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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剑与盾(上)

  “白伶噬魂!”

  白衣邪魂师的厉喝像淬了冰的毒刺,第七魂环在她脚下疯狂旋舞,墨黑色的环身泛起妖异的红光,仿佛随时会挣脱魂师的束缚暴起伤人。随着她双臂骤然向两侧张开,空中那些被雷霆撕碎的黑雾如同受到无形牵引,瞬间凝聚成成百上千道白色幽影——它们没有清晰轮廓,却能看见模糊的四肢在虚空乱抓,尖啸的口器里淌着灰黑色的涎水,每一道都散发着能冻结血液的死寂,像一群被从十八层地狱放出的恶鬼,从四面八方朝着龙梦逸扑来。

  这些幽影根本无视物理攻击,神曦剑划出的金色剑光在它们面前如同薄纸,被径直穿透。龙梦逸甚至能闻到它们身上那股混合着腐尸的腥臭与绝望的怨毒气息,呛得他喉咙发紧。他咬牙挥剑格挡,剑锋斩过幽影的刹那,对方竟化作一缕白烟重组,只斩碎了寥寥数道,更多的幽影已近在咫尺,冰冷的“指尖”几乎要触到他的皮肤,激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别看热闹了,赶紧下来帮我!”龙梦逸猛地抬头,朝着云层深处吼了一声。刚才与邪魂师硬拼时,他就察觉到头顶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强大气息,像蛰伏的巨兽般隐匿着,显然是在冷眼观望。

  “哎,急什么。”一道爽朗的笑声从高空传来,带着几分戏谑的拖腔,“这不是想让你多历练历练嘛。不过话说回来,让你独自面对高阶魂圣级别的邪魂师,确实还是太勉强了。”

  话音未落,一股磅礴如山岳的魂力威压骤然从云层中砸下。那威压不带半分攻击性,却像张无形的天网,瞬间笼罩了整座石桥。空中那些张牙舞爪的白色幽影仿佛遇到了烈日的冰雪,在威压触及的刹那便簌簌消融,化作点点荧光飘散开,连一丝阴冷的气息都没留下。

  白衣女子被这股威压正面撞上,顿时如遭重锤,“哇”地喷出一口黑血,脸色惨白如纸。她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天空,那里明明空无一人,可那股魂力波动却像座大山压在她的魂魄上,让她从骨髓里感到恐惧——那是远超魂圣的力量,是只有封号斗罗才能拥有的绝对压制。

  “这个人……好强……”她扶着石桥的栏杆才勉强站稳,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刚才的嚣张早已被吓得烟消云散。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行,必须活着逃出去!必须把这里的情况报回去!”

  她甚至顾不上抹去嘴角的血迹,转身就朝着石桥另一头狂奔,脚步踉跄得像个醉汉,裙摆被地上的碎石划破了长长的口子,露出的小腿被划出几道血痕也毫不在意。那副惊惶失措的模样,与刚才挥斥幽影时的从容狠戾判若两人。

  山坡上,古铜色皮肤的男子身形猛地僵住,脸上的焦急瞬间被震惊冲散。他死死盯着龙梦逸头顶的方向,尽管看不到人影,可那股铺天盖地的魂力威压却骗不了人——那是真正的封号斗罗,而且魂力强度远超普通封号斗罗,恐怕至少是极限斗罗级别!

  “我的乖乖……”他咽了口唾沫,后背瞬间沁出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滑,“原来早有高人护着,难怪尊上一点都不着急……这哪是历练,分明是带着保镖逛街啊!”他身旁的黑衣汉子也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刚才还揪着心担心龙梦逸安危的自己,简直像个跳梁小丑。

  而石桥上,龙梦逸看着白衣邪魂师狼狈逃窜的背影,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指腹触到皮肤时一片冰凉。一道身影伴随着轻微的空间波动出现在他身边,正是穿着朴素长袍的牧野,脸上还带着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仿佛刚才释放出恐怖威压的不是他。

  “怎么样,没受伤吧?”牧野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龙梦逸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抱怨:“再晚点出来,我就得被那些幽影啃成骨头渣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安定了不少——有这位封号斗罗在,至少不用担心再被邪魂师偷袭了。

  牧野望着远处被暗灰色云层压得低低的天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魂导器,那是个不起眼的黑色令牌,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沉郁:“星罗大陆虽说与斗罗隔了不知多少万里,结界尘封了百余年,可邪魂师的踪迹却半点没少,尤其这西北边境。”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身侧的龙梦逸,忽然笑了:“倒是忘了,你这精神力还远远感受不到这些阴邪之气,哈哈!”

