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齐走了一天,晚上他找了一棵树在上面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他接着往前走,没想到刚走了一个时辰就来到一个镇子!君齐暗想:“昨天晚上要是再走一会儿不就不用在树上过夜了么!!”他进到镇子碰到一个老人。君齐问:“老人家,请问这是什么地方?”老人说:“这是磨盘镇。”见君齐没听明白,就用手指了一下旁边堆放的磨盘。原来这里出产的石头多用来制造磨盘和滚子,所以叫磨盘镇。君齐还是照例打听程旋的消息,老人说没有见过。他就继续往镇子里面走。路过一个烧饼铺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后面拍他,他回头一看,一个带草帽的人,师兄!!!君齐惊的张大了嘴。
程旋示意他不要说话,他带君齐往镇外边走。出镇子不远他们来到一片树林,师父和张克显正在这个林子里等着;找到师父和师兄让君齐非常开心。卫天承见到君齐又惊又喜,先是抓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没有受伤,接着又埋怨君齐不该擅自出来找他们。君齐这时只顾着高兴,并不在意师父埋怨他什么,只管点头称是。在他看来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他可以回家向师娘复命了。于是他催促大家说:“咱们赶紧回家吧!”
卫天承说:“不行,等天黑再走。”
程旋过来给君齐解释事情的原委:“有一伙人在跟踪师父,所以我们要夜里赶路白天休息,以免撞个正着。”
君齐对程旋说他去过浮头驿,也遇见了瘸子。又问程旋的胳膊怎么样了,程旋笑着说:“没事!我自己找药敷上了!就快好了!”
君齐说:“那就好,伤口还是要小心。对了你是怎么找到师父的?”
程旋说:“我快到新洲的时候,有一晚打算在路边休息,可巧遇到他们从旁边路过,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马车,于是就追了上去。差点儿没把那厮吓死!”
张克显听他这么说往这边白了一眼。程旋满不在乎的嘿嘿笑着。
君齐又问师父:“是什么人在跟踪你们?”
张克显在一旁不安的搓着双手,低声说:“可能是因为我吧~~”
君齐问:“你怎么了?”
张克显撇了一下嘴:“我们在新洲府的时候,路边有人摆摊“关扑”,我忍不住去试了试,也没有输什么钱!”然后不等他说完程旋就抢着说:“我替他说!“关扑”也没什么事,他在柜坊外打开身上的钱袋子,露了财才要紧!这事正巧被几个在柜坊(专营钱币和贵重物品存放与借贷的机构)门口徘徊的贼人盯上了,他们把他引到小巷子里要抢他,幸好师父出手才把贼人们赶跑了!”张克显坐到地上的一块石头上,摇晃着身子,一会儿摸摸脖子,一会儿把玩石子。卫天承不说话,低着头想着什么事。君齐说:“很快就回繁城了,回了家咱就不怕这些人了!。”这时卫天承开口说:“我们去新洲办事行踪机密,护送的这个箱子里面有什么我都不清楚,那几个泼皮不可能知道。他们怎么会为了这个追这么远的路?!这里面一定另有原因!”张克显跳起来:“我就说吧,不是我的事!”程旋不依不饶:“就是你把贼人招来的!”
卫天承咳嗽一声,说:“总之要多加小心,咱们先休息,天黑以后再接着走。”程旋摇晃着脑袋走到远处的一颗树下,爬了上去,靠在树杈上睡了。张克显招呼卫天承去马车里面休息。君齐一点儿也不困就在林子里放哨。等到天黑他们才开始动身往繁城走。
马车拉了四个人,行进的速度明显减慢了。张克显一边赶车一边说:“可怜的马啊!这一趟可把你给累坏了。等回去给你加倍的草料,让你养回来!”话里有话。师徒三人听出他的意思,程旋马上就从车上跳下来。张克显又说:“这马听懂人话,跑的快多了!”程旋刚想发作,卫天承一声咳嗽就让他安静下来。君齐也从车上下来和程旋一起走路。接着卫天承也跟着跳下了马车,剩下张克显一个人赶着马车在前面走。走了一段,他觉得害怕,就停下马车催大家快点上车:“大家都快点上车吧!马车再慢也比走路快!将就一下就到家了!”
程旋对卫天承说:“师父,你们坐车先走!我和君齐走路回去!”
