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有了，没有了是什么意思？”我很疑惑，难道卫见山会凭空消失？

　　“就是，”卫见山好像也在思考这个东西，“就是不需要我了。”

　　我听了以后心里有点堵，一是我不知道现在还有人会这么大规模地去盗墓，二是卫见山说的话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上，卫见山平淡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他是个定位清晰的工具一样。

　　见我没说话，卫见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我给你找条裤子穿，还是我把饭给你带过来？”

　　“带给我吧。”我扯扯被子，“我现在不是很想去看见伍一他们。”

　　卫见山表示理解，出门之后还顺带帮我关上了门，然后我就听见外面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我知道二楼只有我一个人了。

　　简直是逃跑的好机会。我脑子里想着，可是我却没有动，我都能想象得到，我只要一出去他们就会看见我只穿个内裤提着裤子的样子。

　　卫见山很快就上来了，他开门的时候我正裹着被子在摸挂在窗户前的裤子，想看看干没有。

　　“如果你很介意的话，我可以拿下去在火堆边上帮你烤干。”卫见山把饭放在桌子上，对我说道，“刚刚楼下有个人在问你的事情。”

　　“谁啊？”我光脚走到桌子面前，看了看饭菜，难怪卫见山这么消瘦了，全是素菜，仅有的两片肉显得很是珍贵。

　　“好像叫老巴。”卫见山端着两碗，一碗是我的一碗是他的。

　　我挑眉看了他一眼，老巴为什么会这么关心我，我是不知道的，问卫见山道：“他说什么了？”

　　卫见山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愣了一下，心想我没问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吧，可是卫见山只是看了我一眼，就低下头吃饭了。

　　“嗯？”我探头去看他的脸。

　　卫见山拿筷子点了下碗，我没明白，他想叫我吃饭？也不知道怎么的，在我没什么知识储备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几个字，食不语。

　　我心里暗笑着卫见山这种行为，点了点头，给他一个我懂了的眼神，不再说话。

　　看见我不再说话，卫见山似乎也很满意，看都没再看我一眼，很快就吃完了饭，然后拿出一块手帕擦擦嘴，撑着下巴看着我。

　　我看了看碗里没几口饭，赶紧扒到嘴里也放下了碗。虽然饭菜清淡，但是总好过没有，我四处看了，桌上没纸，想用手背擦的时候，卫见山给了我另一块手帕。

　　还挺讲究的。我接过擦擦嘴，顺道放在边上，问卫见山道：“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可以。”

　　我觉得好笑，说：“食不语这个，你的习惯？”

　　卫见山看起来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跟我说道：“我之前来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听不懂这里的语言，吃饭的时候我一直都很安静。”

　　我似乎看见一个小男孩坐在桌子边上，周围的人都在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说话，他孤零零地坐着，只能埋头吃饭。

　　我心里有点动容，对他说道：“你可以跟我说话啊。”

　　“说什么？”卫见山反问我。

　　他一下就堵得我说不出话来，我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卫见山拿起碗站起来：“我下去洗碗，要帮你把裤子拿下去吗？”

　　山里气候太湿润了，裤子挂了一下午也没有干，我赶紧蹦过去扯下裤子递给卫见山，卫见山把裤子搭在手臂上下楼了，我在二楼裹着被子看着下面。

　　伍一他们都在围着火堆喝酒聊天，火堆似乎是这里晚上唯一的照明工具，虽然卫见山的吊脚楼离村寨里远远的，但是我能看见不远处的村寨里也隐隐约约有火光。

　　真是落后啊。我感叹着，没有电没有纸，这里的人似乎与世隔绝，过着自己的日子，安安静静的。

　　卫见山在水池边洗完碗甩着手上的水上来，站在我边上。

　　我感觉我还有很多很多想问的，卫见山脸上的阴影随着火苗的跳动变换着，我心里还是想着卫见山刚刚说的话，忍不住碰了碰他的手臂。

　　“怎么了？”卫见山看了我一眼。

　　“你那个，你......”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没什么资格去问这么多，赶紧转移了话题，“你今天跟那个老爷爷在门口那里说了什么？”

　　“说你们啊。”卫见山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顿了顿才继续说，“我说你们是来看墓的。”

　　“这么直接？”我笑道，“难怪我看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是不是没同意啊。”

　　卫见山点点头：“一开始是没有同意，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墓，其实他们就好像是守墓人一样，你们要去，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那你怎么说服他的？”

　　卫见山摇摇头：“我没有说服他，因为这个墓在他爷爷那一辈突然就变了，其实守墓到现在他们谁也没法预测里面有些什么，我说说不定你们能解决，他就答应了。”

　　“变了？”我眨眨眼睛，“变好看了？”

　　卫见山被我逗笑了，伸手拨了一下挡住眼睛的刘海，说：“变奇怪了。之前这个村寨是在墓的不远处，几乎是围着墓建的，但是后面墓开始出现变化，里面传来一些可怕的声音，人们害怕，就渐渐搬走，越来越远，加上没有适合的地方修建新的村寨，就到这里来了。”

　　我点点头，卫见山看着下面的伍一他们，突然语气就变了，对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乔封。”我感觉漏在外面的小腿有点冷，把被子往下滑了滑。

　　“如果你会死，你还会跟他们一起走吗？”卫见山的语气里突然就多了一点可怜我的意味，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心里怪怪的，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还能怎么选？”我不知道爷爷把我引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一群想要我命的人走了一个多星期。

　　“其实也不是一定会死。”卫见山的话听起来很没有把握，我知道他在安慰我。

　　我实在是觉得这样的气氛太过于压抑，就往他那边挤了挤，说道：“我跟你说，电影电视剧里面，每次到这个时候，我这样的人就是，怎么说，炮灰。”

　　卫见山好像在思考炮灰的意思，我笑了，说：“就是没什么用第一个死的人。”

　　“那确实。”卫见山喃喃道。

　　就算卫见山不说，我也知道伍一的意思，听卫见山的意思就知道这个庄蹻的墓肯定很危险，说不定机关重重还有僵尸，虽然我没去刨过别人的坟，但是我看过不少电影电视剧的，里面可能还会有怪物。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很平静地接受了现在面前的这个局势，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种平静下面是很大的绝望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