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屏障会存在一段时间，毕竟这里也没有信息熵，我留下的东西不会消失，除非它被破坏。”周培毅说，“不过呢，雪山已经被割裂的星宫保护了起来，能侵入这里的力量并不多，这层保护也可以作为预警和讯息。”

　　“您的恩惠，我铭记于心。”冬夫人急忙行礼。

　　周培毅摆了摆手：“也不用这么多礼，我要把丑话说在前面。你现在是不完整的状态，也是被人‘创造’出来的状态，之所以能存在，是因为这是星宫，星宫缺少守护骑士，而你融合了那些骑士的记忆。你不是这里本应该出现的东西。”

　　“是的，我知道。”冬夫人颔首。

　　“所以说，未来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周培毅直截了当，没有委婉也没有安慰，“如果可以，星宫还是需要它原本的守护骑士，我们可能会找全这里缺失的部分，为你补齐，但那时候，你可以也就不是你了。融合了新的记忆，拥有了新的感知，你会变成另一个人。”

　　“啊？是说冬夫人会被替换吗？会死吗？”拉娜张大了嘴巴。

　　“我们每天都会填充新的记忆，这代表我们杀死了昨天的自己吗？”维尔京显然对此不屑一顾。

　　“我是没有答案的，新的记忆会不会带来完全不同的改变，昨日的我与今日的我是否是同样的人，我是代表一个确定的状态，还是一连串的变化呢？”周培毅摇了摇头，“这种问题，我没有答案。当未来来临的时候，现在的状态被改变的时候，我们只能面对它。”

　　冬夫人沉默着点头，表示已经接受。

　　“好，既然这样。”周培毅拍了拍手，“我们在这里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下次再见可能就是和十二神子的决战咯。”

　　“他就是我们必须打败的大坏蛋，对吧？”拉娜问。

　　“谁知道呢？谁知道他是最后的敌人，还是只不过一只小喽啰呢？”周培毅笑了笑，然后看向维尔京，“线做好眼前的事情，比如，猜猜看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做什么？”

　　“我并不知道亚格在哪。”维尔京说。

　　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有些自然，也不算紧张，但是心跳在加快。伴随着心率上升，周培毅能清晰地看到他身体里流通的场能，就像是奔腾的河流。

　　颜色不太对，他一直都不太对。心脏的颜色，和血液的颜色，不一样。

　　“就算你在这里说，你没有背叛亚格或者背叛我，也没有什么意义。”周培毅眯着眼睛，“我是个结果导向的人，维尔京，我现在需要找到亚格。”

　　“我没有答案，你剖开我的脑子也找不到答案。”维尔京显然不想退让。

　　“你拿他交换了什么？这么不想我找到他？”周培毅笑了笑，“你不担心我对你做什么，让你的交易变得毫无价值吗？”

　　“你不会这么做的，你和他们不一样。”维尔京装作不以为意，“你有底线。”

　　“我有底线，我是好人，所以好人就应该被欺负咯？”周培毅笑得更加灿烂了，“天下不应该有这样的道理。”

　　“这是现实，骑士王大人，您太心软了，您是好人。好人，是不会做和坏人一样的事情的。”维尔京轻声说。

　　周培毅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反驳：“是啊，我是好人，我心软，才会一次一次原谅这个，宽恕那个。我是希望我有底线的，你也确实踩准了我的底线，背叛亚格并不会让我气急败坏，我也不会因此对你做什么突破我道德的事情。”

　　维尔京的表情看上去松了一口气。

　　周培毅马上话锋一转：“但我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我说过，我是结果导向的，我只要一个结果。如果你没有答案，又不担心受惩罚，我只有榨干你现在的价值。”

　　“您要做什么？”维尔京一怔。

　　“看你的大脑，可不算突破我的道德底线，维尔京。”周培毅轻声说，“既然你不说，我就自己来看，你到底和谁做了什么交易，把亚格出卖给了谁。”

　　“不行，骑士王大人，您不可以！”维尔京马上抗拒起来，从雪堆里站起身想要逃走，但沉重的双腿成为了他最大的障碍，在雪山上，他跑不久。

　　周培毅没有动作，只是默默看着他狼狈不堪的动作，没有说话。

　　“需要我为您拦住他吗？”冬夫人俯身问道。

　　“不用，让他跑一会。”周培毅淡淡地说，“我看不了他的脑子，最多只能把他送进他自己的梦境，让他的潜意识暴露他的秘密。但这种办法效率很低。”

　　“那你要怎么办啊？需要我帮忙吗？还是说，你认识那个特别厉害的记忆的骑士，她可以看人的脑子？”拉娜问。

　　“不需要，也用不着看他的脑子。读心来寻找答案是最后的选择，利益的导向和驱使，比记忆更诚实。”周培毅微笑着说，“我已经撒出去了饵料和鱼钩，现在就看有没有蠢鱼上钩了。”

　　“钓鱼的事情吗？沙漠里没有河也没有湖，我还没有钓过鱼呢。”拉娜有些哀怨，“但是在三千世界里面，我见过那些钓鱼的人。明明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做了那么多准备，只钓上来那么小小的一只鱼，他们也会笑得很开心。”

　　周培毅点头说：“钓上来的鱼是耐心的奖品。”

　　“大哥，你想用维尔京先生把什么钓上来啊？”拉娜问。

　　“把藏匿和保护亚格的人钓出来。”周培毅轻声说，“初代星宫的守护骑士，他拥有看到一切的眼睛，可能没办法穿透我们现在的屏障，但他一定知晓之前发生的一切。如果是他在藏匿亚格......我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不是他是别的人呢？”拉娜好奇地问，“如果是那个坏人呢？”

　　“如果撒出去的鱼饵被更凶爆的鱼吃掉，那就把这条鱼当做奖励。还是那句话，利益永远比记忆诚实。”周培毅说，“就算他们知道我故意放走了维尔京，就算他们知道我是在等愿者上钩，但是，这些人拒绝不了答案的诱惑。”

　　“什么答案啊？”拉娜皱着眉头，“不会又是我，又是完美肉身吧？”

　　“我把小树放在维尔京身上了。”周培毅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