卫天承说:“都上车吧!明天天亮了再分开走。”于是程旋和君齐又上了马车。张克显嘴上虽然不说,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他暗自埋怨程旋和君齐不该来。正巧前面一个下坡,张克显本应该减速,可是他却使劲的用鞭子抽马。这马在平地上拉4个人吃力的总也走不快,现在终于可以走快了,再加上刚才张克显的鞭子,于是就飞奔下坡!卫天承喊道:“小心!”,张克显像是赌气一样,根本不听,程旋就过来夺他手中的鞭子!正在这时只听马一声嘶吼,还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马就一头栽倒在路上,马车撞到马身上腾空而起,卫天承喊了一句:“绊马索!”。话音未落众人就都重重的摔到了地上,马车也侧翻在了路边。大家顾不得伤痛赶紧爬了起来,张克显和卫天承去检查车上的箱子在不在。程旋身子灵活,刚才他顺势一滚落到旁边的地里没有受什么伤。君齐跑去看马,发现马的前腿断了。那马还打算挣扎着站起来,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君齐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使劲儿去扶马。卫天承见状说:“别管它了,先来帮我把车翻过来!”。大家一起使劲儿要把车翻过来。这时从路的两旁和坡上面出现了一群人。他们点着火把骑马围了上来。卫天承一看赶紧把他们三人推进旁边的草丛里说“快跑!”。然后他从车上抽出一把刀走到路中等着。这些人拿着火把,快速的围了上来。其中一个人突然对着卫天承飞奔而来,只见卫天承把刀一横对着那人猛砍过去,“铛-----!”马匹和卫天承交错的时候冒出一阵火光并发出清脆的兵器碰撞声。卫天承倒退了几步,差点摔倒。骑马的人也把兵器横在马背上,捂着自己的手,不敢再战。君齐拔出刀从草丛中冲了上去,但是对方另一匹马冲过来只一下就把他掀翻在地,他顿时感觉虎口发麻,刀也不见了。程旋赶紧过来把他拖走,骑马的人正要合拢,卫天承拿刀站在他们身前挡住敌人,大喊“快走!”。君齐和程旋一起跳进路旁的草丛,开始没命的跑,张克显早已不知了去向。
那些人并没有追他们,而是围着卫天承形成一个圈。其中一个人对卫天承说:“卫观主,你还认得我么?”
卫天承借着火光认出了来人,便说道:“你要干什么?”
那人笑着说:“想你跟我回去。”
卫天承说:“这么多年了,我已经回归常人生活,回去也没什么用,你们走吧!”
那人说:“我们是受李观主的吩咐出来寻你,不要为难我们。”卫天承还想推脱,一看有几匹马已经准备去旷野里去追程旋他们,就说:“好!我跟你们走,放过其他人!”那人笑着说:“有你一个就够了!那些娃子带着倒是累赘!”。卫天承放下手中的刀,一个人下马过来,给他的双手上绑了绳索。卫天承坐上马和那些人一起走了。
程旋和君齐看后面没有人追又返了回来,他们远远的看见师父被那些人带走了。等他们跑到跟前那些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他们又去找张克显,两人在路边的野地里边叫边走,始终没人答应。程旋听到前面有动静,等他们走近一些才听到张克显颤抖着说:“我在这里!”。两人上前从地上搀扶起已经浑身颤抖不能走路的张克显,费力好大劲儿才把他拖回大路上。程旋用马车上的灯做了一个火把,看了看马的伤势,君齐见马的后腿上还有一只小小的弩箭!说:“就算张克显不用鞭子抽它,它一样会狂奔冲下坡!”。张克显摇摇晃晃的去找马车里的箱子。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他就哭着说东西没了!程旋和君齐过来帮忙找,程旋边找边嘟囔:“我们人都丢了,你还在乎你的箱子!”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又说:“遇到歹人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惦记什么箱子!”君齐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找。终于在路边的草丛中找到了箱子,还好上面只是沾了些泥土,并没有损坏。张克显高兴的抱着箱子一下子好了起来,腿也不抖了。张克显从怀里掏出一些钱说:“我看这车还好,咱们再买一头牲口就能走!”程旋把头一扭不理他。君齐接过钱,又找回自己的短刀,然后去磨盘镇找人帮忙。天亮的时候他买了一头驴回来,远远的就听见张克显和程旋在吵架。
