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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黛安娜

终焉之险 浩荡圣光 1756 2024-11-14 15:26

  当约克“迎接”他的客人时,在医院里,理查德也迎来了他醒来后的第一位“客人”。

  “咚咚咚……”

  理查德所在的病房的大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的,是身穿整洁护士服、脸上洋溢着甜美笑容的护士黛安娜。

  今天,黛安娜接受了某个人的委托,来到这儿照顾这个可怜的孩子。她脚步轻轻地来到理查德的面前,如金丝雀般悦耳的声音响起:

  “小弟弟,你好呀!”

  理查德木讷地看了眼黛安娜,然后机械地点了点头,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般,又陷入了失神的状态。

  此刻,一阵清风逃离了雨水,从半开的窗户溜进病房,小心地窥探着这病房里的人。

  看着理查德的回应,黛安娜又更加心疼起这个孩子。

  在那个人委托她的时候,她便在那人嘴中知道了这个孩子的经历,在那时候她便无比心疼和怜悯这个可怜的孩子。现在,在亲自和理查德接触后,她无法想象这个孩子内心已经堆积了多少的苦痛以及绝望,但更令她心疼的是,这个孩子不会宣泄,他不会通过痛哭一场或者其他方式将自己内心的悲苦情绪宣泄出去,而是像一个破损的木偶只会呆呆地待着,不会去看自己的伤口,只是看着这个世界离他越来越远。

  黛安娜记得,那个人跟她说过这么一段话:“那个孩子还没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帮他把身上的诅咒去除了,我以为这能够让这个孩子的灵魂轻松一点,至少可以让这个孩子醒来后能够,能够一点点把自己内心的苦痛排出。可我错了,那天我看着那孩子醒来,看着他睁开了双眼,我看着他那双无神的眼睛,他十分木讷、没有生气,像一个木偶人。我急忙又给他检查了几遍身体的状况,但一切显示良好。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病人产生了绝望的情绪。在以往,我也曾成功医治过这样的病人,而那些病人,没有一个像这个孩子一样。我看不到希望,既从我的身上,也从这个孩子的身上……你能帮帮我吗?”

  那是黛安娜与那个人作为同学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那个人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绪表现在自己的脸上。她记得,那个象牙塔的天才,曾经最看不起那些因为自身的能力不足,却害得别人也得受苦受累得人。现在,那个人到底有多么绝望才会找她帮忙呢。

  黛安娜不知道,她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轻柔地为那个人拭去眼角的泪痕。

  现在,黛安娜同样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轻柔地扯着理查德的小脸。

  还没有怎样做过农活的孩子,皮肤还是柔软的,并没有因为太阳的暴晒而粗糙。黛安娜感受着手上柔软的感觉,看着理查德那有些黝黑的皮肤,她笑了笑,温柔地开口说道:“小孩子要多笑笑,这样长大后才可以成为一个阳光的人呀。”

  理查德还是那样子,双眼无神,那一副呆滞的模样,很难让人怀疑他是否失聪。

  黛安娜知道理查德不是失聪,只是不知所措。这个世界没有教会这个孩子如何去面对绝望,就将这个孩子推入谷底。她现在要做的事,就是代替世界将面对绝望的方法告诉这个孩子。

  此刻,雨已经停了,在病房中,偷溜进来的清风只是在暗处窥探病人,而迟到的暖阳却是温柔地拥抱着病人。

  正如暖暖的阳光拥抱着黛安娜和理查德一样,黛安娜温柔地将理查德抱入怀中,她抱着理查德,又轻轻地拍打着理查德的后背,像是母亲哄着孩子入睡一般,黛安娜唱起了摇篮曲:

  “温柔的阳光轻轻地来,”

  “调皮的风儿快快地去,”

  “可爱的孩子乖乖地睡,”

  ……

  一句又一句,柔和的歌声和温柔的怀抱像是唤起了理查德的记忆,他忽然紧紧地抱着黛安娜,像是他之前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一样。理查德的双眸有些微光,像是黑夜中的一点星光,虽然微弱,但十分显眼。

  黛安娜抱着理查德,没有一丝灵力附着的歌声拥有着无穷的魔力,那歌声一点点打开着理查德的内心。这会儿,黛安娜轻轻地抚摸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像是要为他去除内心的悲痛一样,温柔的歌声仍未停止。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直到黛安娜自己也失了神入神,直到在病房外一直等待着的爱德华进来,小心地为这两个睡去的人盖上保暖的毯子,歌声才缓缓停歇。

  这一天,纳耶斯德大陆,迎来了入春以来第一道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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