜的虫洞，量子关联会呈现克莱因瓶拓扑吗？”

　　教室里马上就会变得极其安静！

　　因为即便星海大学是龙国最好的大学之一，学生们上课也不可能问这么深邃的问题。

　　那些东西很少会有人在上大课时想到。

　　实际上，量子力学相关的物理学知识，在本科阶段也没几个人能真正学懂。

　　只不过都是一群混及格分的做题机器罢了……

　　当然，苏哲也都不会回答。

　　……

　　办公室外：

　　他带的几个博士生已经在门外等候许久。

　　都是来特意对苏哲表达感谢及深深的膜拜之情的！

　　苏哲也听到了他们在办公室门外的窃窃私语：

　　幕深（凝聚态方向）：“教授昨天修改了我的超导量子比特阵列设计，用了四元数哈密顿量……”

　　杨宁（理论物理方向）：“教授昨天对我在实验中的表现很不满意，但他给了我一个研究宇称的思路～或许会跟厄米有关～”

　　楚河（宇宙学方向）：“他给我的暴胀模型添加了额外维度的曲率项，计算结果居然符合普朗克卫星数据！”

　　……

　　这些，都是苏哲物色过的学生～

　　不出意外的话，这几个人，都将成为苏哲公司的原始成员～

　　……

　　“滴滴滴！”手腕的电话突然响起。

　　与此同时，办公桌上的机械木槿花，也突然凋零……

　　机械木槿：

　　军工部的量子加密信标。

　　电话，也正是军工部的上将，钱一航将军打来的。

　　苏哲索性打开了手腕电话的全息投影：

　　影像显示，上将钱一航正在在向各个参与过禁区演习的组织，进行线上紧急会议。

　　声线慷慨激昂，有些愤意：

　　“是出紧急，各组织注意！第七禁区演习结束72小时时，三支龙国特种机甲队失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