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外传 阿阿的奇妙冒险
“沟槽的GW。”
白语昕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几个字,手指用力戳着手机屏幕上那刺眼的涨价公告。
视线从屏幕移开,在堆满颜料罐、笔刷和未完成模型的桌面上扫视了一圈,她绝望地发现,目光所及之处,竟没有一件GW官方出品的玩意儿价格低于五十块人民币。
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她愤愤地一拳锤在自己穿着居家短裤的大腿上。
“嘶……”疼痛让她吸了口气,更糟的是,她忘了手里还捏着那支沾满了“墨菲斯顿红”的榭得堂画笔。深红色的颜料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洇开,晕染成一朵抽象而狰狞的血色玫瑰,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这是她入坑战锤的第三年,也是GW以各种“合理”理由——汇率波动、原料成本、宇宙通货膨胀(她恶意揣测)——导致那些“理财塑料”年化收益率稳定攀升至百分之六以上的第三年。
“你知道一个巡逻包要卖多少钱吗?”她对着空气低吼,仿佛要向不存在的听众控诉,“五十万伊朗里亚尔!(约八百五十人民币,具体汇率鬼知道,作者瞎写的,但贵是真的贵!)”
“就这些破塑料!它们值这个价吗?”她越想越气,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刚上好底色的星际战士披风收到一旁,生怕怒气波及无辜。原本计划晚上享受“一笔一棋子”的宁静涂装时光,被这条该死的涨价消息彻底搅得烟消云散。
“gw什么时候能当个人?”她哀叹着,声音里充满了胶佬的绝望。
“它当过人吗?”旁边传来一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安岳头也没抬,正专注地用蓝丁胶假组着一台崭新的“掠食者”坦克炮塔,“你当年带进门的‘嫁妆’,现在有几个还能在最新规则下上桌的?”
他空闲的手随意地指了指房间角落那个玻璃橱窗。里面陈列着一些造型略显古拙、表面泛着特殊光泽的老模型——那是早已停产的树脂和沉甸甸的金属模型。
它们是历史的见证,记录着白语昕和安岳在本地战锤俱乐部的一场“史诗”对决。那场被冠以“启示录”之名的战役,赌上了两人当时拥有的、各自种族的所有家当。
据俱乐部那些叼着烟的老鸟们事后添油加醋地描述,那场仗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两位在线上群里早已“积怨”甚深(主要围绕“排骨是不是imba”、“灵能是不是太玄学”之类)的“大神”,终于在现实中狭路相逢。其惨烈程度让围观的众人觉得,就算是荷鲁斯之乱放在那天,也不过是一场气氛和谐的下午茶点心时间。
白语昕的修女会奇迹骰子如有神助,连续触发“圣迹”,引得观众惊呼“圣人降世!”;安岳的禁军则以匪夷所思的4+特殊保护(特保)硬吃伤害,让旁人直呼“帝皇显灵了!”
没有花里胡哨的次要任务,唯有最纯粹的战争逻辑:占点!杀光!
战局的转折点发生在第三轮射击阶段。一直沉默的安岳,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笑。
他拍了拍身后另一桌正在研究规则书的同好,指着对方桌上摊开的圣典条目,用一种发现了宇宙真理般的平静语气确认道:
“‘死亡直击’……无射程限制,对吧?”
整个俱乐部瞬间安静了半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woc!有挂怎么玩?!”
“规则书上真这么写的?!”
“这……这合理吗?!”
那一天,白语昕久违地、真切地感受到了被一种名为“规则允许”的绝望所支配的恐惧。
星界军的“天罚”轨道打击,无视了地图上遥远的距离,带着超越物理法则的冷酷精准,自遥远的虚空(另一桌对局)轰然降下!这种后来在“七分半俱乐部”被戏称为“BVVD处刑办法”的战术操作,瞬间撕裂了战场。
白语昕引以为傲、由莫文瓦尔指挥的、第二回合拆了两队禁军老兵的典范机甲,在象征毁灭的骰子雨中,瞬间被轰杀至渣。
这就是白语昕和安岳,这对日后被俱乐部认证为“神仙眷侣”(离神不远,但离正常人类已经很远了)的老夫老妻,第一次“亲密接触”的起点——始于一场由规则书漏洞引发的、充满塑料火药味的“启示录”。
回忆完那场充满“塑料血腥味”的初遇,白语昕心中的怨气似乎被一种更复杂的、混合着无奈和好笑的情绪冲淡了些。
她叹了口气,认命般地从桌下的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包装盒。盒子上印着“Forge World”的标志——那是GW旗下的高端树脂模型子品牌,以其精细到变态的细节和同样变态的价格(以及偶尔令人抓狂的铸造质量,比如说当你看到质检员是SB先生时)闻名。
“算了,贵就贵点吧,谁让咱就好这口呢……”她嘟囔着,拿出里面一个造型极其繁复、充满哥特式尖刺和颅骨装饰的树脂部件——一个巨大的恶魔引擎的肩甲。
树脂特有的、略带弹性的触感和那股挥之不去的、有些刺鼻的化学气味扑面而来。她戴上口罩,拿起锋利的笔刀,准备开始处理水口和可能的铸造瑕疵。
就在她全神贯注,用笔刀尖端小心地剔除一个细小的气泡时,也许是动作幅度稍大,也许是那树脂部件本身就因为内部应力而存在不易察觉的脆弱点,又或者仅仅是某种的恶意玩笑……
咔嚓!
一声细微但清晰的脆响!那块沉重的、布满尖刺的肩甲部件,毫无征兆地从她手中滑脱,带着自由落体的决绝,棱角分明的边缘精准无比地砸中了她的前额!
“呃!”白语昕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眼前瞬间一黑,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耳边似乎传来安岳一声变了调的惊呼:“白语昕?!”
但这一切都迅速变得遥远、模糊。
在意识沉入黑暗的深渊前,她的视野并非一片漆黑。相反,在那片急速扩张的虚无中心,一点纯粹、炽烈、仿佛蕴含着无穷威严与无尽冷漠的光芒骤然亮起!
那光芒并非照亮黑暗,它本身就是黑暗的核心,是冰冷的恒星,是燃烧的黄金!
金光!
它霸道地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驱散了疼痛和眩晕,只剩下一种被宏大存在注视的、令人窒息的渺小感。光芒之中,似乎有难以想象的伟岸轮廓若隐若现,冰冷的视线穿透了时空,落在了这个被树脂砸晕的渺小凡人身上……
“白语昕!醒醒!你怎么样?!”安岳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他猛地丢开手中的掠食者炮塔,一个箭步冲过来,跪倒在瘫软在椅子里的女友身边。
昂贵的树脂肩甲碎成了几块,散落在地板上,旁边是摔断的笔刀。白语昕额角一片红肿,渗着血丝,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帝皇在上,你可别吓我!”安岳的声音都抖了,刚才的冷静毒舌荡然无存,只剩下纯粹的恐惧。他手忙脚乱地想去探鼻息,又怕碰疼她,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而白语昕的意识,正被那片无边无际、冰冷威严的金色光芒彻底吞没。在那光芒的中心,一个无法形容、却又仿佛亘古存在的意志,似乎正缓缓开口……
“凡人……你的……塑料……黄金……”
一个宏大、冰冷、带着回响,却又似乎蕴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戏谑?的声音,在白语昕混沌的意识中震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