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奇幻玄幻 从书法开始,肝成儒道圣人

第66章 野店

  “我沉溪学派历代传承的剑术,其意取自‘君子六德’之说。”

  翠闲庄后院那片苍翠竹林中,王华王夫子的面色难得郑重:

  “故而其中六式,分别可以唤作大智剑、大信剑、大圣剑、大仁剑、大义剑、大忠剑。”

  继而,这位半步四品的儒家修行者一时感慨道:

  “天下人人都可学剑。

  “可武人之剑,握在手中,讲求一个三尺之内,人尽敌国。

  “道门六品也祭炼飞剑,却是以神魂寄剑,倏忽间神游百里。”

  “老师的言下之意……”

  沈言略一思忖:

  “我儒家的‘唇枪舌剑之法’,自然与这二者有所不同?”

  “然也。”

  王夫子颔首道:

  “儒生使剑,乃是以胸中才气御剑,正所谓‘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了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mao)焉’。”

  其人在将这一段援引自《孟子·离娄篇》中的名句徐徐吟咏出来时。

  沈言在侧,心中却已然有所明悟了几分。

  自家老师引用的这段话,其本意是说:

  观察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观察他的眼睛。一个人的眼睛是不能掩盖他内心的丑恶的。心中正派,眼睛就会明亮;心中不正,眼睛就昏暗无神。

  “九品生有一双明眸。”

  王夫子笑吟吟解释道:

  “八品立胸中文庙。

  “直到这两个境界都打磨完备,突破至七品,我儒家的修行者才开始驾驭唇枪舌剑。

  “这是圣人所传,又经历代大儒贤良不断改进完善之法,三者之间,循序渐进,你以为如何?”

  “心正则目明。”

  沈言沉吟道。

  可少年后续的话还未出口,王夫子便给他补上了一句:

  “而后剑气方可无坚不摧!”

  “是,学生受教了。”

  自家老师这一番谆谆教诲,还真是令他受益匪浅。

  看向丝丝垂落在眼前的随身面板上,笔画间泛起点点清辉的墨色文字:

  【术法:六德剑术残篇(未入门)】

  【进度:(62/600)】

  【效用:无。】

  沈言悄然握拳。

  从自身化为蛰龙灵体的那个瞬间起,他的修行资质便获骤然提升。

  此刻虽只听自家老师说了一番道理,纵然其人将儒家剑术之本意讲解得深入浅出,可仍是一招一式都未展示。

  但就只听这一语,少年便心有所感。

  他在这门剑术上的造诣,一眨眼功夫,就已然提升了“入门”层次之前的十分之一还多!

  “孺子可教也。”

  王夫子笑了一笑,其人继而轻捻着他那部半灰半白的胡须:

  “这些道理,你暂且记在心中便可。

  “为师今日教你的,也不过是本派‘六德剑术’中的部分招式与剑意。

  “尚不需以七品修为御唇枪舌剑,你就把剑握在手中,学个武人剑就是!”

  ……

  如此,时间匆匆,若白驹过隙。

  七月下旬。

  黔中以北的川蜀行省。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引发山洪,冲垮了自黔中行省去往蜀中的那条进山古道上,一截本就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山间栈道。

  于是。

  大批南来北往的客商,就都被堵在了这牛背山脚下的客栈里。

  此刻不过是下午时分。

  可遮天蔽日的乌云却阴沉得厉害。

  若非是倾盆而下的大雨,和不时划过天空的闪电轰雷,自客栈的窗户向外望去,乍看之下,还真会让人误以为已经入夜。

  当然。

  说是客栈,其实也不过是个山间野店。

  闲房本就只有那么几间,如今早已被人住满。

  可眼见着,因山路垮塌,又遭逢暴雨,不得已被困在这里的行人越来越多。

  山间野店那位三十来岁的掌柜是个会做生意的,其人带着两名伙计,忙里忙外,先是在大堂中点起火堆,以供被雨淋透了的众人烤火烘干衣物。

  其人接着又烧水做饭。

  一桌桌热汤热菜端上来,便是最吝啬的游商,这时候也难免要多掏几枚赏钱。

  直到此刻,大堂中的诸多客商大都被安顿下来。

  这位精明强干的客栈老板,才施施然地舒了口气。

  与此同时。

  “这位仁兄。”

  围拢在篝火旁的一位中年文士,向他身旁的另外一人拱了拱手:

  “你可是要往那蜀中去的?”

  被搭话的却是个身材也较为肥胖,留着三绺胡须,衣着还算得上考究的商人——

  其人有一个本是由驮马背负的沉甸甸的大木箱,此刻竟是寸步不离地随身携带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

  胖客商打量了这位主动向他搭讪的中年文士一眼。

  似是觉得此人面善,便苦笑了一声:

  “谁说不是呢……照我看,在座的这么多位,十个里,恐怕得有八九个是要入蜀中去的。”

  他的话当即在这不大的野店中,引来了一片引论纷纷的附和之声。

  “阁下这话说的不错。”

  穿了件几乎要被染成土黄色的粗布灰袍的中年文士连声感慨道:

  “我亦是有事入蜀。

  “可没曾想,竟会碰上这山中栈道坍塌一事,若然一时三刻间,修缮不好,那该叫人为之奈何啊!”

  “这……”

  胖客商稍作沉吟,随即,其人也只能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

  “依我看,这大雨停下之前,本地的县令老爷,是绝不会遣人来看的。

  “况且这维修栈道的活,本就难度极大。

  “先生听说话的口音,不是蜀人,自不晓得,这修筑栈道,即便是派能工巧匠上去,往往都凶险极大,且进度缓慢。”

  他搔了搔头:

  “虽不知道那段山路究竟垮塌了多少,可想来在这短短数日,应是通行不了的。”

  “唉……”

  中年文士也只能无奈一叹。

  “不过吧。”

  这位胖客商撇了撇嘴,却是使这话题又峰回路转:

  “先生是读书人?”

  其人颇为小心地试探道:

  “若先生有功名在身,能和本地的县令老爷促膝长谈一番,说不准还有转机。

  “就比如劝这位县令大人,寻几位有本事的修行者协助,或者干脆直接征一道徭役,多出几个人手。

  “或许,这栈道今明两日,便能走人了也未可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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