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在长生阁山脚下时，似乎有过匆匆几瞥。
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在这雷劫之下，还能表现的出游刃有余的神态，优雅至极，非常有父亲的风范。
这就是在九州的父亲……
秦观有些心潮澎湃，不知自己将来是否也能有这么一天，如此傲然的对抗雷劫。
道道电浆劈下，却都无法沾到那人的衣角半分。
雷电稍息，父亲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动，只是双眼变得略微迷茫。
结束了？
可劫云并未消散。
片刻之后，父亲眼中精光乍现，向空中轰出一拳，雷云被洞开一个旋涡，隆隆雷声渐歇，里面华光乍现，如有仙乐流淌而出。
这就是天门吗？这后面，就是仙界？
秦观调整着自己的角度，试图向那华光孔洞中窥探。
父亲的嘴角露出笑容，低声喃喃自语。
“成了……”
他闭上双眼，身体向上升去，胸口处缓缓探出一个光芒四射的东西，其中蕴含的无限道韵与能量，连自己的金色空间都为止动摇。
那是什么？
秦观双目圆睁，还未来得及深究。
下一刻，父亲的身边凭空出现一个人影，他竟穿着蓝星的衣着。
父亲的身体漂浮在空中，似乎已经失去意识，他身上散开着点点颗粒，被那雷云中的天门吸去。
那人伸手一把抓住发光之物，发光之物在他手中稍稍收敛起光芒，回缩成一个球形。
原本已经停歇下来的雷劫，开始疯狂倾泻而下，场面比父亲渡劫时还恐怖，而雷电的目标显然是那刚刚出现的人。
那人浑然不顾劈在身上的雷劫，硬生生接下，瞬间被电得焦黑，伸手去捞父亲的身体。
父亲的身体却在他手中快速崩溃成无数颗粒，彻底溃散，飘向那华光弥漫的天门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秦观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他退出金色空间，就朝父亲飞去，也不管外面雷劫汹涌，自己的被电的痛彻心扉，肉焦味往鼻子里蹿。
那人回过头，就像提前预料到秦观会在这里出现。
秦观赫然看到一张令他无比震惊的脸。
哪怕已经被电的焦黑，难以分辨，他也一瞬间就认出来了，那是自己的面容！
他将手中的东西丢向秦观，直接消失在秦观眼前。
秦观被一道惊雷劈醒，将那东西收入储物空间，退回自己的金色空间中。
祥和的华光退散劫云，仙乐与仙人虚影显现，俨然是一副成仙之景。
之前退散开来的九州种修士，如今又重新聚集在此处，盘膝而坐，参悟天机。
只有秦观一脸茫然，望向空中，心绪难以平静。
……
斗转星移，秦观回到未来，在金色空间中一步步来到雪山脚下，又一步步迈向山巅。
远远望去，山巅之上，只剩父亲一人盘坐的身影。
“回来了？”
秦观刚退出空间，父亲就已察觉，睁开眼，望着他微笑。
秦观恍如隔世，打了个哆嗦。
“我好像又整了个大活儿……”
“完全不感到意外。”父亲抬眼扫了眼秦观，看到他那一副满身焦黑的样子，身上还带着雷劫的气息，“你先把身上的伤势治好。”
秦观吞下丹药，疗伤完毕，然后才从储物空间中掏出那件东西，递给父亲。
“我这次……”
“这、这？！你从哪弄来的？！”父亲一把夺秦观手中的东西，一手抓着秦观的肩膀。
秦观感觉自己的肩膀肯定是粉碎性骨折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父亲情绪如此激动，问道：“这是什么？”
秦怀良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放开秦观，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啊，有点太激动了。你再疗疗伤吧，这东西其实是我的道果雏形。”
啥玩意儿？
道果雏形这东西可比自己这点小伤重要多了吧！
据他了解，道果可是修行的终点，是一个修士力量的本源，凝聚了这位修士对天地法则的掌控力。
虽说还只是雏形。
“不过有人在这上面做了些手脚，相当于套了层保护壳，让你这个境界的人看到他也不至于陷入疯狂。”秦怀良言语中有些困惑。
“难怪那时候……”不知为何，秦观会想起网上那些“一个人能闯多大祸”的搞笑视频，未来的自己啊，你该不会是闯大祸了吧……
“其实，这东西是我自己从你身上夺下来的……”秦观老老实实的交代起这次的九州之旅。
父亲听完后，垂眸凝思，沉默了尤其长的时间。
“父亲？”秦观小心翼翼的问。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父亲抬眼，将自己的道果雏形在手中抛接，如同是在拿着一颗苹果。
“也就是说？”
“我在渡劫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蓝星的病床上。”
“但是之后明明就有你的成仙之景。”
“我记得之前也说过，九州的确有人成仙的历史，却从未见过仙人。”
秦观愕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成仙是假象不成？若真是如此，为什么要给九州修士制造这种假象。
秦观望着在父亲手中上下翻飞的道果，突然惊道：“难道是为了道果？！”
“很有可能……所以，未来的你才会回来夺走我的道果雏形，交给现在的你保管。”秦观的思维过程大多在脑内展开，秦怀良明明无从得知，就是能明白秦观说的什么意思。
“为了还给你？”秦观问。
秦怀良略做思索，摇摇头，道：“恐怕我已经不再需要。”
父亲不需要，难道是给自己的？
“说不定就是给你的。”秦怀良说道：“我的道果雏形，可以将无尽的寿元转化为真元，强行突破境界。”
“啥玩意儿？”秦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听着有点像氪命修仙？”
修仙之人格外追求长生，这种以命换修为的手段，颇有些本末倒置的意味。
“反正寿元耗尽也是死，不如搏一把。”
“那如果有一门功法，或者有人的道果雏形，可以掠夺他人的寿元呢？再配合你的道果雏形……”秦观小心翼翼的猜想。
“怎么会有那么离谱的手段存在。”秦怀良白了秦观一眼。
“的确是有点破坏平衡了。”秦观表示赞同。
他回想起劫云中，那无法窥探满是华光的天门之后，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