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两小时过去，你和赵洁已经耗尽体力、筋疲力竭。身后拖着装备包，速度越来越慢。

　　前面的黄皮子突然停下来，吱吱尖叫，转身往回跑。但洞内通道太窄，你和赵洁堵在后面，它根本钻不过去，急得原地打转，翻腾惊叫。前面出现了什么东西，令黄皮子如此恐惧？

　　“什么情况？小黄咋不走了？”赵洁焦急地催问。她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

　　你停止前进，将手电光调节到最强亮度———前方十几米外，空间好像变大了。静静聆听一会，没有任何异响。黄皮子渐渐恢复平静，抖擞精神继续探路。

　　最后又爬了几分钟，空间终于宽敞起来，大得超出你们的预期。你和赵洁站起身都摸不到洞顶，比客厅还大。赵洁点燃蜡烛，火苗轻微摇曳，燃烧正常。证明有空气流通，氧气充足。

　　置身宽敞洞穴，黄皮子却再次狂躁起来，直往赵洁身后躲。与此同时，岩洞角落里忽然传来一阵“咕咕咕”的声音，几双闪亮的大眼睛正在黑暗中注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你用手电一扫，左边石壁下赫然蹲着一群浑身长满白毛的大家伙！五只大的，两只小的，瑟缩在角落里，似乎对灯光有所畏惧。一个个瞪起眼睛、全体戒备。

　　赵洁惊叫:“猿猴？毛发都白了，难道这群猴子成精了？”

　　显然，对于你们的到来，这群猿猴并不欢迎，而且很生气。它们长得像猴子，块头却比猴子大几倍。猿猴最后一次出现在五仙山，至少是几十年前。出于对人类猎枪的恐惧，它们离开山林进入五仙洞，从此过上暗无天日的穴居生活，以洞内的蝙蝠和误闯进洞的小动物维生。长年不见阳光，它们的毛色渐渐变白，几乎忘了自己本来的面貌。

　　你和赵洁无意惊扰这群白猿，只想尽快通过。它们才是主人，你们只是过客。可是，唯一的通道就在白猿身后。它们紧张地聚拢在一起，阻挡住你们的去路。五只大猿围成一个圈，将两只小猿护在中间。小猿们不明就里，非常兴奋，蹦蹦哒哒地试图靠近你们。

　　此时，五只大猿渐渐觉察出你们的弱点:没带猎枪！手电和蜡烛的光芒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完全没有杀伤力。于是猿群很快转守为攻，纷纷呲出尖利的獠牙、挥舞着强壮的猿臂一步步逼拢过来———

　　你迅速抽出短柄斧头，同时递给赵洁一把瑞士军刀。赵洁由于恐惧，话都说不出来，双手哆哆嗦嗦几乎握不住刀柄。她将黄皮子紧紧搂在怀里，生怕它被猿群伤害。

　　猿群继续逼近，你们退无可退。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从内心说，你不愿杀死它们。这群白猿也许是五仙山里最后残存的孑遗物种，一旦灭绝，永不复生。更深层来看，猿群从森林中退到洞里，而你们则是从山下退到山里。都是尘世间的弃儿，同处一洞，相煎何急？

　　你和赵洁尽量克制，指着猿群身后那条通道大声吆喝、连比带划，向它们示意你们只是路过，并无恶意。五只大猿毫不理会，分开队形，呈扇形将你和赵洁包围。在它们眼中，你和赵洁以及黄皮子都是入侵者，也是一顿送上门的美餐。

　　你侧身紧握赵洁的手，一秒钟即放开。这短暂的一握，传递出决死一战的勇气。赵洁心领神会，紧握瑞士军刀与你并肩作战！

　　手电光线范围有限，领头那只大猿率先从光线死角里猛扑上来，巨大的猿臂夹着一股冷风，径直拍向你的脑门。你原地不动，迎着风声袭来方向轮起斧头猛坎下去。那只大猿迅疾收手，翻腾出老远。

　　另外两只大猿同时从左右发起攻击。它们不喜欢近战，但很会扔石头。大大小小的坚硬石块如雨点般飞向你和赵洁。你将赵洁挡在身后，自己挨了好几块石弹；肩膀上、额头上被砸得血迹斑斑。照比下去，你撑不住多久。但还是强忍着，不想对猿群大开杀戒。

　　赵洁急了，:“杨青！快上啊。你不杀它们，它们会杀掉我们。”

　　几只大猿发出愤怒的嚎叫，一边扔石头一边再次围拢上来。你伸手擦去额上的鲜血。血不停地往下滴，渗进眼睛阻挡你的视线。危急关头，你只能转守为攻。洞内空间并不宽广，你轮起斧头追着猿群猛砍……

　　一场混战，两败俱伤。三只大猿倒在洞里，你肩膀上被咬掉一块皮肉。混战中突然传来黄皮子焦急的叫声。你回头一看，那只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公猿一把抱起赵洁，瞬间跃上高处的岩石。赵洁大声哭喊:“救命啊杨青，快杀了这只好色的死猴子！”

　　公猿拖着赵洁往高处攀爬，黄皮子紧追不舍、急得吱吱尖叫。

　　你抹掉眼角上的血渍，用手电光追踪公猿腾跃方向；同时甩动胳膊将手中斧头抡了好几圈，运足力气瞄准公猿后背突然投掷出去———斧头在空中旋转几圈，“扑哧”一声砍进公猿的脊背，只剩一截木柄露在外面。

　　公猿应声跌落下来，重重地摔倒在洞底，很快停止呼吸。

　　赵洁滚到地上，立刻爬起来扑倒你怀里；惊魂未定，浑身颤抖。

　　你看看四周，还剩下一只大猿、两只小猿。大猿仍不肯罢休，堵在通道口严阵以待。眼看着你杀掉它四个同类，它那仇恨的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赵洁回身召唤黄皮子，却发现它已经跑到两只小猿身旁，叽叽咕咕地交流着什么。尽管语言不通，但似乎起了效果……

　　几分钟后，黄皮子跑回赵洁身旁，伸出爪子熟练地拉开装备包上的拉链，取出一块山鸡肉，又跑到小猿那里将肉块递到它们嘴边。两只小猿咀嚼着鸡肉非常欢喜，跃到大猿肩上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大猿好像明白了，慢慢放松戒备，但还是不肯让出通道。两只小猿蹦到黄皮子面前，又是一阵嘀咕。它们好像达成了某种协议。

　　你和赵洁很讶异。也许，山里的动物之间存在某种“兽语”，异类动物间也能相互沟通讯息。

　　黄皮子又从包里取出一块肉，然后蹲在你和猿群之间的空地上，望着双方摇尾巴。

　　赵洁终于明白:“白猿想要的，只是咱们身上的食物？”

　　此时，主动权在你手里。杀掉它们、保留食物，打开通道？或是让出包里的食物，让剩下的猿群继续生存？从一开始，你就不愿对它们痛下杀手。况且现在，你和赵洁都已负伤、血流不止。如果那只大猿拼死一搏，结局会是怎样，还很难预料。

　　你们默认了黄皮子的斡旋。眼看着大猿带着小猿靠近装备包，任随它们翻找出能吃的东西，全部据为己有。猿群得到食物，纷纷退到石壁下大吃起来。

　　通道已经敞开。你们收拾起装备包，继续往五仙洞深处潜行。黄皮子率先跃入通道，自觉充当探路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