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半城是被迫知道老大、老二的感情史。

　　从进入大学、认识他们二人开始，许半城听他们二人唠叨他们的媳妇儿，耳朵都要起茧子。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两人都是从小学就开始锁定了目标，到高三毕业才敢告白。

　　用一句话形容。

　　地生连理枝，水出并头莲。

　　老大、老二和他们的女友，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要不是学业傍身，随时都有结婚的可能。

　　但眼下，说绿就绿，纵使榆木如许半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许半城摸着下巴，思索道，

　　“也对啊……

　　如果是一个还有可能，两个同时，有点奇怪……”

　　一旁张文哲撇撇嘴，添油加醋，

　　“是啊，总不可能两个妹子都演技超群，骗这俩傻大个这么久。”

　　老大和老二一听，脸色骤变。

　　他俩扑过去，把张文哲摁在桌子上，一边收拾他、一边不约而同反驳，

　　“我媳妇儿怎么可能是演的！

　　她肯定是被人骗了，要么就是那丑逼对我媳妇儿做了什么，像下蛊……”

　　张文哲被摁着动弹不得，他吱哇乱叫着，想挣脱，

　　“行行行！

　　你们的女朋友就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美好的妹子！

　　她们肯定是无辜的……

　　哎呦两位大哥，放过我吧我只是个死宅，哪里能禁得住你俩体育生的摔摔打打！”

　　许半城坐回椅子上，他摩挲着下巴，沉吟道，

　　“老大老二，所以你们是觉得她们不可能背叛你们是吗？”

　　两人一听许半城这么问，他们放开了张文哲，齐齐看向许半城。

　　许半城就这么坐着，脸上挂着淡笑，一股沉稳与成熟感，油然而生。

　　老大和老二盯着他看了半晌。

　　总觉得许半城给他们俩一种可靠的感觉。

　　明明距离上次见面没过几天，但他们却感觉，他们和许半城之间的高度，已经需要仰望才能看到他。

　　老大和老二拖了椅子坐到许半城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看到对方的脸上浮现为难。

　　他们犹豫了许久，在许半城温和的注视下，还是袒露了心里话，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确很生气。

　　但我俩碰巧都想找对方出去喝闷酒，一聊发现，我们的事情很相似，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前一天，我女朋友还在问我要给我妈买什么礼物，说‘丑媳妇要见公婆’……

　　这第二天，她就翻脸了，还跟着一个丑逼走了。

　　其实我们也不是那种纠缠着不放的人，

　　但是老四，对方要是比我们帅条件比我们好也就算了，

　　结果，又丑又肥，这根本说不通啊！”

　　说到这，他们俩又对视一眼，压低了声音，

　　“然后我们找老三帮忙查了下这两人，

　　你说巧不巧，他们是俩兄弟，

　　没读书也没工作，天天在家混吃等死。

　　这种人，怎么就能把她们骗走的？

　　然后老三说，你有办法，等你回来，找你帮忙……”

　　许半城看着满脸不甘心的老大和老二，又看了眼站在他俩背后的张文哲。

　　张文哲朝他做了个无奈摇头的表情。

　　许半城微微颔首，淡笑着说道，

　　“行，等我忙完手里的事，我就帮你们。”

　　见许半城点头，老大和老二也不知怎的，沉甸甸的心突然就轻松了些。

　　老大点点头，挠了挠后脑勺，挤出一丝笑容，

　　“行，最近我们的课也挺密集，刚好，也能让大家冷静冷静。”

　　站在他们身后的张文哲撇撇嘴，补充了一句，

　　“能不冷静么？

　　你俩天天去隔壁大学蹲她们，她们就差没报警了……”

　　老大、老二脸一红，脸上浮现窘迫，他们齐齐“啧”了一声，扭头又把张文哲拎起来，跟拎小鸡仔似的，往阳台上拖。

　　在张文哲吱哇乱叫的声音里，许半城伸了个懒腰，换好睡衣后，又摘了隐形。

　　他盯着镜子里那只赤红的左眼，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还是这样看着顺眼。

　　夜雨瓢泼。

　　404宿舍难得聚齐，四人点了外卖，闹得挺晚，最后才各自爬回床上，陷入梦乡。

　　隔天，雨停了，但天气阴沉，不见太阳。

　　许半城清早起床，把张文哲也叫醒，留下宿舍里、呼噜声震天响的老大和老二，一起前往画廊。

　　两人在校外简单吃了早饭，步行到画廊时，还没到画廊开门的时间。

　　许半城和张文哲往休息室里走。

　　一关上门，张文哲迫不及待窜到沙发上，一脸好奇看向许半城，

　　“老许！

　　可憋死我了，老大老二回来得真不是时候！

　　昨晚上我就想问你了！

　　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许半城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他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笑吟吟说道，

　　“狗哲，你绝对想不到，我昨天听到的内容，信息量有多爆炸。

　　你听听，我录了音。”

　　满脸兴奋的张文哲搓了搓手，点开了录音。

　　周国强和周伟平的对话声传了出来。

　　录音只有十来分钟，张文哲摈住呼吸，一脸认真把录音听完。

　　当录音结束后，张文哲抹了把脸，脸上浮现震惊，

　　“我靠？

　　‘L·C·P009’居然是周伟平？

　　我记得，L·C·P机构是周国强投资的私人机构吧？

　　这么一推敲……

　　我要没猜错的话，周国强拿自己儿子当人体研究对象了？

　　靠，他这么狠？”

　　许半城往沙发里一靠，他盯着茶几上的手机，脑子回忆着昨天周国强和周伟平的见面。

　　他摩挲着下巴，沉吟道，

　　“狗哲，你不觉得奇怪吗？”

　　张文哲挠挠头，又点击重播，随口问道，

　　“奇怪什么？”

　　许半城若有所思说道，

　　“周国强对待周伟平的态度，有点不对吧？

　　虽说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周国强瞧不上周伟平，

　　但他有必要亲自约周伟平见面，

　　还故意装出一副很关心他的模样吗？

　　这不对劲吧。”

　　张文哲耸耸肩，

　　“那不是周伟平手上有他爸的把柄么？”

　　许半城一听这话，坐直了，双手交叠，手肘搭在膝盖上，他扭头看向张文哲，淡淡提醒，

　　“你搞错顺序了狗哲。

　　周国强，是在这次谈话里才知道周伟平有他的把柄。

　　那他之前对周伟平这么上心，

　　对一个实验对象这么上心，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