他们重新套车,程旋让君齐先把张克显和箱子送回去。君齐说:“你手臂有伤,留在这里太危险,还是你先回吧!剩下的路应该不会再有贼人了。”程旋说:“要不咱俩一起去找师父,让这厮自己回窝里!”张克显大声说:“一个人我不走!你们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君齐劝程旋和他一起回去,程旋拗不过只好答应。
程旋嘱咐君齐:“打听师父的消息要小心,不能暴露自己,有了消息就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再做决定,不要自己行动。”君齐看了看程旋的手臂说:“我知道,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程旋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带子说:“已经好了,不碍事。”张克显不耐烦的用手把玩着缰绳。君齐又给他戴上:“这事急不得。”等程旋刚一上车,驴车就摇摇晃晃的走开了。
程旋他们走后,君齐就开始在磨盘镇客栈里打听昨天晚上那几个骑马的人。他寻思这么多人和马要住店一定很好找。第一家客栈,店家见他不住店就打发他走。他找了打杂的伙计问,也没有问到什么消息。他又去了第二家客栈。这家客栈在一个窄巷子里面,巷子里住户不多还算干净。这家客栈的土墙上有个豁口,君齐站在巷子里从土墙上的豁口往里面看。只见一个老头正在打扫马圈,看样子马圈还不小,但是现在里面只又3匹马。君齐对老头叫了声:“老伯!”老头抬头看向这边,君齐赶紧说:“跟您打听一下,这两天有没有十几个骑马的人来这里住过啊?”
老头他问道:“怎么?有事?”
君齐一看老头比较警惕就编了个谎:“别人托我来给他们带话,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们。”
老头儿问他:“乔四儿让你来的吧?”
君齐忙说:“正是!”
老头儿说:“你跟乔四儿说,那些个骑马的昨天晚上就离开了!没有住!”
君齐:“哦,那你知道他们去那里了么?”
老人摇头说:“我怎么知道?!”。
君齐:“谢谢老伯!”。他抬头看到这家店的正门上面写着“四方客栈”。离开客栈,君齐想:这个乔四儿肯定认识那些人,找到他兴许就能找到师父的下落。君齐来到对面烧饼铺子,买了个烧饼,然后问卖烧饼的:“大哥,你这两天见乔四儿了吗?”
那人说:“见了。昨天还见他和几个人往对面客栈里面去。不是乔四儿让你来的吗?还用得着来问我?”
君齐笑说:“原来你都听见了,不是他让我来的,我有一阵子没见他了。”
那人说:“你不是本地人吧?”
君齐说:“不是,我是繁城人。”
那人笑着说:“听你口音就是繁城的,我在这里站桩,没有看见他过去,你去他家找他吧!”
君齐:“他家在那里?”
那人说:“你连他家也不知道?!”
君齐:“哦,我们只是在其他地方见过,我这是头一次来磨盘镇。”
那人说:“就在西边歪柳树旁边。年轻人这不该我管,我看着你文邹邹的和他不像是一路人!交朋友要慎重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然后顺手一指。
君齐说:“知道了,多谢提醒。”
他沿着路走到西边看到歪柳树。这树歪的厉害,感觉随时要倒,一部分柳枝已经挨着地了。君齐心想:哪有人会让自家门口的树长成这样!看来这乔四儿是个懒汉。
柳树旁边有一户人家,从外面看就是个平常的院落。院墙很久没有整修了,烂了几处豁口。君齐站在门口犹豫起来,他不知道一会儿见到乔四儿该怎么说。直接问师父的下落,对方肯定不会说,来硬的又不一定打得过。想了半天还是决定随机应变。他鼓足勇气上去敲门。“咚、咚、咚”没有人答应。君齐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对方可能没在家。但他还是又敲了一下门“咚、咚、咚!”。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开了,出来一个年轻姑娘!君齐一惊,他没想到开门的会是个女的。姑娘看他面生就问到:“你找谁?”
君齐忙答道:“我找乔四哥。”
那姑娘哼了一声,对君齐说:“他不在!”然后罗裙一转就往里走。
君齐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那女子回身说:“我也不知道!你找他什么事?你留下话我回来告诉他。”
君齐赶紧编瞎话说:“我是繁城来的,想让乔四哥帮我找个活儿做。”
那女子听他这么说就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君齐,她看君齐虽然穿着破烂,但是相貌俊秀彬彬有礼,问道:“他能帮你找什么活?你这样的也想上山不成?!”
君齐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就问:“您是乔四哥的?”
