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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无路可退

汉末红颜录 响箭孤狼 5456 2024-11-15 08:19

  见萧筱不说话了,郭嘉继续道:“就在为夫收到昭姬的家书当日,一个年纪与为夫相当,却自称老夫的神秘之人,前来找为夫,并将夫人头痛之真正原因告诉了为夫。”

  听完郭嘉此言,萧筱立刻便想到了,之前来找过自己的那名神秘老者,当下也就明白了。定是上次他来找自己,奉劝自己不要逆天行事无果后,便将目标转向了郭嘉,企图利用郭嘉对自己的感情,间接阻止因他的存在对日后历史发展的影响。

  想到这儿,萧筱便道:“既然妾身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便不会后悔了,只希望夫君能早日完成,辅佐曹公统一天下的大业。”郭嘉听完,却是忙道:“不,那位老先生说,我们还有机会补救。”

  “有机会补救?”萧筱听完,心中很是惊讶,却又带着一丝怀疑,问道:“如何补救?”郭嘉有些激动道:“老先生说,只要为夫离开主公,不再为主公出谋划策便可。还说今年要发生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且与为夫有关,只要此事的结局不发生改变,便可延缓夫人的寿命。”

  听完郭嘉的叙述,萧筱便大致明白了老者的意思。既然郭嘉原本应该年前就死在乌桓,所以从那时起,他便不可能再为曹操出谋划策。而如今郭嘉虽然还活着,但只要他像历史上的徐庶一样,做到终生不为曹操献一计,便等同于他已经死了。

  至于他所说的那件非常重要的事,萧筱更是可以确定,便是年底发生的赤壁之战。如果郭嘉不参与其中,曹操很有可能如真实历史记载中一样,被孙刘联军打败。可若万一郭嘉参与其中,导致战局发生改变,那对日后的历史发展,影响就太过严重了。

  虽然不知道那神秘老者的真实身份,但他如此费尽心思地不让自己改变历史,也着实让萧筱佩服。可眼下自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就算如老者所言,自己能多活几年,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再者说了,以郭嘉的性格,真的能做到终生不为曹操献一计吗?而且,就算郭嘉为了自己,想离开曹操归隐山林,那也得先问问,曹操答不答应啊?就这么不明不白,忽然辞职不干了,萧筱不相信,曹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郭嘉离开。

  毕竟郭嘉可是曹操重点培养的心腹,并打算在自己百年之后,用以托孤用的重臣。以曹操多疑的性格,郭嘉要是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可若跟曹操实话实说,那也是不现实的。

  如果曹操知道,萧筱了解后续的历史发展,那还不得把她绑到身边,让她全盘托出啊!要知道,今年对于曹操而言,可以说是其这一生中,遭遇变故最多的一年。因为在这一年,一连死了三个对他至关重要的人。

  第一个人自然不用多说,那便是郭嘉,他的死对于曹操来说,可谓极大的损失。作为如今曹操最信任,且最懂得他心思的谋士,郭嘉的死让曹操一度悲伤万分,更是在赤壁之战惨败后,一再感叹: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

  第二个人便是华佗,作为当世唯一能治疗曹操头痛顽疾的人,只因其不愿成为曹操的私人医生,便谎称妻子生病,向曹操辞别。后因曹操屡次征召不回,又被发觉其妻子生病是假的,曹操很是恼火,便不顾众人的劝阻,将其关押进大牢,拷问致死。这也就导致,日后他头痛发作,再无人可帮其医治了。

  第三个人则是曹冲,一个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神童,又是曹操非常喜爱的儿子,他的死,对于曹操来说,打击很大。也正是因为曹冲的死,才让曹操悔恨,当初自己不该杀了华佗,导致其爱子,身患恶疾不治身亡。

  想想看,若是曹操预知了这些事,一定会想尽办法保住曹冲的命。那今后继承他大业的,也许就不再是曹丕,而是曹冲了。同样,对于赤壁之战的结果,如果最终是以曹操获胜,或者他没有像历史中那样惨败,那天下三分的局势,也未必会发生。

  总之,告诉曹操真相是不可能的,那郭嘉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向曹操请辞,这便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因为他是郭嘉,不是一般的谋士,他对于眼下的曹操来说太重要了,曹操不可能轻易放他离开。

  而郭嘉却不知道萧筱此时在想什么,只是紧紧地搂着她,深情道:“夫人,无论如何,为夫都会想尽办法保护你的,哪怕将这条命还给老天。”听完郭嘉此言,萧筱很是欣慰,起码郭嘉的态度让萧筱感到,自己的牺牲是值得的。

