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四走之后我们几个就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家都没有说话，卫见山好像有点躲着我们，自己缩在床上。

　　“接下来我们怎么弄？”我问。

　　大家都沉默着，卫见山看了我一眼，说：“先把身上的伤养好吧。”

　　老巴叹着气起来，去卫生间拿了毛巾在擦地，伍一一脸头疼地看着靠在墙上的卫也的尸体，说：“我们要不先把这个东西处理一下。”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伍一摸着下巴说：“要不我们去买个行李箱塞行李箱里面带出去。”

　　老巴点着头，说：“我觉得可以。”

　　我实在是不想说话了，腰上的疼痛似乎蔓延到我的背上，我这么趴着很难受，觉得整个肺都被压迫着。

　　伍一说不想这么看着卫也的尸体，和老巴下去买行李箱了，整个屋子里就我和卫见山两个人。

　　“卫见山，你的计划里面没有我们吗？”我迷迷糊糊地问卫见山。

　　卫见山好像没想好怎么跟我说，只是摇摇头，叹着气。我感觉有好几次他是想说话的，只是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等什么时候你想跟我说的时候可以跟我说。”我说，“我这个人好奇心也是挺重的。”

　　卫见山就笑，然后他的脸上出现一点落寞的表情，说：“其实你的出现，包括伍一，老巴的出现，都已经打乱我的计划了，我现在也说不出来我后面想干什么。”

　　我没有套他的话，笑了笑说：“那我们现在还挺像的，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卫见山看着我，走过来把被子轻轻盖在我身上，又不说话了。

　　我好像已经习惯卫见山说话说一半了，对于这种突然的沉默，我一点也不反感，有的时候甚至觉得这种沉默给了我很大的喘息的空间，能让我好好想想一些事情。

　　伍一和老巴回来的时候，也是伍四和钟鱼到的时候，他们是一起上的楼，我看见钟鱼的时候就愣住了，不同于之前在雨林看见钟鱼的时候，这个时候的钟鱼瘦了很多，虽然看起来体型是正常的那一种，不像之前一样看起来过度肥胖，但是他看起来整个人都很憔悴。

　　“你怎么了？”我想撑起身子，伍四过来按住我，不要我动。

　　“被背刺了呗。”钟鱼点了一支烟，坐在我的床上，看着我，“你又怎么了？一段时间不见咋还趴着了。”

　　伍四指指我的腰说我严重肌肉拉伤，然后伍一和老巴就一边装尸体一边把刚刚的事情跟钟鱼说了。那个瘦子一直听着，没说话。

　　“小兄弟，我是真的佩服你，你是不是命犯太岁啊。”钟鱼走到我面前冲我比了个大拇指，同时我就被他的烟呛得咳嗽。

　　“你们都没事吧？”我咳了几下，腰部剧痛，我皱起眉，卫见山让钟鱼不要在我面前抽烟，钟鱼把烟掐了，狠狠地丢在地上踩了一脚，说：“妈的那个阿水，她肯定不是第一次下去了，她对下面熟悉的很，一下就把我们全搞死。”

　　卫见山没说话，只是皱着眉，我很害怕钟鱼会把话题引到卫见山那里去，还没说话，钟鱼已经指着卫见山的鼻子开始质问他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们要走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卫见山摇头不说话，钟鱼脸色看起来很难看，伍四拉住他，说：“别激动，他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伍四没说出卫见山刚刚说的他还有个计划这件事，我还是比较感激的，钟鱼垂头丧气坐在床上，说：“还好哑巴回来接了我们，我们能跑出来全他妈靠运气，妈的，下面那些玩意儿根本弄不死。”

　　我哼了一声，说：“你丫不说我都快忘了之前你把我差点搞死的事情了。”

　　钟鱼站起来冲我鞠了一躬，说：“之前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我真没想到会把人踹下去。”

　　看着钟鱼，我一时间有点分不清楚哪个是真的他，是之前哭着喊着求我们带他走的是真的他，还是那个沉着冷静给我们铺后路的是他，或者是那个带着伍四和那个瘦子跑出来的人是他。这个人就好像是个千面人一样，总是有适合的面孔来对待我们。

　　钟鱼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冲我一笑，说：“干我这一行的，脸皮有的时候就不是个东西。”然后他转身对着那个瘦子说：“汪施，接下来我们就跟着他们。”

　　我第一次听见这个瘦子的名字，现在才开始仔细打量起来这个人。他穿着灰色的短袖，灰色的长裤，看起来裤子似乎比较大，他用了一根黑色的皮带在腰上缠了几圈，头发乱糟糟的，像是鸡窝一样，一直站着，都没有注意我们，只是呆呆地看着外面。

　　“他吓傻了么？”我问。

　　钟鱼摇摇头，说：“就是这样的，这小子非要跟我来，我没办法。”

　　他突然把目光移向我，我冲他友好一笑，他却是马上把目光移开了。

　　我开始觉得困，伍一他们还在说着什么，我眼睛已经闭上了，伍一说他们去开别的房间，让我和卫见山好好休息，说着就走了。

　　卫见山一直看着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只是知道卫见山好像在看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问他怎么了。

　　“乔封，我肯定不会害你的。”卫见山说。

　　我有点奇怪为什么卫见山现在说这些，可能是因为伍四和钟鱼回来的时候说的事情都有点牵扯到他，他担心我多想吧。

　　“我相信你啊，不然我怎么会这么趴着跟你一个屋。”我换个方向偏头，后脑勺对着卫见山，闭上眼睛，“睡觉吧。”

　　身后传来一点声音，灯被关上了，卫见山应该是躺下了，趴了一会儿我觉得这么偏着头还是不舒服，就转回去。在黑暗里，我看见我床边站了一个人。

　　我身上的汗毛一下就炸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卫见山，但是卫见山应该已经躺下了，如果不是卫见山的话这人是谁，怎么会瞬间站在我的床前？我还没叫出声，一只手就捂着了我的嘴，同时我感觉有另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腰上。

　　我迅速抬手比着OK，就怕我腰上的手突然发力。

　　有东西放在了我的床上，然后我被人抬了上去，是一个担架，我心里惶恐，看样子我又被绑架了，我简直要哭了，为什么又是我？

　　很快我就被人固定好抬了起来，我看见卫见山的床上还是躺着人的，那卫见山应该还在床上，他没有发现进来人了么。

　　我想发出点什么声音暗示卫见山一下，但是我不敢动，因为担架是软的，我这么趴着我的腰部已经有点往下沉了，我整个人相当于有点两边高中间低的样子，我的腰部已经开始痛了。

　　这些人小心翼翼地抬着我，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不知道接下里等着我的是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卫见山轻叹一口气，然后灯突然亮了，卫见山靠着床头坐着，看着我们。

　　“救命。”我几乎瞬间就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