  龙梦逸闻言略感无语,撇撇嘴道:“星罗帝国的军队应该会去清理吧。”

  “哪有那么容易。”牧野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敲了敲身旁的岩石,石屑簌簌落下,“这地界势力盘根错节,有些邪魂师藏在各大宗族的阴影里,靠着联姻、供奉混得风生水起;有些甚至勾连了边境的军阀,用暗能量换军权。真要铁腕清剿,怕是得掀翻半个星罗的势力格局。”

  他转头看向龙梦逸,目光缓和了些:“不说这些了。明天就是个人赛决赛,你这几天练得太狠,魂环都快躁动了。今天歇着吧,养足精神,明天在擂台上拿出真本事来。”

  龙梦逸回到住处时,已是月上中天。他坐在窗前,拿出软布细细擦拭着神曦剑的剑身,月光洒在剑刃上,漾起细碎的金芒,像揉碎了的星子。听到牧野提起“戴云儿”三个字时,他手腕微顿,布巾在剑脊上蹭出轻响,语气里漫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气:“戴云儿?一个公主罢了,能有多厉害。”随后指尖敲了敲剑柄,金属的脆响在夜里格外清晰,“不过是星罗皇室的小公主,仗着身份罢了,至于打不过?”

  牧野正坐在门槛上给魂导器充能,淡蓝色的能量流在他指尖跳跃。闻言转过头,晨光已悄悄爬上东方的天际,在他鬓角的白发上镀了层暖黄。他挑了挑眉,嘴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呵呵,还是太年轻,眼里只瞧见表面上的招式。你当这大满贯是什么?不只是个奖杯,更是星罗帝国在大陆魂师界的脸面。”

  “戴云儿实力是差你半分,可她的底蕴可比你深多了。”牧野指尖的能量流骤然收敛,“据说她还融合了皇室秘藏的‘幽冥灵猫躯干魂骨’,魂技与魂导器配合得天衣无缝。”

  龙梦逸皱起眉,指尖无意识收紧,软布被攥出几道褶皱。他倒是没想过这些弯弯绕绕,只觉得胜负该在擂台上见真章,凭实力说话。

  翌日天刚擦亮,星罗帝国中央竞技场的轮廓就已被潮水般的人声托起。这方能容纳十万人的巨大场地像一口沸腾的铜锅,东看台飘着星罗皇室的暗金色龙旗,龙纹在晨光中栩栩如生;西看台挤满了举着“云儿必胜”灯牌的民众,灯牌的光晕在人群中起伏,像一片流动的星海;连最高处的贵宾席都缀满了琉璃盏,晨光穿过时,在赛场中央投下一片晃动的光斑,如同碎金铺地。

  人群里大半穿着皇室专属的墨绿与暗金配色服饰,有人把戴云儿的等身画像裱在木牌上举得老高,画像上的少女眉眼飞扬,正是她武魂幽冥灵猫附体时的模样,耳尖的黑毛根根分明;更有甚者举着魂导喇叭,一遍遍喊着“公主殿下”,声浪撞在竞技场的石墙上,反弹回来时竟带着震耳的嗡鸣,震得人耳膜发麻。偶尔有几个举着史莱克学院徽章的观众试图发声,刚喊出“龙梦逸”三个字,就被周围更汹涌的欢呼盖了下去,像投入巨浪中的石子。

  “瞧见没?这阵仗,怕是把半个星罗城的人都挪来了。”贵宾席角落里,牧野捻着胡须轻笑,目光扫过那些涨红了脸嘶吼的民众,“他们哪是来看比赛,分明是来给自家公主‘助威’——这声浪攒得越厚,待会儿擂台上的裁判,手怕是要更抖几分。”

  龙梦逸站在选手通道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神曦剑的剑格,那里刻着细密的防滑纹路。场外的喧嚣像有形的潮水拍打着通道的石壁,连空气都带着几分躁动的热度。他能清晰听见人群里夹杂的议论:“那史莱克的小子看着嫩得很,哪是公主对手?”“听说他昨天刚跟邪魂师打过,魂力肯定没回满!”……这些细碎的声音缠在耳边,倒让他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慢慢沉了下来,眼底的战意愈发纯粹。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骤然划破喧嚣。竞技场中央的高台上,须发皆白的主裁判缓缓举起右手,他手腕上的魂导扩音器亮起淡蓝色的光,将声音稳稳送进每一个角落:

  “星罗大陆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精英大赛——个人赛决赛,现在开始!”

