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容易看出，赛博忍者长期缺乏维护，且经受过许多破坏摧残，

　　它的结构支离破碎，严重变形，外观脏污惨不忍睹，活像个古代灭绝外星文明的出土文物。

　　好在冬妮娅与泷谷莉美拥有纤细灵巧的手，以及考古学家般的耐心，

　　经过半小时的细致清洁，赛博忍者的外观逐渐得以复原。

　　安腾秀一拧动旋钮，调亮了地下室的LED大灯，众人的目光从警惕好奇变成惊叹的欣赏，好像博物馆中没见过世面的乡下观光客；

　　这具躯体身材颀长，体态匀称，拥有流畅富有设计感的优美曲线，光滑的合金外壳、以及柔软富有弹性的白皙人造肌肤，

　　躯干被撕开不规则的豁口，黏稠的蓝色冷却液正缓慢地、一滴一滴渗出，在帆布上积成一小洼诡异的蓝色水洼，散发着刺鼻的化学试剂气味。

　　几根断掉的合金肋骨（模拟人类胸腔结构的重要支撑）从内部刺穿了残留的焦黑仿生皮肤，肋骨内里嵌套的胸腔壳体保存完整，

　　小腹处，核心能量源的外壳严重变形，听不到工作的声音，边缘偶尔迸出一两粒橘色的火星，发出“噼啪”的轻响。

　　头部受损较为严重，小半张脸烧没了，露出骷髅头般的银灰色合金颅骨与牙齿，一只连着数据线的电子眼从眼眶中掉出来耷拉着，以常识来说应该挺吓人的，

　　但那半张脸，精美的人造肌肤，高鼻深目的完美五官，也已经足够惊艳，惊艳到令观者忘却骷髅断肢的恐怖，

　　地下室变得安静，每个人都在驻足欣赏，这具赛博残躯，竟如北欧女神侧身像般端丽优雅，有种断臂维纳斯的残缺美感。

　　每个人都浮想联翩，这具躯体在完整崭新的时候，得是何等的绝美。

　　·

　　“老铁们，咋都愣神了，说点儿什么呗~”

　　“呃…劳资…不知道说啥好了…”

　　“Damn（该死）…明明是科技与狠活儿…可这玩意儿特么像个艺术品。”

　　“错了，不是‘it’（它），而是‘she’（她）。”

　　“我感到…很强的…违和感…”

　　“赛博忍者，东洋财团重金打造的殺戮机器，却蒙着一张漂亮的仿生皮，造这么美有啥意义么？”

　　“就像电影里的美女特工，方便渗透暗杀，或者，单纯是设计者的恶趣味，我猜的。”

　　“等等，这半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呢？”

　　“窝巢！你这么一提劳资也想起来了。”

　　“有点儿…有点儿像早年间新闻里的内啥…内啥来着？急死我了，到嘴边儿了想不起来！”

　　“啪！”地一声，尼古莱一拍大腿：

　　“想起来了！当年的连环殺人魔，让整个星区谈之色变的赛博精神病，西川法子！”

　　“啊？！”

　　地下室瞬间炸了窝，众人热烈讨论起来，

　　这具赛博残躯，竟是前些年霸占各大媒体银幕的流量王，被泰拉联邦所有星区高价悬赏通缉，一代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

　　尼古莱打开掌上电脑，找到当年的新闻视频存档，殺人魔西川法子作案时的监控录像，暂停，放大，与那残缺的半张脸对比：

　　“哇去…还真是…”

　　“原来是当年的大明星，失敬失敬，我说咋这牛啤能打呢，差点儿把咱一波全带走了…”

　　“这下可好，工厂废墟的女鬼，都市传说算是被咱破案了。”

　　“我说，奇了怪了，这女魔头不是早被赏金猎人工会做掉了么，

　　按理说…早就移交给联邦部门销毁了啊。”

　　“没准儿是同一批次生产的二号机呢。”

　　·

　　众人正讨论着，灵族人崔斯特似是察觉到什么极恐怖的存在，

　　突然瞪大眼睛倒退了几步，后背‘咚’地一声撞到地下室的墙壁：

　　“老崔，你咋了？”保尔皱眉。

　　“这东西还…活着…

　　我用灵能感受到了…虽然很微弱，但的确还活着…

　　就像个无法瞑目冤魂，

　　强烈的负面情绪向着周围辐射…

　　悲伤…

　　仇恨…

　　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