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芬丽的这句话，让许半城和张文哲的脸色变了。

　　张文哲凑了过来，急声问，

　　“杨姨，你说的是真的？”

　　许半城也在杨芬丽面前半蹲下来，他握住杨芬丽冰冷的双手，用温和的语气问，

　　“杨姨，别紧张，除了阳台的脚印，还发现其他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杨芬丽浑身微微发颤，她皱着眉想了许久，才摇摇头说道，

　　“我……没太注意……

　　我就是跟着医生他们走的时候，用余光瞥到的……

　　因为阳台我每天都拖，雨水也不会飘进来。

　　但怪就怪在，本来应该干净的阳台上，有水印子，像脚印……

　　哎，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偷，碰巧翻进来、吓到太太了……”

　　许半城听后，当即站了起来。

　　他走到不远处的饮水机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

　　随后走回杨芬丽身边，把温暖的水杯塞进她手里，然后替杨芬丽把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下，温和一笑，

　　“杨姨，你放心，有我和张文哲在，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文姨这里就先辛苦你照看着了，等张医生来后，有任何结果记得联系我。”

　　看着许半城脸上如阳光般的笑容，杨芬丽身上不自觉的发颤渐渐停下，她点点头，挤出了一丝笑容。

　　城又走到病床边，他替文姨把被子拉到肩膀后，朝张文哲招招手，往医院外走去。

　　张文哲一头雾水，但他还是站了起来，匆匆安慰了杨芬丽几句后，就追出了急救室。

　　急救室外，许半城双手插兜，风风火火往急诊部外走。

　　张文哲快步追上后，拽住许半城的胳膊，气喘吁吁问，

　　“老、老许，这是要干啥去？

　　咱们不是要等张医生过来么？”

　　许半城停了下来，他瞥了眼张文哲，一挑眉，

　　“张医生来了我们俩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如趁现在，走一趟文姨家，去现场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张文哲听后，站直了，他伸手搔搔头，用稀奇的眼神打量许半城，

　　“行啊老许，脑子转得这么快，越来越有你文叔的风范了。”

　　许半城哭笑不得，扭头继续往前冲，

　　“行了，别耽误时间了，快走。”

　　张文哲一惊，快跑着追了上去。

　　他一边追还一边哭丧着脸喊，

　　“诶老许！

　　你慢点儿啊！

　　靠，你倒是多考虑考虑我这个死宅啊！”

　　许半城没搭理张文哲，但他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因太匆忙，许半城和张文哲的伞遗落在了急救室里，等两人冲到了雨中才反应过来。

　　许半城懒于回去取，直接把外套的帽子往头上一扣，朝医院大门口跑去。

　　张文哲一愣，脸上浮现无奈的表情，也把帽子扣上后，嘟嘟囔囔追进雨中，

　　“这老许，表面上看着挺沉稳冷静的，

　　其实心里还是担心文姨的嘛。”

　　好在医院门口出租车挺多，许半城和张文哲上了车后，直奔天昊小区而去。

　　夜深了，通往闹市区的车辆不少，但通往老城区的车辆不多。

　　老天爷似乎也察觉到许半城隐藏在那份沉稳下的担忧，通往老城区的马路一路绿灯，只花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出租车就到了。

　　付完钱后，许半城打开车门走进雨中。

　　细雨霏霏中，天昊小区静静匍匐在河流旁，桥上、马路边空无一人，就连车辆，也只有开走的出租车。

　　微弱、昏黄的路灯沿着马路向远方延伸，其中，有几个电压不稳的路灯忽闪忽闪，让投射在地上的树影扭动着，仿佛有了生命。

　　许半城领着张文哲，朝天昊小区里跑过去。

　　路过保安亭的时候，许半城跟里头的保安大爷打了声招呼，扯开嗓子喊，

　　“大爷，我小许，我想问下您，今天巡逻队几点巡逻的啊？”

　　许半城知道，天昊小区老归老，但这里的物业很好，门口门禁严，每晚还安排了保安巡逻。

　　保安亭里，正沉浸在收音机戏曲里的保安大爷愣了下。

　　他坐直了，从桌上拿起老花镜，往脸上一戴，这才看向门口站着的俩小伙子。

　　保安大爷一看清许半城，连忙站了起来，蹒跚着走到许半城面前，把手往身后一背，叹了口气，

　　“哎，小许啊，你姨被送到医院去了，你晓得吧？”

　　许半城微微点头，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我知道的，我就是从医院赶回来的。

　　大爷，今天晚上巡逻队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吗？”

　　“哎呦，小文媳妇这是被陌生人吓的？

　　别是入室盗窃吧？

　　啧啧啧，造孽啊……”

　　保安大爷眉头一皱，他佝偻着腰，又返回桌前，拿起桌面上的对讲机，扯着嗓子吼道，

　　“小代！

　　小代！

　　今晚是你巡逻不？

　　你有没有发现小区里进了陌生人啊？”

　　吼完对讲机，在等待回话的间隙，保安大爷一脸正色看向许半城，拍着胸膛保证，

　　“小许，你放心啊。

　　我年纪是大了，但眼睛耳朵利索着！

　　只要是我守的大门，就没有一个能逃过我的眼睛！

　　今天晚上，从我上班的时候开始，就没有一个陌生人进过小区！”

　　许半城盯着保安大爷脸上的老花镜，迟疑了会，还是点点头，

　　“行大爷……我信你。”

　　站在许半城身后的张文哲一脸怀疑，低声嘟囔道，

　　“真的假的？

　　那老花镜，比瓶底儿还厚……”

　　然而，张文哲话音刚落，站在保安亭里的保安大爷瞪了眼张文哲，虎着脸说道，

　　“小同学，你不信是不是？

　　我当年扛枪打鬼子的时候，我弹无虚发、眼神利索哩！

　　我跟你讲……”

　　眼看着保安大爷就要长篇大论，张文哲脸色一青，往许半城身后躲。

　　刚好这个时候，保安大爷手里的对讲机响了。

　　里头传来“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一道淳厚的粗嗓门传了过来，

　　“老爷子，今晚是我巡逻嘞！

　　我没发现有陌生人！

　　不过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路过最里面那一栋，

　　我听到围墙外头有声音啊！”

　　许半城神色一凛，他凑到对讲机边，大声问，

　　“叔，那是啥声音？

　　你有出去检查没？”

　　对讲机那头很快传来回答，

　　“哎，就是那种走路的声音嘛，

　　‘哒、哒、哒’的，走得怪慢哩！

　　来来回回的，不晓得在围墙外头干啥。

　　我寻思这下着雨，咋还在小区外溜达。

　　我怕是小偷来踩点么，我就出去看了下，啥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