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看着王衡带来的几位新朋友道：“你们知道刚刚过去的那位捕头是谁？”

　　王衡一脸不耐烦，认为江安给自己丢了脸：“捕头？那等腌臜货色，谁理会他是谁。”

　　“陈凡。”

　　“目前城内风头最劲的人。”江安道。

　　“不是……”

　　“咱就是说。”

　　“江少，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这等货色，也值当说？”王衡脸色黑了黑。

　　王家也是溪岚数一数二的大户。

　　捕快，捕头，那是什么？

　　官奴！

　　说将起来都觉得没脸。

　　结果，江安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

　　“算了不说这些。”

　　“走，我带你们去长乐坊。”

　　“那边最是热闹不过。”

　　“等晚上我们再去茶社，听听评书，喝喝新茶，很不错哦。”

　　原本王衡要和江安去，江家别苑小聚，现在突然失了兴致。

　　“长乐坊？”

　　江安冷笑：“你来迟了，长乐坊已经被连窝端了。”

　　“？”

　　“开玩笑的吧？”

　　“长乐坊是铁剑门产业，铁剑门在江左，数一数二的大宗门，连窝端？”

　　“谁敢这么敢？”

　　“难道是其他宗门报复？”王衡吃惊道。

　　江安摇头：“没有什么其他宗门，就是刚刚你说的腌臜货色，陈凡干的。”

　　“……”王衡眼睛鼓了鼓，其他人也是一脸见鬼模样，毕竟，铁剑门势力，江湖上确实很强。

　　当然端掉一处产业不算什么。

　　之后，还能大摇大摆，带着人上街，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联系到方才江安表现，王衡立刻意识到，搞不好陈凡如今在城中风头之劲，以及类似“净街虎”般的存在，就算世家都要慎重以待，连忙虚心请教：“江少，展开细说，我听说，这两年太白居发展也很猛，酒菜不错，咱就去那吃饭。”

　　“太白居？”

　　“算了，那处地方，陈凡……”

　　“？你别告诉我，太白居也被陈凡给端掉了？”

　　“那倒不是……”

　　原本江安要在自家别苑替刚刚回来的王衡接风洗尘，现在则变成王衡花钱请江安吃饭，且全然不提方才对陈凡的轻视，认为谈论都觉得丢脸，详细打听着有关对方的一切。

　　类似江安、王衡这样的对话，城中各处都有许多。

　　个个觉得差役卑贱，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地痞流氓还要可恶。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但现在，观点扭转了过来，认为差役从鹰犬变成了虎狼。

　　鹰犬只会咬人，虎狼则会吃人。

　　谁敢以身饲虎？

　　远远见着全都绕着走。

　　普通老百姓，畏惧归畏惧，可没了地痞流氓敲诈，差役吃拿卡要，陡然觉得市场清爽了许多，生意也变得好做起来，又多了几分异样感官，期待这样的日子，能够在长久一些。

　　太白居则不然。

　　前日陈凡在这边和铁剑门大打出手，死伤一地，到今天都还没清理干净，大片区域还弥漫着血腥味。

　　平时十成生意，如今败了差不多六七成。

　　好在这边，多是南来北往的江湖豪客，打打杀杀早已司空见惯，因而还能维持个体面模样。

　　换做其他酒楼，早就败落了。

　　“符大人那边怎么说？”

　　“最近公务繁忙，不见客。”

　　“每天就去值房露个面，然后搂着娘们，喝着小酒，你管这叫公务繁忙？”太白居酒楼掌柜，低声咒骂着。

　　旁边小舅子，不以为然道：“衙门做事的，哪个不这样，吃喝嫖赌才是正经事，符大人还算好的，起码还能见着面，其他，人都找不着。”

　　“玛德，他养着的那个婆娘，就在咱们这边，能见不着吗？”

　　“就知道参干股，抽成，真遇到事，屁作用不起。”掌柜咒骂，太白居也有他的股份，现在生意败落，自然心情不爽，但他也明白，只能抱怨，真惹怒这些人，搞不好酒楼都开不下去。

　　让你发财不可能做到，让你分分钟破产，人家一万种办法可用。

　　发了阵牢骚，掌柜告诉自己小舅子：“去账房支取五十两，包个红包，再取十两，买些海狗油。”

　　真交待呢，有小二跑过来，说了句话，顿时脸色又白了几分：“你确定？没看错？是那个捕头……陈凡？”

　　“你不知道，那天那个陈凡一进门，我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好惹。”

　　“鹰视狼顾，杀气缠身……”

　　“眼神扫过来，我就觉得更掉冰窟窿似的。”江湖打扮的男子道：“也就我草上飞，换个其他人，直接得尿。”

　　“明明自己胆子小，这么一说，衬托的你好像还可以的样子。”旁边有人嘲讽

　　草上飞鼓了鼓眼睛：“那是你没碰到陈凡，要不然你也得尿！长乐坊罗耀厉害不？炼筋境五重！被陈凡跟踢死狗似的！王坚厉害不？铁剑门外门长老，照样被陈凡打的跪下！”

　　这些事拿出来说，对方顿时哑口无言。

　　毕竟罗耀他也见过，王坚更不用说。

　　但也有之前在场的，冷笑道：“那个陈凡确实有些门道，但，真正动起手，其实也就那样，全靠阴招，要不是挟持人质，罗耀、王坚怎么会下跪？”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说来说去，换了好几个版本。

　　最终形成大概共识，陈凡这个朝廷鹰犬，欺压良善，先是抓了弱智女流，然后又威胁人家爷爷，最后打的罗耀跪地求饶。

　　知道的自然明白怎么会是，不知道的，有那自诩侠义之人，拍着桌子，叫嚣要替天行道，铲除朝廷鹰犬。

　　整个酒楼，庙会似的。

　　但过得片刻，气氛陡然变得古怪。

　　从门口到内堂，就好像有只无形的大手，将人的咽喉捏住，声音次第减少。

　　随后，不知道谁，说了句陈凡到了，瞬间桌子摇动，椅子翻地的声音，轰然炸响。

　　刚才叫嚣要替天行道，铲除朝廷鹰犬的那几位更是悄然低下了头。

　　“我特么……鹰视狼顾？这眼神就和刀子似的！这样的煞气……”他们认为刚才的说辞还算保守了，不见面还不觉得如何，正见了面才知道陈凡的厉害，本能就觉得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