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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昼搁楼顶转悠了一圈，没逮着安澜，于是直接往楼下去了。
你问他为什么没看着楼半途的那几个人？
一来，岱恒那几人在的地方属于白月楼半途，是刚才去过的地方，属于是一个思维盲区。二来，苦昼人都到楼顶了，走被异化空间，结构复杂的白月楼内部有些麻烦，从外边飞下去速度才更快，效率也更高。
阴差阳错之下，他直接是略过了安澜，直接到了楼下……正在收尾的纸镜和如枯兰面前。
“搞什么？”
这是苦昼见到了如枯兰和纸镜的第一句话。
他甚至还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面板，确定了一下正在进行的任务和模式。
回想着刚才自己和心川的战斗，还有艾莉丝的战斗……
他虽然没有艾莉丝那么入戏，但一时间也多少被耍了的感觉。
“我们也不是在玩生存模式吧？你们为什么会一起走着？”
“欸~苦昼同学，稍安勿躁。”如枯兰笑着，自来熟的拍了拍纸镜的肩膀，“我正与我们的预备团员共商天下大计呢，来，镜同学，来打声招呼。”
“这好像是介绍小学生新班见面是什么情况……”纸镜忽然觉得自己本来治好的社恐又回来了，“总之你好，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
“上次交手可是被你给打惨了。”苦昼有些无语，“不管怎样，现在是什么情况？”
“简而言之……”纸镜答道，“我说服了你们团长，暂时达成停战协议，现在正在一起挖掘这个剧本的信息。”
“哦？你说服了我们团长？”苦昼语气很冲，“这算什么？刚才还勾心斗角想着怎么赢你们，结果你直接找了我们团长，真的商量怎么毁灭世界去了？”
且不说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就是前不久不好的记忆也让他对纸镜第一印象不太好。
装着好人利用蝙蝠侠去帮炸弹狂，而且在时候还让平平安安哥谭市在一瞬间变成大脑大肠遍地跑的血肉地狱，手中披萨一下子变成长着许多细长小脚的虫虫——最后还用欧米伽效应给了他沉重一击。
这不久前的惊悚和不爽的事还历历在目，不怪得苦昼对纸镜有所偏见。
“怎么对我有个毁灭世界的印象了，额，我们在商量‘界游旅者’的主线……这个情况之后详细和你们说……”纸镜总感觉自己的解释很无力，“还有就是，你们团长刚才已经口头答应了，准备让我们三人加入天魇。”
“嗯？也是你说服的——？”苦昼挑了挑眉毛。
他今天才尝试说服如枯兰，知道这多不容易。
但纸镜轻而易举让如枯兰同时同意了这么两件事情？
他生的闷气更气了。
纸镜也很懵逼，见界之眼看不着苦昼情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又碰了他一个雷区。
“呼。”
见如枯兰点了点头后，苦昼才压了压自己的情绪，继续道：
“嗯……倒不也全是坏事。”
客观来说，纸镜三人加入到俱乐部里完全是大好事一件。
而且……如枯兰这么挑剔的人都谈好了她自己的交易，还有意思招揽这些人进天魇……那他也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看了倒了一地的NPC和俩石化的重要NPC，确信世界正在被新加入的团员毁灭，他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还是不够。
“接下来怎么弄，团队对抗还打不打了？”他问道。
“你和纸镜（kagami）当然得打完，这可是规矩。”如枯兰道。
“鏡？那是什么？”苦昼差点就要问系统翻译自家队友在说什么了。
“是镜凌虚她名儿，叫纸镜来着。你觉得要拗口，你就继续叫她‘镜凌虚’这个像是池面古风帅哥的名字。”如枯兰用继续调戏着纸镜。
听着想了半天的名字被别人说成这样，而且还毫无问题，纸镜一时间不知道该反驳什么，脸憋得有些红。
