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

　　墨尽脱离种世空间，房间里却还是光线昏暗。

　　许是大雾天气，天比平时亮得晚。

　　怕吵醒他的华若正在穿衣，轻手轻脚的。

　　他伸手抱住华若，对方吓了一跳。

　　“三姐，你是不是忘了跟我说什么？”

　　华若心里慌乱，怕他大早上胡来。

　　“早……早上好，素衣。”

　　“不是这句，三姐你是不是偏心，我要听的是你经常对二姐说的那句。”

　　墨尽作怪，一边说一边为她穿衣。

　　华若穿好衣服，留下一句细若蚊呐的“素衣你昨晚好棒”，便逃也似的小跑出了房间。

　　墨尽心情大好，伸展了一下身体后，孟荼便走了进来。

　　她替华若收拾了有落红的床单，换上新床单后，来到墨尽跟前。

　　“荼姐，对不起……”墨尽觉得自己还是有愧于她。

　　“是我提出来的，素衣你不用道歉，真要对不起，就对你三姐和我更好一些。”孟荼一边说，一边抚摸墨尽左肩上的多出来的那条心纹。

　　属于华若的心纹与她的心纹紧紧挨在一起。

　　她情难自禁，对着那心纹轻吻了一下。

　　墨尽抱紧了她：“荼姐，我要永远和你们在一起，永远。”

　　“不要瞎说这种话，大姐说过，故事里的男女主角说过这种话后很可能会分开。”

　　孟荼想起墨尽那一夜几乎要离她而去的感觉，不由心里害怕。

　　墨尽只好道：“那我下次不说了，我在心里记着。”

　　你侬我侬片刻后，墨尽出了门，来到大姐这边。

　　大姐正坐在窗户上，望着窗外的雾。

　　华若正在指责大姐昨夜弃她不顾，控诉她虐待妹妹。

　　玄也不怪她不讲道理，就是摸头，探查华若的修为，好知道共生的效果。

　　“大姐。”墨尽上前。

　　“素衣，你来了。”大姐一边说一边手指一个方向，“看到那边了吗？”

　　那里明明有浓雾，大姐却可以无视一般，似乎看到了雾后的人。

　　墨尽释放真知，在雾中看到五个数字。

　　一个7，一个5，一个9还有两个6，竟有两人堪比朱玉。

　　他点头的时候，玄道出下文。

　　“那是雪山堡的弟子，雪山堡是除我们乌沙堡外最强大的驻点。

　　宋徐雨雇佣了她们，准备对付我们，我是从许媚那里得来的消息。

　　素衣，你怎么看？”

　　墨尽再看那五个数字时，好像在看死人。

　　“二姐说过，斩草除根，杀人不留活口，素衣自然是听二姐的话。”

　　“不用你去，上午我陪你们一起玩，下午我去雪山堡一趟，唔，或许还得去一趟莫山堡，到时候你保护好小若和小荼。”

　　玄决定顺手解决莫山堡这个麻烦，杀光一个驻点是杀，杀光两个驻点这是杀，顺手的事。

　　华若听了有些急：“大姐，我也要去！还有，为啥是素衣保护我和臭丫头，他明明比我俩还弱。”

　　华若对墨尽和孟荼有强烈的保护欲。

　　玄揭了一点墨尽的老底：“笨蛋小若，素衣他藏的很深，实力远不止显露出来这一点，你没看出来而已。”

　　“比我这个当姐姐的还厉害？我不信！”华若还是想缠着玄，想跟去帮忙。

　　整个上元市集除了那个许媚，没人能威胁到她，她要什么保护。

　　“大姐带着你就跑不快，乖，留在市集。”

　　“好吧。”华若有点不情愿的答应。

　　墨尽上前抱起华若，不顾她惊呼，带她去洗澡。

　　“三姐，你身上全是汗，跟我一起去洗洗。”

