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儒生词条:以书入符,剑镇万道

第65章 刘山长观符(冲刺四轮,今日三更)

  郭北的春日,恰似心性未定的稚童,前一刻尚阳光绚烂,下一刻便细雨飘洒。

  正午时分,阳光犹未褪去,牛毛般细密的春雨就飘下来了。

  县学中,以青色云砖铺就的风云连廊里,脚步声细碎而急促。

  向来注重儒生气度的县学诸生,此刻亦顾不得仪表仪态,皆小步疾行。

  自下舍、中舍、上舍,呼朋引伴的人群如涓涓细流,从县学各处奔涌而出,最终汇聚于未明湖畔的卓然亭。

  一柄柄竹伞,犹如经春雨润泽的花朵,在卓然亭外绽放开来。

  当然,仓促之间,更多的县学生未来得及携带雨具。

  细雨悄然濡湿了他们的青衫,然而他们无暇顾及,只是纷纷踮起脚尖,竭力将目光投向亭中那位曾以天赋卓绝名震郭北的年轻儒生。

  “快,那陆寒要画符了!”

  “这位兄台,能否挪一挪竹伞,实在瞧不见了。”

  “哎哟!谁踩了我的脚!”

  肃穆庄严的县学之内,许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你看那是谁?”

  “那不是宋老夫子吗?这有何稀奇,那陆寒昔日在上舍求学时,便是这位书修老夫子的得意门生。”

  “我指的是宋老夫子身旁之人!”

  “嘶!这不是刘山长吗?他怎么也来了?他身旁还有两位学正呢。”

  听闻刘山长之名,许多县学生皆是一怔。

  这位刘老夫子,虽身为县学山长,却从不理事,除了年末县学礼祭,县学生们极难见其踪影。

  而且,刘老山长即便偶然现身,也总是一副佝偻着腰、笑容满面的模样。

  加之他平素喜爱身着一身素色麻衫,若旁人见了,实在难以将这位仿若老农的老者,与权高望重的一县山长联系起来。

  听闻数年前,有一个出身世家的新生,刚入县学时,不慎冲撞了这位笑眯眯的老人,还将刘老山长当作杂役一般,一顿呵斥。

  刘老山长当时并未言语,依旧笑眯眯地离去。

  然而次日,那世家儒生便再未出现在郭北县学。

  传闻那世家的家主连夜登门,携带诸多礼物欲拜访刘山长,于门房外站了一夜。

  礼物照单全收,次日便出现在县学仓库里。

  人自然是没见到,那家主碰了一鼻子灰后倒也知趣,连夜便嫡子送入了另一个大县的县学。

  自此,县学上下皆知,这位刘老山长绝非寻常人物。

  有人说,刘老山长年轻时曾担任过陛下的侍讲;亦有人说,并非当今陛下,而是已然龙御宾天的先帝。

  总之,关于刘老山长的传闻愈发离奇。

  此刻,这位刘老夫子便由陈正平搀扶着,笑容满面地踱步而来。

  二人身后,身形矮瘦的宋老夫子依旧吹胡子瞪着眼,黑脸上满是不悦之色。

  三人从风云连廊中走出来,并没有撑伞的意思,但风雨却偏偏落不到他们头上。

  人群如潮水一般分开。

  就连亭中的姜教谕见了,亦是微微一愣,旋即恭敬地将刘老山长迎上前去。

  “不想竟惊动了刘老山长!”

  “哈,老夫正在午睡,便被这陈正平叫醒了,非要拉着老夫来凑这热闹。”

  刘老山长笑容可掬地说道,随后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小马扎坐下,对着姜教谕摆了摆手,“莫要管老夫,你们继续,方才打算做什么便去做,老夫看完热闹,还得回去睡个回笼觉。”

  姜教谕脸色一滞,解释道:“今日那陆寒放出狂言,说能简化那‘圆字符’...”

  刘老山长摆了摆手,微笑着说:“方才陈夫子已同老夫讲了。”

  “年轻人嘛,有冲劲是好事,先圣亦曾言我辈儒生不必惧犯错,当锐意进取。”

  “何况那书符之法,连老夫都嫌绘制麻烦,如今我县学中有年轻人钻研此道,倒也是一桩美事!”

  姜教谕神色再度一滞,还欲再说些什么,然而瞥见刘山长那双看似昏沉的眼眸,顿时将话语咽下。

  好一个年轻人有冲劲!

  这刘老山长一来,便将陆寒的口出狂言,轻巧地说成是年轻人的冲劲。

  如此一来,自己之前那些言语,岂不是可笑至极?

  姜教谕心中虽恼恨不已,但此时也只能垂首附和道:“山长大人所言极是,年轻人有冲劲确实不错。这陆寒啊,虽说境界尚浅,倒也怀有向道之心!”

  这话倒是有人不乐意听了。

  闻言,那矮瘦的宋老夫子嗤笑一声:“境界低微?不知姜教谕在陆寒这年纪时候,是何等修为啊?”

  姜教谕神情一愕,旋即面露一抹得色:“好教宋老夫子知道,姜某在这年纪时,刚踏入八品文形之境。”

  “噢?”宋老夫子黑脸掠过一抹不屑,“那姜家也算是东陵巨族,按理说那些个丹药和书册该是不缺,怎地才刚入八品文形,老夫还以为早已达七品文眼之境了呢!”

  “你...”姜教谕面色涨红。

  “好了好了,孩子们还在呢,莫要在学生面前口无遮拦。”

  刘老山长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但只这一句,便让两个资深教谕不敢再发一语。

  姜教谕强自压下满腔怒火,只能转过头去,将冷冷的目光投到身前那少年儒生身上:

  “既然刘老山长和诸位夫子都已到了,陆寒,且让我等好好见识一番,你是如何简化‘圆字符’的吧。”

  陆寒神色平静,笑容不改,只是拱手说道:“一切听从各位夫子安排!”

  刹那间,全场寂静无声。

  所有人皆屏气敛息,目光齐聚陆寒身上。

  卓然亭中,陆寒身姿挺拔,卓然而立。

  清风自湖畔徐徐拂来,轻轻撩动他的青衫衣袂。

  少年儒生手持一支白玉墨笔,饱蘸墨汁。

  见到这支笔,便是那笑容满面的刘山长亦是微微一怔。

  而那姜教谕更是眉头皱了起来,心中暗自思索:这陆寒不是寒门吗?何来机缘得到这么一支修笔?

  只一刹那,那充盈的文气,便顺着白玉墨笔从陆寒袍袖间流淌了下去。

  念随心起,气随念动,墨迹过处,文气澄澈如玉。

  围观众人皆是一阵轻嘶,

  便是姜教谕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如斯流畅的书符之道,当真是罕见了,

  这陆寒在书符上确有几分过人之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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