起名字真是难啊！
“你小心点她一会儿跳起来喊着‘像你这样的大人我要修正你’，然后给你一拳……”苦昼吐槽。
“镜酱这么可爱怎么会这么做呢~啊，不说那么多，你们俩一会儿都别放水——不想误伤NPC就找个空点的地方，我好看看你们实力的上限。”如枯兰调侃完人，马不停蹄的开始下一步的布置。
“你自己怎么不试试……”苦昼阴阳怪气的说着，“哦~咱家自命不凡的团长，在各种意义上都打输了~是吧？”
“打输”俩字……苦昼说得很刻意，很重……明显是话中有话。
他对纸镜三人加入没有意见。
但是忙了半天推剧情，现在小领导一句话搞得好像他们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关于这点，他还是很有意见的。
虽然不如艾莉丝那么沉浸剧情，但从苦昼不轻易杀NPC这点来看……他多少也是在意一些的。
如枯兰也被直来直去的这一句噎住了要说的下句话。
她托着下巴，斟酌思索了几秒以后，才悻悻然道：“是啊，确实是打输了，不过也让我清醒一些，有了个新主意。镜。”
她这次用中文喊道。
“找时间你们单独开个单挑房单独练，一会儿结任务让你们结了，把你们找的东西带出去。”
“行……”
纸镜应答，都还没说下一句，如枯兰笑着，声音稍大了一些。
“白~永~昼~”
被猝不及防地喊名字，苦昼当即冷汗都下来了。
感觉浑身一凉，他脑中的气也消了大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发言有些不当。
“完了，喊我全名了。”
“纸镜可是个强敌，你待会儿出去给我认真对待，全力以赴，最好是像个真正的仇人一样，和她激烈激情的交流一番才是，你这玩家榜第一的人，要是让我看出了有打假赛的嫌疑……呵呵……”
“团，团长，那个……”苦昼试图挽回什么。
“且不提‘之后的那个’。”如枯兰的笑容愈发可怕，“先来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事情。”
“好吧……”苦昼心中叹了口气，回到任务上来，“我们的前置任务已经做完了，还剩下……大概是五十分钟左右吧，我们就能自动胜利。你们的呢？”
“我们的任务和你们相反，是要合成两印。”纸镜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看苦昼。
“那就给它拖足五十分钟，把事情都办妥下来——那边就交给你了。”如枯兰说着，拿出手中的点驭残墨，“至于你想要的灵学会情报，我来帮你搞到手。”
“好……”
纸镜稍瞥了一眼如枯兰的笑容，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另一个方向。
“这会儿那边也……嗯，打完了。”
【玩家“Iris”已死亡。】
在她说完话的一瞬间，所有还活着的玩家面板上，跳出了这条消息。
“我们去找心川吧，她们刚才就在外边打。”纸镜道。
苦昼点头，他和心川交手过之后，确实也不认为艾莉丝能打得过心川。
“嚯~你刚才都一直在我身边没离开过吧？你是怎知道她们打完了的？”如枯兰看着纸镜的眼神有些惊奇。
“属于商业机密。”纸镜懒得编理由。
“切~小气。”如枯兰也不继续问，“对了，还有个人很关键……咒立停（Finite）。”
如枯兰魔杖一点，郭渺暮“扑通”一声从一旁的结界里跌落出来。
他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也不是抱怨……
反而是深深的看了眼陈缪洺和邢雎鸠，哭笑不得的向如枯兰拱了拱手。
“多谢相助……然，僵禁不得于我等武夫而言，实属痛苦……恳请兰仙子不要再施此术。”
石化咒只是让人动弹不得，但是该听该看的还是不会落下。
对方才一切看得真切，听得认真的郭渺暮已确信这如枯兰和纸镜一般，都是鬼神来的。
不过他没敢直接说如枯兰更像恶鬼，语气也近乎恳求就是……
“呵呵……有多得罪，但郭大侠是重中之重，灵学会的不讲道理你也看到了，我们不容有失。”如枯兰一手托着下巴，一手优雅地抱着胸，摆了摆淑女架子。
