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文林眼里,陈井河一家只有陈井河是正常的,一些东西还是要问清楚再下定论。
生产队的牲口棚子在屯子南面,距离南大坑比较近。
南大坑也被当地人称作南大河,正常雨季时分,这里的水最多一房深浅,这里无论冬夏都是孩子们的乐园。
屯子的孩子们夏天在这里洗澡,还有的小朋友来这里挖泥巴。
这里的泥巴可是十分劲道的,做成泥弹子从不会被太阳晒的干裂,配合弹弓打鸟最佳。
冬天时候滑冰车、抽噶、打腚蹲,这都是屯子里孩子乐此不疲的。
初秋时节早晚都微凉,但是中午左右温度还是像热锅盖般温热,此时大坑中一群孩子嬉戏。
王文林对这里还是很怀念,一转眼自己已经十多年没在这里扎猛子了。
遥想过去,自己也是游泳的好手,一手狗刨和憋气就没输过其他孩子。
看着水中晒得跟小麦色的孩子们,他不免露出笑意。
王文林看着大坑出神时,一阵嘈杂的声音将他的意识带回了现实。
他回头看着屯子南头这一趟街,只见最中间的那一家门口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群众。
王文林定睛一看这是老朱家,而此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正在叫骂。
这个短发身体枯瘦的女人,正是李家屯生产队队长张兰子媳妇关美凤。
只见关美凤左手叉腰,右手点指着老朱家院内的,朱秀文媳妇刘小红。
刘小红,虽人到中年,但是那身材却没得说。
依然是该挺的挺,该翘的地方翘,那皮肤如同妙龄女子紧致。
尤其一双桃花眼,更是让屯子的老爷们惦念。
即便王文林十几岁时,也把刘小红当做过梦中情人。
这种女子在屯子,那可是被讲究的对象。一些妇女闲下来可没少拿这刘小红开刀,花边的消息层出不穷。
都说人的名树的影,有些话可能是空穴来风不符实际。不过还有一句是,你知我知他也知,那这可能就人尽皆知。
王文林听出来这关美凤的愤怒,在那里指着刘小红大骂不要脸,养汉老婆之类,那难听的话让人听着都脸红。
就连大坑里嬉戏的孩子们,都穿上衣服过来看热闹,周边看热闹的大多都是妇女和老人。
王文林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这关美凤是来老朱家讨要裤衩子来的。
早就听说大队长张兰子和这刘小红有一腿,但毕竟是传言,谁也没敢拿这事来讲究大队长。
而关美凤却将这件事彻底坐实,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大队长办完事裤衩落这了。
而这队长夫人过日子细心,能找回来的绝不放过。
朱秀文这个人还是给王文林印象比较深的,此人文绉绉,看样子完全不是干农活的料。
平时一副书生气,都说穿衣戴帽,各有一套,这朱秀文十分注重自己的着装打扮。
在大队里充当记账会计的活,平时和大队长走的挺进。
王文林只记得,这朱秀文在张兰子面前,总是一副抬不起头来的样子。
此时正蹲在院子里的墙头底下,大口地抽着纸卷的旱烟,那模样别有一番风度。
王文林看着他头上戴着的前进帽,总感觉那帽子上有一团比较深的绿气缭绕,怕是这绿气存在有些日子了。
院子内的刘小红本是一个美妇形象,此时被骂的都快哭出来。
王文林算是看出来这大有不交出来裤衩誓不罢休的局面,最后实在无奈,刘小红抹着眼泪走进了屋。
没多久这刘小红果然从屋内拿出来一个大花裤衩,王文林离老远一看,这裤衩做工和面料并非凡品,这是县里百货商店里的精品裤衩。
怪不得这关美凤要来寻,在屯子大家穿的几乎都是自己家里缝制的,就连王文林此时穿的都是之前坏了的裤子改的。
刘小红也来了火气,这丢了身子又丢人,这关美凤也不知道要个脸面,这丢的人可不是老朱家一家。
王文林只看到刘小红将那大花裤衩甩在了关美凤的脸上,然后回头就走回屋子。
在门口处回首骂了句“你家汉子管不住,那是你没能耐。回去告诉张兰子,再想钻老娘的被窝,下辈子吧。”
刘小红脸颊淌泪,埋怨地看了一眼将头埋在膝盖上的朱秀文,满脸都是失望之色,愤愤地钻进了屋子。
“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捡起地上的花裤衩,关美凤麻溜地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兜里。
这会目光投射到院子里的朱秀文,右手指着这个蹲在那的男人道“朱秀文,你管好你家娘们,再敢勾引我家老张,我天天来骂。”
随着关美凤的离开,人群也散了开来。
王文林直觉得好笑,这两家人也是奇葩。这屯子就这么大点,一顿饭的功夫就人尽皆知。
王文林转身不在关注,到了牲畜棚正赶上陈井河在那拌草料。
“大姑父,忙着呢?”王文林看着陈井河道。
陈井河抬头看到来人“啊,贵啊,你咋来了呢?”
