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荆诚恍然大悟。

　　合着雷蒙德和自己绕了半天，就是为这件事。

　　叫自己当说书人的耳目，去参加舒尔侯爵的舞会，摸清背后潜伏的势力和阴谋详情。

　　但为什么选择自己？

　　按雷蒙德的说法，因为自己是佩因雷斯，而不是素质能力过硬。

　　“说书人不是和很多贵族盟友关系匪浅吗？怎么轮得到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小领主效劳？”

　　荆诚语气谦逊地试探。

　　“哼，你说的那些贵族，与其说是盟友，不过是我们受我们摆布的傀儡，只是他们不自知罢了。但并非所有贵族都是蠢蛋，尤其是策划这次阴谋的家伙，我们找个不靠谱的蠢蛋掺和进去，无异于自掘坟墓。我们内部有能力执行任务的人员，多是躲在幕后的策士，不具备参加舞会的资格。”

　　“那也可以假扮成贵族的侍从嘛......”

　　“你傻了么？哪个贵族会和侍从说那么多废话？想从地位崇高的大贵族口中套取情报，至少得和他们处在差不多的位置上。”

　　“我也没啥地位呀......连顾问费都付不起的穷贵族。”

　　荆诚哭笑不得。

　　“呵呵。”

　　雷蒙德露出狡黠的笑容。

　　“在这种场合里，佩因雷斯的姓氏就是地位。企图推翻奥特兰克的阴谋家们，突然发现又出现了一个佩因雷斯，心中如何作想？我敢保证，没人会拒绝你出席这场舞会，他们巴不得把你翻来覆去瞧个通透，弄清你是真货还是假货，而你也大可借这个机会，把他们的真心话撬出嘴巴。”

　　“......”

　　玛德。

　　荆诚想骂人。

　　原来雷蒙德不光是要他刺探情报，更是想叫他以自家名头作为诱饵，引各路大鱼上钩。

　　他在舞会上越出风头，越是全场焦点，来搭话的，来试探的，甚至来拉拢他的人就越络绎不绝，能收集到的有用情报自然满满当当。

　　然而，危险程度也是max。

　　雷蒙德才和他说过，索拉尔和福林两大帝国，恨不得把古老家族的血脉赶尽杀绝，永远抹去与血统有关的正统性。

　　若舞会主人，舒尔侯爵真的与对方勾结，打算背叛女王，邀请的来搞不好一半都是被敌对势力收买的贵族，或不乏异国特工。

　　情报也许是能捞个爽，但能不能活着离开舞会，把情报传递出来，这些都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呵呵。”

　　雷蒙德笑得更加阴险了。

　　“总算意识到了这个任务的风险？你既然已答应，就不得反悔，说书人不和你开玩笑。”

　　“我没想过反悔。”

　　荆诚回过味，也只淡淡摇头。

　　“哦？”

　　他冷静的反应倒出乎雷蒙德意料。

　　“我姑且问您一句，舒尔侯爵的舞会是传统舞会吗？”

　　“嗯，是的。”

　　雷蒙德笑意未改，眼神却流露出一丝欣赏。

　　“是假面舞会的话，也就没那么危险。据我所知，参加假面舞会的贵客，除非主动摘下面具，没人可以强迫他们露出真容。而且，这种场合不推崇实话实说，大家都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虚情假意，互相设套，言语太露骨反而会被卫兵赶出场。在这种局面之下，我尚有不少周旋的余裕，运气好的话或许都不会暴露身份。”

　　荆诚神情自若和雷蒙德对视。

　　“我猜，您也没要求我必须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佩因雷斯吧？”

　　“如你所愿。寄给舒尔侯爵的推荐信里，只提到你是一名佩因雷斯，诱使他向你发出请柬。而凭请柬入场后，你大可以藏好自己，或者不那么直白地暗示自己就是这场舞会的神秘嘉宾……随你怎么行动。说书人要的只有情报，我们根据你带回的情报，判断你任务是否合格，以及你的所作所为，有无导致说书人被牵连不利。”

　　“不满足将怎样？”

　　“你带回的情报份量不足，或证实是假情报、无用情报。那对不起，我们的合作就此中止，你没资格参与下一步了。”

　　雷蒙德声音冷到极致。

　　“假若你行事不慎，暴露了真身，索拉尔或福林的人要杀你，我们也不会援手，而且得和你撇清关系。你敢透露说书人任何信息，我保证我们会比他们先动手。”

　　接着，他语气有所缓和。

　　“当然，要是你这趟干得不错，那你就能赢得说书人的尊敬。报酬少不了你的，我们未来也还有更多合作的机会。”

　　“我会以这个当作目标的。”

　　荆诚听完点点头。

　　【任务生成】

　　【目标：参加七天后奔流堡的舞会，为说书人取得足够的情报】

　　【奖励：你在说书人的声望提高1000】

　　【失败惩罚：与说书人决裂，声望等级变为冷淡或仇恨，该势力职业雕像永久失效】

　　“对了，巴菲特伯爵将是你的引荐人。”

　　“......巴菲特伯爵吗？”

　　“说书人是隐藏在阴影中的组织，公众一无所知，我无法直接向舒尔侯爵推荐你，需要借助巴菲特的名望。一般贵族可没有资格参加这场舞会，更别说推荐别人了。”

　　“原来如此。”

　　“找个机会登门拜访一下不冻港伯爵吧，我已和他打好招呼，他对你挺感兴趣的。放心，他感兴趣的不是你的家族或血脉。”

　　“我也是这么想的。”

　　荆诚微微一笑。

　　其实，他自己也有在布局，搭上巴菲特这条线，只是有说书人推波助澜更好。

　　“顺便一提，性格古板的舒尔侯爵很不喜欢巴菲特伯爵，但同为奥特兰克顶级贵族，举办舞会也无法不邀请此人。你要是和巴菲特走得太近了，小心引起侯爵的反感。”

　　“呃。”

　　荆诚记在了心里。

　　雷蒙德不再多说什么，站起身子，朝会谈室门口走去。

　　他和这胖子也打过不少交道，知道对方交代完毕，该下逐客令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

　　雷蒙德回看他。

　　“说书人在这件事里态度如何？你们有意帮哪一方？女王？还是可能篡夺王位的侯爵？抑或是和索拉尔暗中勾结的其他贵族？”

　　荆诚斟酌着词句。

　　“请恕我冒昧，但我觉得了解你们的立场，有助于这次任务。”

　　“哼。”

　　雷蒙德发出一声冷笑。

　　“立场？说书人的立场是，谁的赢面大就帮谁。我们要的是赢，是利益，是权力，而不是傻乎乎非得把某人扶上王座。”

　　“我明白了。”

　　荆诚抱起雕像，行了一礼离开会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