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口处毫无预兆地涌起一团幽蓝色的光晕,光芒如诡异的涟漪,一圈圈向外扩散,摇曳不定,将四周渲染得如梦似幻却又透着无尽的阴森。紧接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蓝光中缓缓浮现,逐渐清晰,竟是陆雅琪。
她面色煞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气。双眸空洞深邃,犹如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透着彻骨的寒意。湿漉漉的长发一缕缕地耷拉在脸颊两侧,冰冷的水珠顺着发丝蜿蜒滑落,在地面上溅起微小的水花,却诡异得听不见一丝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陆雅琪甫身一现,凛冽的目光如闪电般地扫过我:
“呆头,还不过来扶我一把?”
陆雅琪沉稳地说,见我没回答,她又接着道:“吓傻了吧!我这个样子,也是受你们所赐……我赶不上你们的电梯,就自己坐另一部电梯下来了;酒店地宫的妖怪抗打能力还算不错,就是自己的衣服及头发无能,被扯烂了,随后我就扒了个女尸的衣物穿上。还挺合身的,就是先前爬井上来的时候掉了一下,一身湿透,这衣儿的味道浓了点。不过在井底骨堆中意外获得个怀表。”陆雅琪淡淡地说,将怀表。逐一地递给我们看。”
随后又道:
“哦!对了,你们在祭坛大殿中到底干了什么?好像是触动了契约书!你们知道吗,那个东西是不能随便碰的。”
我依旧没有回答,林婶满心都是茫然与惶然,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没有呀。”
陆雅琪道:“怎么可能没有?你们难道没听见那阵根本听不懂的诡异语音?”
听闻此言,我们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揪住,不约而同地缓缓点头。那一刻,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祭坛大殿的惊魂瞬间——石棺开启,神秘的钥匙状物体入手之时,那阵从地底深处轰然传来的低沉、沉闷且晦涩难懂的声音,如恶魔的咆哮在灵魂深处回荡,此刻忆起,依旧让我们浑身战栗。
陆雅琪面色陡然一变,愤怒交织在脸上:“那是死亡契约!你们拿走了死人最为重要的物件,已然签下了阴契!”
话音未落,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林婶、阿紫姑娘和络腮胡瞬间遭受重创,齐声惨叫,双手本能地捂住耳朵。地宫中那阴森的咒语再次毫无预警地炸裂开来,这声音恰似从地狱深渊汹涌喷发的黑暗洪流,裹挟着无尽的阴森、邪恶与绝望。声波在空气中肆虐震荡,化作一根根尖锐无比的钢针,无情地直直刺入众人的耳膜,搅得脑浆翻涌,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震碎。
阿紫姑娘率先被这剧痛彻底淹没,再也支撑不住。她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扭动,双手如钳子般死死捂住右肩,凄厉的尖叫声划破浓稠的黑暗,令人心碎。络腮胡的脸颊肌肉因剧痛而剧烈抽搐,牙关紧紧咬在一起,豆大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额头滚滚滑落,浸湿了衣衫。他的身体逐渐壮大,最终把衣物撑开,我目光扫去,映入眼帘的恐怖景象让我几乎窒息——他的左肩上,一只无形的手如鬼魅般挥舞着针,飞速刺刻出怪异扭曲的符文。符文的线条好似扭动的毒蛇,散发着诡异至极的邪恶气息。鲜血源源不断地从符文中渗出,将他的肩膀渲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海。紧接着,他现出原形,全身覆着一层粗糙杂乱的黑毛,几颗巨大的獠牙从血盆大口中突兀地伸出来。这……这不就是地下尸库的那个怪物吗?
我去,原来络腮胡是它变的呀!那真的那个络腮胡去了哪?难道一开始就被它杀了。
我问:“络腮胡司机去哪了?”
怪物道:“我就是,没有我,你们谁都走不出地宫。”
“胡扯”我咆哮道。
阿紫姑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团怒火涌上心头,“我要杀了你,替我哥报仇。”
说着,忍着巨痛抽出苗刀,刺向怪物心脏。
那怪物本来可一掌劈飞阿紫姑娘的。但它手掌来到阿紫姑娘脸上时,它停住了:
“我多想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亲妹妹。”
接着就断去了。此时我目光转向林婶。
林婶变成了一头黑山羊。
难道林婶是只山羊精?
