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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驱蚊除虫

倦云记 二十二初 3236 2024-11-15 07:51

  洪泽闻言,连忙闭嘴,摆出事不关己的模样。

  李字潺见状,摇了摇头,指着花圃对徐幸继续说道:“少爷的猜测并没有错,这的确是一方兵阵,花圃为战场,花儿便是战卒。”

  “兵阵还能这样用?”徐幸睁大眼睛,一脸好奇。

  当年,武安侯徐印雄追随大越先帝北伐上唐,西征大楚之时,李字潺作为他帐内的谋士,曾被先帝亲口称赞为“兵阵诡才”,可见他的排兵布阵之术虚实难测,变化多端,绝非凡流。

  今日,徐幸算是见识到了李字潺的诡变兵阵。

  把花儿当作士卒,实在是奇思妙想,不按常理出牌。

  “当初,老李这一手把我也给惊着了,少爷你也不用太在意。”洪泽在一旁插嘴道。

  徐幸却没搭理他,之前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调侃自己。

  “不对,花朵无气无神啊……”

  徐幸心中诧异,他也看过一些关于兵阵的书,一些简单的常识还是知道的。

  徐府虽是钟鼎之家,却也是书香之族,正院设有一间书库,里面藏着不少的经卷注解,兵法韬略,武学典籍。

  平日里,老侯爷习武练字之余,也乐于收集天下的好书。

  当初为求取一部佛学经义“唯识三十颂”,又称“成唯识论”,老侯爷亲自远赴西楚佛门大宗唯识宗叩山门,磨了主持世亲大师三月之久,才得以抄录一份,藏入书库。

  徐幸这些年来也去过书库,但是很少翻阅武学典籍。

  一来,勤练“掷星决”与暗器就花费了他不少的时间;二来,师父李泗有过嘱咐,暗器未达摘叶伤人之境,还是别贪多嚼不烂,到头一场空。

  既不看武学典籍,那些经卷注解也是让他头晕眼花,自然没事就翻阅兵法韬略,满足一下内心的将军梦。

  因此,徐幸对于兵阵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他又仔细观察了花圃中的花朵,不解地问道:“先生,兵阵讲究以气凝形,以神驭形。可这些花朵体内并无真气,也无神智,你是如何做到的?”

  “以弱花作战卒,只需要用蕴含天地元气的水灌溉,根部汲取,便可使其枝干自蕴元气。至于神智调动,可用一物代替,少爷能否找出?”

  李字潺微微一笑,轻轻点头,心想少爷果然懂一些兵阵常识,至少比那位一窍不通的府卫懂得多了。

  徐幸摩挲着下巴,围绕着花圃转了一圈,最终脚步停回原位,眼神坚定了几分,指着那盆椭圆多瓣的花,赞叹道:“以君子兰作将帅,统领花卒,铸成兵阵……先生真是好思路啊!”

  李字潺眼睛一亮,看向自家少爷的神情,就如同发现绝世珍品一般的欣喜。

  他点了点头,开始详细解释道:“君子兰又称作剑叶石蒜,若从种子开始养护,以元液灌溉,一般要达到十五片叶时才开花,花开之后,更是剑意四放,自生高贵之气,统御百花,无愧于花中将军之名。”

  “我是不懂老李的闲心,没事养个花还搞这些有的没的,累不累?”

  洪泽摊手撇嘴,一副“我不晓得你们再说什么”的神态。

  徐幸笑了笑,“智囊”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岂是你一个满脑子肌肉的武夫能理解的?

  他好奇地看向李字潺,继续问道:“先生在此处设下花阵,我伸手去触摸,却没有伤到自己,这又是为何?”

  “哦,这处花阵对体内蕴含真气的武者没有任何作用。”

  “那用来干嘛?”