王文林没说太多的废话,和陈井河直接问到了赵大妞的事,但是这件事果然另有出入。
赵大妞几天前刚小月了一个孩子,一家人都唉声叹气,咒骂老天不公。
赵大妞自打小月后身体就出现了不适,小腹处一直钻心的疼痛。李大夫来也没看出来什么毛病,最后只能开了几副中药。
然而这中药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令赵大妞更加痛楚。
陈波前几日在后道碰到了一个游方的老道,这老道扬言,说陈波眉心有丧门之气,并说出了其经历了丧子之痛。
陈波被这老道一句话说中了痛处,当下便将一肚子的辛酸和这老道吐了出来。
按陈波所说,这老道生得一身道骨,所掐算的事情更是神准,这不得不让陈波对其信任有加。
而这老道便给了陈波一个单方,这单方可治疗其内子的隐疾,并且可以让他们顺利的产下孩子。
王文林听到这里心里便有了结论,果不其然,赵大妞肚子里的邪祟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所说的那个老道,便是这背后的指使之人。
这孩子新鲜的胎盘并不好弄,而陈波能够一下子弄到一小袋,这其中也不是没有人帮忙。
而这帮助陈波弄到胎盘的人是他的姨母,他的这个姨母是丁红霞一个远房表亲,陈波姨母在县里的中医院当护士长。
王文林不知道这陈波姨母,在这件事中充当了什么角色,但是这个老道绝对有大问题。
王文林并没有隐瞒陈井河,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陈井河疑惑地看着王文林,王文林知道他是半信半疑,也可以说是觉得自己疯了。
奈何任谁都不会相信,这都什么年代了,封建社会一去不返,什么事都要科学对待。
最后王文林只好嘱咐几句,告诉他小心,如果家里发生什么变故,不要轻举妄动。
并且那个邪道出现,第一时间告诉他。
看着一脸严肃的王文林,陈井河心里也在打鼓。若是儿媳妇肚子里真有个妖怪,这一家人要怎么办。
他只记得自己要留意,若是有什么情况变动,要马上到隔壁通知王文林。
王文林算是和陈井河统一了战线,他想这个老道一定会出现,并且很快。
王文林在返回家的路上心绪不宁,他的心很乱,这种感觉出现的十分突兀,他能够预感到会有不好打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回到家,在家里的院子看着隔壁陈家。那陈家院子上空的乌云不曾散去,王文林控制自己的意识冲着那乌云冲去。
“砰,砰”
在猛烈的撞击下,这乌云聚散不定,而王文林的意识也像被针扎的疼痛。
短暂地交锋后王文林算是摸清了这乌云的来历,乌云内部有着三面杏黄色的小旗,小旗呈上中下垂直排列,他只觉得这跟做梦一样。
这东西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那幻化出来的云烟难道是要遮蔽什么天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