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带上小哈，这家伙已经不能放钱包了，套上塑料袋放进挎包里。

　　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李安哼哧哼哧的开始蹬。

　　金水区不大，但也有二十万的固定人口，本市为数不多的艺术馆在这里就有一家。

　　清早的街道冷清，倒也省心免得塞车。

　　由于附近没有共享单车停车位，就随便在人行道找了棵树停在一边。

　　艺术馆前有六阶台阶，透亮的玻璃门敞开，里面极简的风格可以一眼望到头。

　　与其说是艺术馆，不如说是一些仿品的收藏室。

　　天花板上装着隐藏式吸顶灯，墙壁上挂着“星月夜”、“呐喊”、“蒙娜丽莎的微笑”等一些知名的油画。

　　后建的两面白墙把空间分成三份，给人的感觉很敞亮，白色的室内感觉空气都要更干净些。

　　说实话，脚下的瓷砖很亮，就像刚拖过似的。

　　反光到有些晃眼，就夸张到这种程度。

　　“诶！你哪来的？地还没干呢就乱走，快回来快回来！”

　　门口站着一位身穿深蓝色制服的老人，手里拿着个拖把显得有些气愤，一个没注意就让人把地踩脏了。

　　“额，我是恶魔猎人，是来工作的。”

　　“怎么工作也不行啊？地还没干，再不回来你给我拖地去！坏小子。”

　　老人跳脚大叫着，李安低着脑袋走出去，在门外看着老人把地又拖了一遍。

　　‘我：老板，我怎么解释我是来干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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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你已经到了？等我去问问。’

　　‘老板：打不通，你把电话给工作人员。’

　　李安老实的把电话交给老人，顺便解释了一下，是自己老板。

　　接着就“嗯？”“啊”“好”“嗯嗯”结束了。

　　老人的态度180度大转变，把拖把放到一旁，开始上前详细介绍道：“嘿，你看我这都老花眼了。小伙子一表人才的，这么早就来了，真是有劳了。”

　　得知是自己老板请来的恶魔猎人，老人满是陪笑的开始说明情况：“最近啊，总有人跑到这里涂鸦，监控画面是看不清作案人的脸的，会有一团很模糊的东西挡着。”

　　“而且啊，只要是被那人改过的画，都会变得奇怪又扭曲，万万看不得。”

　　“什么叫奇怪又扭曲？”

　　李安对于这种奇怪的描述很不解，过于模糊了。

　　大爷脸上满是沟壑，一脸神秘兮兮的皱着眉，让眼袋更深了。伸手挡住两张嘴，悄悄说着：

　　“就是，不能再去看了，否则人就会变得很奇怪。”

　　“大爷，别当谜语人啊，好好说。”

　　李安一脸鄙夷的把脸凑开，结果老头一脸震惊，一副爱信不信的语气：“就是被改过的画，不能去看了。”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别人都是这么跟我传的，我又没看过……”

　　大爷提着水桶和拖把放到杂物间后又回来，把大门的钥匙交给李安。

　　“但是看过的那些人都住院了，所以不会错的，一定不能看被扭曲的画。”

　　李安听的还是有些云里雾里，事实上老人也不明白，只是照猫画虎的传达了一遍意思，就到了下班的时候。

　　此时老板又发来消息，

　　‘老板：下午两点到我们，抓紧时间把委托做了，实在不行就回来换个人替你。’

　　‘我：好的，劳您费心了。’

　　‘老板：……’

　　‘老板：突然这么客气作甚？准备跳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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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白了一眼不再理会，任凭手机响个不停。

　　李安先去了左边的画廊，两边的画作都已经下架，只剩下一个木框留在墙上，灯光下的留白显得空空荡荡。

　　然后是之前看过的，中间的画廊。

　　除了几个能叫上名的油画，剩下的有几幅画都很符合“奇怪又扭曲”，也许，出自毕加索之手？

　　画痴李安看的不是很懂，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也许白看了，老人走前的画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李安把大门锁好，骑着共享单车先找一家早餐店。

　　“小哈，你吃什么。”

　　看着因为自己大腿运动，而不断晃动的跨包就想笑，不知道小哈会不会呕吐，但现在的肚子应该早空了。

　　找了一家包子铺，一碗咸豆腐脑两根油条，顺便问店员有没有黄瓜，有，但真的是个“黄”瓜，洗了洗后递了过来。

　　小哈应该喜欢血，生肉之类的东西。

　　不过放在挎包里味道会太冲，还是干黄瓜比较合适。

　　店应该刚开不久，外面只摆了一张小桌。由于屋内像个小蒸笼，李安准备和别人坐一桌。

　　“你好，我能坐吗。”

　　李安端着碗和男人询问着。

　　男人留着长刘海，脸上画着特别白的妆，尤其是和正常肤色的脖子对比，白的让人看起来有些不舒服。

　　“嗯。”

　　得到默许后李安坐了下来，搅碗过程中时不时瞥一眼男人，毕竟妆容过于深入人心。

　　男人只穿了一件非常单薄的黑短袖，身体异常消瘦。加上脸上的白装和死鱼眼，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不适。

　　“你，在看我吗？”

　　轻轻的低语让李安打了个激灵，十分歉意的说道：“抱歉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男人把脸转了过来，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僵硬和阴森，因为他的眼睛睁的很大。怒目圆睁的眼睛最合适不过了。

　　“哦……”

　　本以为男人说完就会把头转回去，结果还是“眼睛瞪的像铜铃”，看的人心里发毛。

　　在李安想要起身换位之前，男人问道：“你觉得，什么，是艺术？”

　　“艺术就是装毕，各种的装毕。”

　　李安想了想给出了回答。

　　“……”

　　男人不说话，低头继续吃着自己的甜豆腐脑。

　　大口吃完后不忘擦了一下嘴巴，起身对着李安微微点头道：“谢谢，这顿饭我请你。”

　　手指细到没有关节粗，从口袋里拿出仅有的一张百元钞票放在桌子上。

　　直到男人走开好一会儿，李安在确定走后才终于松一口气。

　　很怪，有些病态的身体和无法理解的行为，尤其是脸上的白妆。

　　“真吓人……”

　　李安有些吃不下了，把黄瓜塞进挎包里就起身结账。虽然用的是自己的钱，可犹豫再三后还是把百元钞票塞进钱包。

　　白给，有何不要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