  由于看不见,萧筱缓缓伸出手来,想去抚摸郭嘉的脸颊。郭嘉见状,赶忙抓住萧筱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萧筱抚摸着郭嘉略显粗糙的脸颊,脸上带着一丝微笑,道:“夫君有此心意,妾身便心满意足了,只是事已至此,想要挽救,已经来不及了。”

  郭嘉闻言大惊,忙道:“夫人何出此言?那老先生明明说还有机会挽救,只是其也不清楚之后发生的那件大事,究竟是何事。夫人你一定知道对不对?你告诉为夫该怎么做,为夫一定去完成。”

  说实话,萧筱也很想在郭嘉身边,多陪他几年。可她担心,就算郭嘉真的能做到离开曹操,不再为他出谋划策,可谁又能保证,中途不会发生别的小变故。就如蔡文姬一样,她本应该嫁给曹操麾下的屯田都尉董祀的,却不知为何,被曹操赐婚给了郭嘉为妾。

  这些事,萧筱并未主动去参与,可历史还是发生了变化。虽然这种事情的改变,还不足以影响历史后续大的走向,可终究还是偏离出了原有的轨道。只因她的到来,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未知的变数。

  而这些轻微的改变,也许不会要了萧筱的命,可若再来一次精神反噬,并且留下一些诸如耳聋口哑之类的其它后遗症,那对于萧筱来说,还不如让她直接死了好。所以,萧筱并不希望,自己最终落得一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刚来到汉代时,萧筱一直是小心翼翼地行事,生怕会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让历史的轨迹发生偏折。而现在,她却是铁了心要去改变历史,因为她明白,从自己帮郭嘉改变命运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没办法回头了。

  然而,郭嘉如此聪慧,也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被骗的人,萧筱想要瞒着他行事,也绝不容易。想了一下,萧筱便有了主意,她将头贴在郭嘉胸口,轻声问道:“为了救妾身,夫君真的什么都愿意去做吗?”

  郭嘉闻言,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自是如此。”萧筱正色道:“那好,妾身希望,从今日起,就让妾身一直陪在夫君身边,哪怕是随军出征,夫君能做到吗?”郭嘉疑惑道:“可那老先生不是说,让为夫不可再为主公献策吗?”

  萧筱点点头道:“是,因为夫君从年前起,本就不该出现在曹公身边了。如今你的每一言每一语,都有可能改变曹公未来的决定。所以,妾身要保证,曹公所做的每个重大决定,都按照原本历史记载中的那般进行。”

  听完萧筱的话,郭嘉忍不住惊讶道:“夫人此言何意?难道夫人连主公将来作何决定都知道?”在郭嘉心中一直认为,萧筱只是拥有某种预知未来的能力,就如同占卜一样,但也只能知道个大概而已。

  此时,萧筱也不想再瞒着郭嘉了,便道:“其实,妾身并非拥有什么占卜未来的能力,而是来自距离现今朝代近两千年后的世界。而对于夫君和曹公的了解,都是从史书中得来的,就如同我们都知道,战果七雄,最后秦王嬴政统一了六国一样。”

  听完萧筱的话,郭嘉一时惊呆了,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那夫人岂不是对今后两千年的所有历史,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萧筱摇摇头道:“一些重大的历史事件倒是知道些,但不会像对当今汉朝历史这般了解。”

  彻底明白了一切的郭嘉,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妻子竟然有如此能耐。愣了一下,他又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这么说,当初张绣会投降主公,孙策死于刺客之手,包括后来的官渡之战,许攸投降献计火烧乌巢,这些都是载入后世史书中的事情?”

  萧筱闻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郭嘉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又问道:“那在记录为夫平生的那些史书中,可有关于夫人的记载?”萧筱闻言一愣,摇摇头道:“不知道,妾身并未专门研读过记载夫君平生的史书,只是知道,夫君因常年过度酗酒,导致身体羸弱,之后在跟随曹公远征乌桓的归途中,因病英年早逝。”

  萧筱说的都是实话,虽然她上学时,经常陪着爷爷看《三国演义》的电视剧,但也从没单独为了了解其中的某个人,而去查阅史书,因为她本身对这些就不敢兴趣。若非受她爷爷的影响,在数个寒暑假期间看了几遍《三国演义》,她甚至不知道,历史上有郭嘉这号人。

  郭嘉在听完萧筱的回答之后,也是陷入了沉思,他忽然发现,与萧筱成亲八年,原来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妻子。相反,在萧筱见到自己的第一面时,她就已经对于自己的性格及整个人生,都了解地很清楚了。

  而且,郭嘉也忽然意识到,萧筱对自己究竟默默付出了多少。为了帮自己延续香火,允许自己纳妾;为了帮自己改变命运,更是自成亲之后,便开始帮自己调理身体。也就说明在那时起,萧筱就决定通过牺牲她,来换自己的性命了。