“婶是你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养我长大的人尽是只山羊。
山羊叫了两声,眼角滴出泪水,突然它。周抽身朝山丘跑去。
我惊恐到了极点,忙转头看向陆雅琪,疑惑地问道:“我为什么没有事?还有他们到底签了什么阴契?”
“你有噬魂手护体,那阴契下三烂的东西,是无法控制你的。”
结着陆雅琪眉头紧锁,仿佛结成了一个死结,眼神中写满了担忧与无奈:“我……我也不清楚。一般而言,阴契的内容无外乎借阳寿,或者帮鬼做任务。唯一能知道确切内容的办法,就是去鬼市集问问未来的自己。”
“鬼市集?那是什么鬼地方?”阿紫姑娘强忍着钻心的剧痛,从地上挣扎着起身,声音颤抖得如同寒风中的枯叶。
陆雅琪面色凝重得如同夜幕笼罩下的山峦,声音低沉:“鬼市集是阴阳交汇的险地,极度危险。十年才现世一次,今年恰好赶上,就在太平镇不凡街,可时间是下个月的二十三。离今日还有半个月这久,
俗话说,三步之内必有解药。这宅子,这水井。这地下的地宫。都在同一个地方出现,它们应该是有着某种关联,说不定我们进去还能找到破解阴契的良方。”
陆雅琪说道,看了看眼前的这座荒弃深宅。
深宅宛如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远古巨兽,散发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气息。紧闭的大门陈旧腐朽,门板上的油漆大片剥落,露出斑驳的木质纹理,散发着刺鼻的霉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腐朽。门前的两座石狮子虽历经风雨侵蚀,但狰狞的面目依旧清晰可辨,在惨白的月光下,犹如两个沉默的恶魔,散发着令人心颤的威严与阴森,仿佛下一秒就会张开血盆大口,择人而噬。
这座民国式样的宅院,忽然注意到飞檐上挂着的铜铃竟与林婶耳坠的纹样如出一辙。
“这宅子的椽子是倒着修的。“陆雅琪突然对我们说:“《鲁班经》里管这叫'阴抬头',是要养煞...“
话音未落,她已经推开斑驳的朱漆大门。“嘎吱——”一声悠长而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仿佛是这深宅发出的一声沉重叹息,又像是开启了一扇通往未知恐怖的大门。陈腐气息扑面而来的刹那,我听见头顶传来细碎的啃噬声——横梁上密密麻麻吊着风干的鼠尸。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
院子,荒草丛生,足有一人多高的杂草在夜风中肆意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无数幽灵在耳边低语,令人毛骨悚然。四周的房屋破败不堪,窗户上的玻璃大多破碎不全,冷风从破碎的洞口呼啸灌入,发出如怨妇般呜咽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院子里,更增添了几分凄凉与恐怖。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进一间屋子,一股浓烈刺鼻的腐臭书味扑面而来,犹如实质般的触手,钻进我们的鼻腔、喉咙,刺激得人几欲作呕。墙壁上爬满了黑色的霉菌,如张牙舞爪的怪物,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角落里摆放着的破旧家具,桌椅残缺不全,仿佛遭受过一场凶猛的灾祸。断腿的桌子倾斜着,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在无奈地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突然,阿紫姑娘的视线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她瞪大眼睛,指着天花板,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看,那是什么!”
我们条件反射般地抬头望去,只见天花板上盘踞着一个巨大的蜘蛛网,如同一张邪恶的巨网,正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一只足有脸盆大小的蜘蛛伏在网中,身上长满了细密的绒毛,八只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犹如燃烧的鬼火,冰冷而贪婪地俯视着我们。那眼神充满了恶意,仿佛将我们视为囊中之物。
陆雅琪脸色骤变,不假思索地抄起一根木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蜘蛛狠狠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