女子说:“我是他妹。”
君齐说:“既然他不在那我改日再来拜访。”便退了回来。那姑娘也没说话,转身进去把门给关了。君齐在附近转了转,不时往乔四儿这边看看,等乔四儿回家。等了半天也没有见人进去,就来到斜对面的一户人家,这家比乔四儿可穷多了,房子很矮,连篱笆墙也没有。他走进屋子,看见一位中年妇女正在用柳条编筐子,后面还有一个小女孩在玩耍。君齐说:“大嫂,我路过这里,想讨口水喝?”那女的忙着手里的活,用嘴努了一下墙角的水缸,君齐点头,过去舀了半瓢水喝起来。那女的一边干活一边说:“你刚才去乔四家没有给你水喝么?”
君齐脸一红,知道刚才他去乔四家被这个女人看见了,就说:“没有”。
那女的说:“连口水也不给喝,这家人真是!”
君齐正想解释,那女的又说:“你说一个过路的能喝多少水?老乔家做了什么孽!”君齐好奇的听她说,她见君齐愿意听,就自顾自的说起来:“我们是老街坊了,他们爹妈人还挺好,只是那年他爹出去送货,让贼人给抢了,回来以后赔不上货钱,又急又气不久就生病死了,还没等他爹下葬,讨债的上门,他娘也上吊了。还好这家两个孩子都长大成人了,这乔小四,开始挺好的,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了钱把债还上了,可是后来越来越不像样,整天和一些恶霸混在一起,听说还和齐头崖的强盗有瓜葛,这里没人敢惹他,街坊四邻再没人去他家走动,有时候路上走个对面也不说一句话!”
君齐问:“他排行第四?”
那女的说:“前面三个孩子都没长成就夭折了。就剩下这个小四和他妹妹,本来可以好好读书考个功名,他爹妈死后书也不读了,整日的晃荡,这么大了还不成家,族人们的话也不听,慢慢的就没人管了!”
君齐问:“他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女人说:“这后生行踪不定,也许是赌钱去了,有时候半夜回来,有时候几天也不着家。”君齐听她这么说就打算先找个客栈先住下,随后再打听乔四儿的消息。他从那家人出来,回到四方客栈定了一间房住了下来。正当他在屋子里休息的时候,突然他听见外面一阵喧闹,还有马嘶的声音。君齐忙跑出来看,原来院子里不知什么人的马惊了,周围的人都到处躲,没人敢上去拉!那马在院子里又蹦又跳眼看就要伤人!君齐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马的缰绳使劲儿往下勒。马逐渐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夸君齐勇敢。君齐把马拴好以后,掌柜的过来道谢,还说要给他减房钱。君齐说:“小事一桩,不足为谢。”
夜里君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毫无困意,他想:乔四儿应该知道师父的下落。程旋还有几天才能来,在这之前我不如先在乔四儿身旁谋个事情做。这样就有机会打听师父的下落。邻居说他有时候半夜回来,这么晚了乔四儿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呢?有了这个心思他就再也睡不着了。君齐穿好衣服,偷偷溜出房间。为了不打扰其他人,他翻墙出了客栈。
这天夜里天气很好,月光明亮,连地上的影子都能清楚的看到。为了不被人发现,他沿着路边的阴影来到乔四家门外。他先绕过院子来到后面,躲在墙角的影子里听了一会儿,里面非常寂静。他又来到前面,用手扒住墙从墙上的豁口往里看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半点动静,看来乔四儿今晚没有回来。君齐失望的沿着来路往回走。路过拐角处,从黑暗里窜出一只大猫,吓了他一跳!他赶紧躲到暗处。这时前面出现一个人影。他屏住呼吸躲在暗处往那边看!这个时间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好人!只见那人沿着街边的影子往前走了一段,然后又快速过到街另一侧的影子里!那一刹那君齐见他背着一个包袱,断定此人是个贼。君齐跟踪他来到歪柳树附近,只见那人推门进到乔四儿家。他来到窗外偷听里面的动静,里面没有人说话。屋子里面短暂的亮了一下灯,就再没有声音。君齐心想:原来你小子还是个贼!那就好办了,明日我去找他,如果他答应帮忙就罢了,如果他不答应我就把他的事抖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听掌柜的和小二在院子里聊天,说昨晚上郑屠户家丢了东西,好像是他头一天卖剩下的一个猪头和下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