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两个法子
解缙看到朱元璋,匆忙要行礼。
但想到朱元璋之前的嘱托,于是就改行了一个简单的尊卑长幼礼。
朱元璋看着朱焕。
两只眼睛都在发光。
“娃儿,你刚刚的那一番话,咱可都是听见了。”
“你那一番见地,许多朝廷命官都未必有你看法透彻!”
朱焕摆摆手道:“您老爷子就别拿我取笑了,您方才那一番话才是深藏不露,由土地兼并想到人口滋生,我没想到这一层,您比我强!”
转念一想,又道。
“难怪您一把年纪了还在朝廷做大官,您这样的人才,皇上难怪格外倚重!”
刚刚自己确实忽视了这一层。
现在是太平年代,老百姓除了耕田以外没有别的事情,晚上就只能回家造娃。土地就在那里,不增不减,这人口一多,人均占有土地量就必然会锐减。
最后他们无法负担土地赋税和徭役,就只能将土地低价卖给佣户主。
这就是大量佣农产生的由来。
但问题是,土地到了这些豪强手里,他们就会想尽方法逃避赋税。
损失惨重的就是国家。
看着面前对话的朱焕与朱元璋。
一大一小,酷似父子。
解缙非常自觉地闭嘴了。
这是谋国之事,他不敢插嘴。
朱元璋捋着胡子道:“娃儿,你对问题看得很透彻,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有解决的方法。”
“若是真有好方法,咱就替你告知当今圣上,也替你讨个好封赏。”
朱焕摇头道:“有是有,但是不必进言圣上。”
“为啥?”
“圣上未必有这个胆子去做!”
这句话,把解缙吓得汗毛倒立。
这少年年纪小小,胆子倒是不小!
你可知道你面前站着的这是谁?
你这是在虎口拔牙!
朱元璋倒是不生气。
朱焕不了解他。
但他自问以自己的魄力。
还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办的。
到时候,直接让朱焕大吃一惊!
朱元璋道:“你说便是。”
见朱元璋坚持。
朱焕也只能道:“我有两个解决方法。”
“一,朝廷亲自派人下去丈量田产!现在那些土地都掌握在豪强乡绅手里,他们在地方无法无天,欺上瞒下。但只要朝廷派人下去,那些土地就无法再隐藏,土地的数量一定会增加!”
闻言,朱元璋沉吟了。
难怪这小子方才说,他未必有这个胆子去做。
他颁发一道命令下去是很容易。
但地方就一定能执行到位吗?
其中又会蕴藏着多少上下勾结、贿赂窝藏的腌臜事?
此事不可能一蹴而就,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第二个呢?”
“现在在市面上,许多农家百姓都只会将男丁抚养长大,而女丁就直接卖给别人家,自小从童养媳做起。交易的数额呢?区区十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一条鲜活的生命!这是为什么?”
解缙更加心惊肉跳了。
这种惨烈却又常见的事情,就算是再不知疾苦的官员,也有所耳闻。
但没有人敢把这样的事实向圣上全盘托出!
为什么?
百姓之所以能有这样的惨象。
还不就是侧面反应了他们这些为官者的失职!
但现在朱焕竟然当面和朱元璋敞开来了说。
摆在明面上。
堂而皇之地说。
解缙只能真心实意地说一句:好家伙!
这背后的原因,朱元璋当然也知道。
他的脸色因此也沉了下来。
朱元璋并不是生气。
而是懊恼!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人民受苦!
在二人各异的神色中。
朱焕揭示了谜底:
“因为现在明朝实行的是人头税!女丁不能干活,只能增加税收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