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捂着晕晕乎乎的脑袋睁开眼睛,四周简单扫视过像出膛的炮弹弹起,他原来是在山顶上,此刻却回到了村头儿,村口的守村石上面还有他躺过的痕迹。
熟悉喜欢的景色非但没有让他感到喜悦,反倒使得他紧张无比,他下意识地手伸到背后,腰上的伤消失,连道疤痕都没留下。
少年坐回到守村石上,左手握拳撑住脸颊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上山,碰到白蓝光娃娃,古籍被我拉扯的发出光芒,然后⋯⋯
少年瞳孔放大,眼球简直要飞出去,按住扑通扑通速跳的心脏长呼口浊气,随后慢慢地走向村子。山还是那座山,河还是那条河,建筑亦是那些建筑!
走到三间修补过很明显的蓝色砖头砌墙,圆弧瓦砾覆顶,窗户一半儿装玻璃,一半儿用麻纸糊着的房子前,少年停了下来,这是他的家!
他心情忐忑,攥紧拳头往里走,打开吱呀乱叫的房门,房间布局如常,经常在灶台转的女人的身影却不见了。
“想看的都看了,你就不想说些什么。”白蓝光娃娃的声音冷不丁地又传出来。
少年快速转了一圈儿没发现白蓝光娃娃的身影,迈开步子要进房子里躲避一会儿。
一只冰冷的母鸡爪大的手抓住他的小腿,“长的不高瞭的还不低,老人家我在这儿呢。”
少年低下头,迷你般白蓝光娃娃正一只手抓着他的腿,另只手抓着他的鞋提,仰着颗胖脑袋怒哄哄地盯着他。
“滚开。”少年猛地一蹬把白蓝光娃娃甩出五米远,跨步跳进房间里面把门关上,又拿打干豆的棍子抵住,从玻璃向外看。
白蓝光娃娃被甩得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心里恼火,脸却笑得如花灿烂,踏着小碎步走到房门前停下,怕少年看不见又往回退了点儿。“小伙子,老人家我没坏心思,你打开房门,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少年侧脸吐了颗唾沫星子,“你少扯犊子,晚上要不是我机灵,早就成了冰冷的干尸了,现在还想骗我,真当我三岁小孩儿呢?”
白蓝光娃娃满脸堆笑,“小伙子说什么话呢,晚上之所以发生那种事情,不是因为你我要争夺古籍嘛,如今古籍不在,我们还是好朋友呀!”
小东西脑子不怎么地,自我表扬的功夫倒是不差劲儿,等时候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少年食指弯曲抵在下巴思索,这个家伙说谎厉害,可他性子有些急,刚才被我甩出去那么远,又滚了好几圈,骨头估计都散架了,实力还像在房子里那么高的话,肯定早就冲进来了⋯⋯
“我不想和你做好朋友,说,你缠上我到底想干什么?”少年盯着白蓝光娃娃的眼睛,力求不放过半点儿蛛丝马迹。
白蓝光娃娃苦笑,指着小了好几号的自己,“我没有缠着你,只是想和你一起离开,你把门开开咱们好好聊聊。”
任凭白蓝光娃娃怎么说,少年死活就是不开门,说隔着玻璃说话就挺好的,有神秘感,并且告诉白蓝光娃娃做自我介绍,然后他才做是否合作的决定。
白蓝光娃娃无奈,从院子里找了个马扎子跳坐上去,双手交叉放在肚皮上,开始了有关他的一段儿简述。
白蓝光娃娃本名杨硕,是五百年前的浑平村人,有年春夏连四个月没下过一滴雨,村里的人饿死不少,他听说小浑山上有吃的,半夜爬上去找。
中途累了就到房间里休息,但从那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下过山了。
“等一下。”少年打断杨硕,“你说你是五百年前的人,而且中途再没下过山,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有你的实力,别告诉我你们五百年前的人都能快速长指甲。”
杨硕无语,眼前的少年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机灵的时候鬼精鬼精的,脑子不正常的时候问的都是什么不过脑子的问题。
“我是被困在房子里的,不是进去修炼的,身体的变化也是它带给我的。”
“说的也对,那说说那本邪门儿的书的事,先说清楚,我听出半个字不符合事实,我们的合作就没可能了。”少年严肃地说道,古籍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突破点。
杨硕下意识地眨眼,“房间的犄角旮旯我转了个遍,不过唯独桌子上的书我不清楚。”
少年想到杨硕会搪塞他,也没有丝毫地意外,看了看向西走的太阳把门打开,走到院子里拿起铁锹,瞄准一个比其他地方凹陷的位置铲了下去。
他扒拉开覆在表层的泥土,两手合抱出一个陈旧的木箱子,一锹砍断生锈的锁链,从里面取出两个装满黑东西的细口径瓶子。
少年捋起袖子拿胳膊擦掉额头的汗水,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放到进门的窗台上面,然后把箱子埋了回去。
杨硕坐在门口的台阶记下埋箱子的位置。
晚上的时候,两人从房间里随便找了些吃得垫吧垫吧。
少年家境较差,休息的地方只有一条大炕和一张他幼年时父亲为他做的婴儿床,出于安全考虑,杨硕被少年安排在婴儿床休息。
头脚顶住床板,杨硕气得鼓成皮球,嘟囔着,“小东西,臭东西,自己睡大炕,让我个活了五百年的老人家睡个小棺材,真没素质。”
少年朝杨硕翻了个白眼,从柜子里拿出两团棉花把耳朵塞住,等杨硕说得自己都觉得烦了闭嘴,少年才把棉花拿出来。
午夜刚过,窗户漏进一股凉风吹到少年的眉梢,假寐的少年立刻睁眼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前拿起其中一个细口径瓶子退回到炕上。
呼,呼,房间外的冷风吹得越来越大,树上的鸟都被吵得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踏,踏,马蹄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铁器碰撞,厚重的落地声砸在少年的耳边。
少年的眼皮不由地动了动,口袋里抓着瓶子的手也更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