“我？”郭渺暮指自己，“重中之重？”
“郭大侠确实无愧大侠之名，不应妄自菲薄。”纸镜点头，“然，江湖因果报应，都应该自己斩，自己断。我们再如何强，终究只是过客旅者，助不得人天下无敌，帮不得人千秋万载。”
“镜凌虚说得好啊，尽人事，听天命。”
如枯兰挥动魔杖，周围碎木头拼接重组组成了一个大木盒子，将邢雎鸠和陈缪洺打包带起。
“郭大侠，今日我们将最后助你一回，至于造化如何……还得看你自己了。”
“郭某不过匹夫，然若重任以大义，自当尽力而为。”郭渺暮不卑不亢，“可郭某不明白……诸位是想要个什么结局，又要郭某斩什么宿业？”
“呵呵呵……郭大侠，这可都是你的事情啊。”如枯兰幽幽地笑着。
“方才言罢……可未曾提过李麟柒如何。”纸镜提示道，“那一战，你能确定他死了？”
“……不能！”
郭渺暮斩钉截铁的否定从自己口中说出，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他还活着？”他问，他又喃喃自答，“……也是，他确实该活着，那样的强者，活着也并不奇怪……”
“五年间，他来到江湖。”
如枯兰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
纵然隔着黑纱看不清楚表情，太熟悉如枯兰的苦昼也知道......这是如枯兰又要使坏了。
可现在这个情况他自身都难保，根本没法开口说些什么。
“他去了江湖……无人认得？！”郭渺暮惊了。
“近乎无人认得他了，他也不认得任何人。”
“他有了离魂症？那他做了什么？现在是怎样的强人？”
“他做了大侠！”
“他做了……什么？！”
“他同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共称‘峥阙六绝’。他们在京城之中审贪官，杀奸贼，要洗净天下污浊，斩尽天下不平！”
“好！好一个斩！他他，他……！”
郭渺暮不由得心生向往，心生一些尊敬。
如此豪气！如此侠义！
可是.......
一想到那是魔教教主！
想到他的种种过往。
想到草菅人命，杀人如麻的魔教！
即使知道有离魂症，可这让他无法打心底敬佩这个人！
“……是这样的人了？”
还是问出了这一句难以置信的疑问。
如枯兰再矜持不了，笑声逐渐魔性。
“哈哈哈哈，想不到？李麟柒，现名叫岱恒，人称‘十三刀’，是当今天下人人敬爱，人人尊敬的天下第一刀！”
她张开双手，黑纱和黑蕾丝落在手臂上，让她像个展翅的恶魔。
“他败了！他分明一无所有，记不得一切！却如此夺走你本应得的人生，你本应得的事物，让你困在渊底五年！而他自己，却过了如此潇洒的五年！哈哈！造化弄人，这是什么因果报应？”
“因果报应......”郭渺暮低头，脸上惊惶。
“是的.......怎样？你过去种种努力，现在从渊底出来，他是大侠。”如枯兰接着蛊惑道，“而你，被世人当做魔教教主对待，感觉如何？感觉如何了？”
纸镜默然不语。
有时候过早看透了故事结局……反应确实会淡然一些。
苦昼想说些什么，可从对方身上也似乎若有所感。
虽讲不出是什么，可他也没有说话。
于是，出乎如枯兰所料的——
“好.......好啊！”
郭渺暮很高兴的回了那么，听起来没头没脑的一句。
如枯兰难得的愣了。
好？好……？
她都觉得郭渺暮在说反话。
可事实——并不是如此。
郭渺暮意气凤翥龙骧，脸上惊惶一扫而空，笑的很开怀。
他坦然道：
“我将他斩！他得有了离魂症，无人认得，天下少了一个魔教教主。此因果，天底下又多了一个为民请命的大侠——”
仿佛在说：
郭某一剑双雕，这不是天大的好事？
“可若他恢复记忆，又要危害人间，这当又如何？”纸镜适时泼一盆冷水。
“那我便与他再战！”郭渺暮说得正气凛然，毫无迷惘了，“若是五年也学不到为民请命，而心中仅有恶，唯有一战，才能斩他心中恶鬼.......”
他念至此处，恍然大悟。
“也才能.......斩断，这样五年不断的因果宿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