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奋战在各自文艺领域上的精兵，正好交流一下，可不能搞国别歧视。”

　　马连起想往回找补，自己都圆不回来。“”

　　“滚蛋，赶紧撤喽！”

　　马连起连连点头，打了个电话，半天没好意思说话。

　　青山易改，本性难移。

　　从当初开着车把陈度灵“绑”走，再到现在安排当地艺术表演，马连起还是那个马连起！

　　林诺懒得管他，看着路边的新奇风景。

　　这就是非洲吗？

　　没有高速，只有坑坑洞洞的双向四车道柏油路。

　　连片的荒地，夹杂着一些玉米田，几乎看不到大型农业机械。

　　随处散落着民房，只有经过勉强能称为小城镇的地方的时候，可以看见一些矮楼。

　　“这里没楼房吗？”

　　“城市中心有一些，但一般不超过三层、四层。”

　　马连起亲自给林诺解释当地风土人情，宋则在旁边补充。

　　当地穷人占大多数，而盖房子需要钱，根本没那个能力。

　　富人有，但这个国家的人民更喜欢贴近大地，这是他们的文化。

　　所以，富人们往往盖一个小院，配上两层小别墅。

　　看上去有点像国内乡村中盖起的老式小楼房。

　　除了本国的富人，剩下的就是北美、欧洲、国人和印度这些国家来的投资者和工作人员。

　　其他国家的人不说了，只说国人。

　　他们在这里入乡随俗，很少建高层建筑。

　　唯一能看到的高空建筑，是矿石加工厂里高耸的烟囱。

　　至于住的地方，考虑安全因素，一般都是集中在企业的生活区统一居住。

　　私人老板的话，一部分会在当地较为安全的区域，租住别墅。

　　另一部分则在国人经营的酒店里长期包房。

　　总之，基本不会选址盖房，更不会盖高楼大厦。

　　林诺顺着国人工厂的话题，继续追问：“经济呢？难道都是外国人投资的吗？”

　　“差不多！”

　　马连起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这个国家前十名的矿山，几乎全是外国人投资，包括我们。

　　“矿！为什么都是矿？没有其他经济？”

　　“这里是世界十大铜生产国之一！其他的……忽略不计！”马连起哑然失笑。

　　没有农业，没有轻工业，只有矿场。

　　林诺看着空旷的大平原，又看看每隔一段就冒出来的矿业建筑，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这不就是以前玩的一款对战游戏——红警吗？

　　所谓经济，不过是在矿产资源旁边建起的一座座采矿场！

　　游戏照进现实！

　　一个国家的经济，竟然和古早游戏中的经济系统一样单调贫瘠！

　　关键还全是靠外资！

　　将近两个小时，车辆开进一个岔口。

　　路边高高竖立着一块牌子：ZCCZ！

　　“这是哪？看上去很牛逼的样子！”

　　“前面的ZC是两个国家的首字母，后面的两个CZ是经贸合作区。”马连起摇下车窗，用手比了一个大大的区域，“全是我们的！”

　　许多年前，列强在我们那划出租界。

　　今天，我们在人家这建成合作区。

　　“这里有当地人……”

　　林诺还没问完，就看到一个可以入围普利策奖的画面。

　　路边的泥地上，几个瘦弱的孩童围着一大摊黑色的矿砂，争相用身上破烂的衣服兜住。

　　“他们在干吗？”林诺想了想，没有找马连起，专门向当地人宋询问。

　　“矿砂，能卖钱！”

　　“多少钱？”

　　“按RMB算的话……几毛钱？”宋也不是很清楚，耸了耸肩。

　　林诺一声叹息，连连摇头。

　　可宋接下来的话更让他震惊。

　　这些矿砂怎么来的？

　　并不是从矿卡上掉下来的。

　　而是矿卡转弯时，速度放缓，这些孩童爬上行驶中的矿卡车斗，从里面扒拉下来的！

　　“那真能得奖了！”

　　林诺一句调侃，和马连起相视一笑。

　　不是没同情心，而是咱们的人还帮不过来，同情不上。

　　“他们不上学吗？”林诺问出一个堪比“何不食肉糜”的问题。

　　“其实……可以上，但是他们还是不上起！”宋摊摊手，语气稍显无奈。

　　可以上，因为赞比亚是全民免费义务教育！

　　从小学到初中，完全免费。

　　高中至少是名义上的免费。

　　上不起，因为孩童也是劳动力，可以给家庭帮忙。

　　反正以后到了高中，还是会因为各种费用辍学。

　　“懂了，懂了！”

　　林诺终止了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他可不想因为别国的青少年问题而苦恼。

　　赞比亚适逢雨季，刚才烈日当空，现在突然阴云密布。

　　临近赤道，感觉天空很低，显得天上的黑云愈发可怖。

　　“那是什么？”林诺指向远处一家超大型的工厂。

　　“我们的企业，央字头！”马连起张口就能答出来。

　　漫天黑云之下，一众厂房中间，数座烟囱直插天际，冒出绵延不尽的白色烟雾。

　　整座工厂如同一只钢铁巨兽，不断吞吐吸食着大地的资源。

　　一辆辆矿卡进进出出，把矿石变成的产品送出，再换成刀乐。

　　恰逢天空中一道闪电落下，营造出一股瘆人的阴沉。

　　一股法新社的镜头感扑面而来——列强竟是我自己！

　　……

　　车子在一家餐厅的小院停下，门口的牌匾是几个汉字。

　　林诺一下车，看到酒店的墙上高高挂着一条横幅：“热烈欢迎影视红星林诺先生莅临！”

　　“那是欢迎我的？”

　　“撤喽！”马连起挥舞着胳膊，示意工作人员赶紧摘下来。

　　影视红星？

　　马连起的KTV觉悟真的根深蒂固。

　　林诺觉得自己像是来小县城新开业的酒吧，唱歌做商务的香江过气明星。

　　“别整这些虚的，顾曲呢？”

　　“在呢！最好的房间。”

　　撤完横幅，马连起带着林诺往后面一栋楼走。

　　之前在车上，已经问清楚了。

　　这个小院子原来就是个餐馆加酒店，马连起盘了下来，接着干。

　　主要是方便做生意应酬。

　　另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用这个地方当据点，和当地的中资企业老总们搭上关系。

　　看来马连起做影视不行，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

　　顾爸出去检查采矿现场，顾曲时差没倒过来，正在客房里休息。

　　两人刚想上楼，一个当地女孩比了个“嘘”的手势，用英语说明，顾曲刚睡着。

　　林诺撇撇嘴，只能和马连起原路返回。

　　两人来到饭店包厢休息聊天。

　　“马总，心意领了！但是我就是来休假的，最好别……”

　　“老哥考虑问题不细致，光顾着给你整排场！”马连起抱拳拱手，不停道歉，“晚上的欢迎仪式和明天的当地媒体采访，已经取消了！”

　　欢迎仪式？

　　当地媒体采访？

　　林诺彻底无语。

　　“马总，我大胆猜测一下，我顾叔是不是特别看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