  虽然实际上,萧筱开始并不知道,帮助郭嘉改变命运,需要付出如此大的牺牲。但后来在得知真相后,她还是坚持这么做了,说明她是真的深爱着郭嘉。所以,郭嘉如此想,倒也无可厚非,因为萧筱确实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半晌听不到郭嘉说话,由于看不到他的表情,萧筱便用手顺着他的胸口,一直摸到他消瘦的脸庞,却感觉触手有些湿润。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郭嘉的眼泪,便有些紧张地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在萧筱的印象中,这应该是郭嘉第二次在她面前落泪。上一次见他落泪,是在她成全了郭嘉纳妾一事后,郭嘉被她的无私和委屈所感动,留下了感激和愧疚的眼泪。

  尽管郭嘉已经努力克制了,可泪水还是忍不住,顺着其脸颊不停地往下流。此刻的他,忽然有些后悔,当初在许都时,自己就不应该去主动接近萧筱。如果自己不去接近她,就不会被她所吸引,也就不会诱发后续一系列的事情,更不会与她成亲。

  如果萧筱不认识自己,那她也就不会帮自己改变命运,同样也就不用遭受精神反噬之苦了。可现实是没有如果的,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所以,郭嘉也能忍痛接受现实。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听从萧筱的话,尽量去挽救和弥补一些,因自己的存在而诱发地变故。以他如今在曹操心中的地位,带个家眷随军出征,只需向曹操请示一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郭嘉没想到,都到现在这种情况了,萧筱依旧在骗他。她想留在郭嘉身边的真正目的,并非是去挽救和弥补因为郭嘉的存在对曹操决定某事所造成的改变,而是想帮助曹操在赤壁之战中获胜。

  如果她做到了,那之后天下三分的局面,将很有可能真的不复存在了。而曹操也很有可能会提前统一天下,之后的历史将会被彻底改写,同样,萧筱也应当会因此而丧命。

  当然,并非是萧筱甘愿一心求死,而是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天知道下次再遭受精神反噬时,自己会经历什么样的痛苦,与其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场,还不如死得痛痛快快,顺便还能帮助天下百姓,早日结束这乱世,并可借此一战,为郭嘉扬名。

  深吸了一口气,郭嘉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下来,同时握住萧筱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轻声道:“为夫没事,夫人请放心,自今日起,为夫会一直陪在夫人身边,绝不离开半步。”

  萧筱闻言,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重新将头贴在了郭嘉的胸口处。在她看来,如果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郭嘉都始终陪在自己身边,那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沉默了半晌之后,萧筱忽然问道:“夫君,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郭嘉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回道:“快到午时了。”萧筱点点头道:“难怪,妾身感觉有些饿了,夫君问问冬灵,晌食做好了没有?”

  郭嘉闻言,忙扭头对外喊道:“冬灵!”郭嘉的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随后,一个纤瘦倩丽的身影,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不是冬灵,而是紫伊。

  “怎么了夫君,可是姐姐有什么需要?”紫伊快步来到床前,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问道。郭嘉见是紫伊,便道:“晌食做好了没有?夫人有些饿了。”紫伊闻言,忙道:“姐姐再稍等片刻,昭姬姐姐已经带着冬灵她们到后厨去取了。”

  萧筱闻言,点了点头道:“不急,扶我起来吧!”郭嘉闻言,忙道:“夫人慢些。”说着,便搂着萧筱的腰身,慢慢从床上站了起来。然而,刚扶着萧筱往前走了一步,郭嘉却是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身子微微一晃,便要向后倒去。

  紫伊原本想上前帮忙搀扶萧筱,刚触到她的手臂,郭嘉已经搂着她站了起来。紫伊正要转身去帮萧筱打水洗手,却忽然发觉到郭嘉的异常,不由脸色大变。赶忙一个闪身,瞬间来到萧筱的右后方,一手挽住萧筱的右臂,一手搂住郭嘉的腰身,让他缓缓靠在了自己身上。

  萧筱虽看不见,但也感受到了紫伊突然间的动作,忙一脸紧张地问道:“紫伊,发生什么事了?”紫伊并未急着回答萧筱的提问,而是先松开了搂着她胳膊的手。方才她是担心郭嘉万一摔倒,会将萧筱一起带倒,所以才如此做的。

  此时,她让萧筱先自己站在一旁,待将郭嘉扶到床上躺下之后,又立刻来到萧筱身边,挽住她的手道:“夫君刚刚忽然陷入昏迷之中,险些摔倒,估计是因日夜兼程地赶路,过于疲累所致,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听完紫伊此言,萧筱脸上的担忧之色才逐渐消去,当下轻声道:“那我们去你房间吧!让夫君在此好好休息。”紫伊闻言,轻嗯了一声,便扶着萧筱缓缓走出房门,转而去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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