  “驱蚊除虫……”

  “……”

  “……”

  “哈哈……我就说他闲得蛋疼,驱蚊除虫哈哈哈哈……”洪泽脸上褶子都扭在了一块,捂着肚子弯腰大笑。

  以前他就问过原因,结果李字潺始终不肯透露,直到今天少爷发问,才交代实情,却没想到真是鸡毛蒜皮的闲事。

  他与清秀书生交往二十余载,知道书生看似儒雅,心思缜密,其实骨子里也是个惫懒之人。

  李字潺家里下人这么少,也怪他总钻研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方便日常生活。活计不多,工钱也不多,当然没人乐意伺候。

  “你不说话,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李字潺瞪了方脸汉子一眼,见他止住了笑,端正身形,这才缓缓压住了心头的怒气,接着又望向徐幸,问道:“少爷来我府上,是为了吴尘的事?”

  “不全是。”

  徐幸蹙着眉头,压低了声音,“秦方死了。”

  “死了?”

  李字潺挑眉,却没感到多少意外,只对二人招了招手:“进去再谈。”

  ……

  回到后堂,那位两鬓斑白的老仆已经收拾完桌子,正侍立一旁。

  三人在桌边坐下,洪泽与徐幸将之前所有事情的发生与经过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李字潺淡淡点头,心中想原来如此,于是说道:“昨夜县衙捕快孙立来见我,交给我一份关于秦方在京都的关系档案,我已大致知晓,只是没料到他那么快就动手了,还做得如此疯狂……”

  “了无牵挂的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洪泽叹了口气道。

  李字潺默默点头,又问道:“对了,他的尸体呢?”

  “让护院送回县衙,又派人找了济慈堂的刘大夫,一并作证去了。”

  徐幸心头惶恐不安,江武年若是收到了秦方的死讯,会不会再派人污蔑自己,甚至直接暗杀?

  不由面色肃然道:“南京城江家那边,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江武年失算了秦方,一次不中,侯府绝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况且他也不敢把此事捅进金銮殿,否则陛下第一个拿他开刀。”

  李字潺摇了摇头,示意徐幸安心,目光微微闪动,继续说道:“少爷,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如今时机未至,侯爷也封锁了许多消息。元武一朝比不上先帝时期治下的威严狠厉,但皇家的颜面由不得臣子践踏……”

  “皇家……”

  徐幸低眉呢喃,见李字潺没接着说,不禁疑惑,这事又与皇家颜面有何关系?

  “呵呵,少爷不用多想,上头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大不了出去躲几年。”

  洪泽大力拍着胸脯嚷嚷,“以侯爷在江湖上的威名,少爷混个一帮之主当当,那是绰绰有余。”

  “丐帮?”徐幸无语。

  “哪能如此寒酸?”

  洪泽摆了摆手,故作夸大道:“至少也是金钱大帮。”

  徐幸心想,要是乔帮主来到了这方世界,听到方脸汉子的讥讽,早就一掌拍死他了。

  丐帮,金钱帮……

  这世界上很多事物都与历史上的吻合,只是朝代不同,地理不同,文化也有一些不同。

  比如孔夫子所创的儒家,“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却是其后人提出来的。

  佛门没有密宗,道家没有龙虎,庙堂亦不设太师……

  与古时相似又不全然包含,武学真决、神通异术、兵阵将法、天地元气,这些都是独有的存在,让徐幸充满了探索的乐趣。

  既来之,则安之。

  ……

  “洪傻子别说胡话。”

  李字潺打断了方脸汉子想继续闲扯下去的心思,低头思索道:“江彬与少爷在善水居发生争执,本是没有必要的一步,只是不清楚江家下一步想要做什么,那个挎剑汉子又是何许人?”

  “阿顾,派人去江府打探,看看最近几月江府有没有陌生人出入,叫人记下画像,回来报与我。”李字潺抬头望向伫立在一旁的老仆,吩咐了一句。

  “是,先生。”

  老仆点头答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堂屋。

  “老李,你家阿顾的旧伤好了?”洪泽眨了眨眼,凑到李字潺旁边小声问道。

  “活不久了……”

  李字潺沉默半晌,才平静地吐出这句话,表情僵硬得如同冰冷的石头。

  只有此时,他才像是一个藏得住心思的“智囊”,一只令敌军恐惧胆颤的“狐狸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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