　　“那素衣你可不许使坏！”华若口是心非。

　　墨尽没有折腾她，怕伤到她的身体，只是互相洗了洗，便来到桌前开始吃早餐。

　　一盘咸椋鸟蛋，一盘烧肉，一盘炒青菜，加上粟米饭，便是今天的早餐。

　　这个世界鸡鸭鹅都已经灭绝，至少印州境内绝对没有。

　　椋鸟这种飞禽被缕弦派大肆饲养，用来提供蛋类，只可惜产量低下，价格比肉还贵。

　　墨尽吃了好几个椋鸟蛋，感觉像是鹌鹑蛋的升级版，更香，而且有种吃不腻的感觉。

　　大姐吃了两个便不再吃，而是剥了蛋壳，放到华若面前。

　　华若嘴里全是食物，还在推脱，就是话也说不清。

　　墨尽给她倒了水，送过去。

　　接着他又夹菜喂孟荼。

　　华若喝了一大口水：“我也要我也要……”

　　用过饭后，孟荼叹了口气，交出自己的令牌。

　　“素衣，那蒋青其实人不错，让豆还需要人照顾，你且将我的令牌交给她，让她完成剩下的事。”

　　墨尽却是没有接过，他知道自己的荼姐心软。

　　他道：“荼姐，你陪我一起去吧，我可不想被三姐说我又在外面到处留情。”

　　华若气鼓鼓的：“那蒋青看你什么眼神你不知道吗素衣？你救了她的命，我看她都想以身相许了。”

　　“那三姐你和荼姐去吧，我就不去了。”

　　墨尽对蒋青只是出于好心，哪怕对方练武入品自身趋近完美化，他也没有爱和喜欢这种感觉。

　　“走，小荼，咱们先去找那个蒋青，我昨晚凶了她，跟她道个歉吧。”

　　出了客栈，华若便拉上孟荼。

　　跑出去好几步，她才回来：“那个，蒋青住哪儿？”

　　墨尽失笑，跟大姐道：“别摸三姐的头了，越摸越傻。”

　　“素衣！你太过分了，我是你三姐，你敢以下犯上？”华若要拿出当姐姐的派头。

　　“好好好，我错了，我最聪明的三姐，蒋青她在市集西北那片木楼后的草屋里，和景月的弟弟妹妹在一起，快去快回，我和大姐在卖柿子那里等你们。”

　　墨尽正说着，头上就放上了大姐的手。

　　华若一边离去一边道：“大姐多摸他的头，把他摸傻一些，就不会和我斗嘴了。”

　　孟荼与华若离去后，墨尽与玄并肩而行，走在雾淡了些大街上。

　　昨夜的事，让其他人对他与玄敬而远之。

　　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蒋蓉。

　　“大姐，我想去莫山堡……”

　　“不！你不想！”

　　“可是……”

　　“怎么？你听你二姐的话，不听你大姐的？”

　　玄刚才以仙人抚顶感受他的修行进度，却是发现他又打破了所有意身玄功修炼者的记录，功法已然修炼到小成。

　　她怕墨尽修炼得太快，她来不及帮他找到办法，阻止他被放逐。

　　而杀戮与死亡，永远是这门魔功最好的营养。

　　墨尽却道：“我有心纹，可以阻止放逐到来，大姐，我必须成长起来，好保护你们。”

　　他这些天发现的种种异常让他有一种预感。

　　那便是这个世界已经死了，苟延残喘的人间终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墨尽必须做点什么，好阻止这一切。

　　为了爱他和他爱的人。

　　高大的大姐停下脚步，低头望他。

　　白发药人少年看着她的眼睛。

　　玄抬手，抚摸他那只黑红的左眼。

　　就在此时，孟荼与华若回来了，大姐收回手，墨尽也不再提及刚才的话题。

　　华若狐疑的看着大姐与墨尽，然后拉着他们去买粟米与麦芽熬制而成的糖瓜。

　　孟荼跟在身后，借助洞察似乎发现了什么。

　　她回头，看向街尾。

　　在那里，有一道身影热泪盈眶，望着他们。

　　蒋青远远的鞠了躬，对她致以最纯粹的谢意。

　　只是蒋青不曾练武，大雾之后天气越发的冷，她此刻穿得也不厚，有些瑟瑟发抖。

　　孟荼点头，也不再管蒋青能否看见，追上了两个姐姐与墨尽。

　　华若已经将糖瓜递到她面前。

　　“给，臭丫头，这是你的。”

　　“谢谢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