  声浪猛地一滞,十万人的呼吸仿佛在这一刻同步停顿,偌大的竞技场安静得能听见风穿过看台的声音。

  裁判顿了顿,目光扫过通道两端的阴影,声音陡然提高:

  “对阵双方——星罗帝国怪物学院,戴云儿!”

  东看台瞬间炸开惊雷般的欢呼,有人把提前准备好的金粉撒向空中,暗金色的粉末在阳光下簌簌飘落,像一场盛大的祈愿;更有人放出了魂导烟花,绚烂的光雨在竞技场上空炸开,映亮了戴云儿从通道中走出的身影。

  “以及——斗罗大陆史莱克学院,龙梦逸!”

  这几个字落地时,赛场里出现了片刻诡异的安静,随即响起几声稀疏的掌声,混在更多的嘘声里,显得格外单薄。

  但龙梦逸已经迈步走出了通道。阳光撞在他身上的刹那,神曦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剑刃上的金芒骤然炽烈,仿佛要与天光争辉。

  无论台下有多少声浪,今日的胜负,只在这方寸擂台之间。

  决赛擂台上,蓝金色魂力与暗紫色幽光骤然碰撞,激起的气浪掀得四周观众席的声浪都为之一滞,前排的观众甚至被吹得睁不开眼。

  龙梦逸足尖在地面轻点,身形如离弦之箭掠出,神曦剑嗡鸣着划破空气,剑身上流淌的第一魂技“蝶神斩”凝聚成半尺宽的金色光刃,刃口泛着细碎的电弧,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劈戴云儿面门。他武魂神曦剑本就以破防见长,这一剑更是灌注了七成魂力,足以将同阶魂师的防御魂技撕开一道口子。

  可戴云儿嘴角却勾起抹轻蔑的笑,左手腕上那只嵌着七颗鸽血红宝石的手镯突然亮起,宝石里仿佛有血光在流转,一层淡粉色的能量护盾如肥皂泡般弹出,恰好将光刃兜在其中。“咔嚓”轻响中,金色光刃竟像斩在棉花上,力道被层层卸去,最终化作漫天光点消散,连护盾上的纹路都没打乱半分。

  “就这?”戴云儿身影一晃,幽冥灵猫武魂附体的特征在她身上浮现——双耳尖生出簇簇黑毛,瞳孔缩成竖瞳,泛着暗紫色的光;身形骤然变得飘忽,脚下仿佛踩着无形的暗影。她踩着鬼魅的步法绕到龙梦逸侧后方,右爪凝聚起暗紫色的魂力爪印,爪尖萦绕着细碎的黑雾,正是第二魂技“幽冥爪”。

  龙梦逸反应极快,手腕翻转,神曦剑划出一道金色弧线,剑脊精准磕在戴云儿爪尖。两股力道相撞的刹那,他忽然感觉对方爪上竟传来一阵奇异的震颤,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能量波在瓦解自己的魂力,让他手臂发麻。紧接着,戴云儿脖颈间挂着的银色项圈突然闪了闪,项圈上镶嵌的月光石亮起柔和的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周身笼罩,龙梦逸剑上附带的震劲竟被这屏障完全吸收,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高级震荡防御魂导器?”龙梦逸眉头微蹙,脚下魂力炸开,借着反冲力后跃三丈,避开了戴云儿接踵而至的攻击。还没等他稳住身形,就见戴云儿左手一扬,三枚菱形的银色薄片从她袖中飞出,在空中瞬间展开成三面巴掌大的盾牌,盾牌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显然是铭刻了快速防御法阵的魂导器,符文在蓝光中流转,像活过来一般。

  “试试这个!”戴云儿娇喝一声,第四魂技“幽冥分身”发动,三道与她身形无二的黑影分左右包抄而来,黑影身上的魂力波动与真身几乎无异;真身却隐匿在暗影中,唯有那双竖瞳闪烁着狡黠的光,藏在分身的缝隙里。

  龙梦逸深吸一口气,神曦剑高举过顶,第四魂技“一剑霜寒!”骤然发动!刹那间,刺骨的寒意弥漫开来,银白色的剑气在空中凝聚成漫天霜花,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幽冥分身触到剑气便如冰雪消融,发出滋滋的声响;可戴云儿真身身前的三面银盾却突然合拢,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的防御阵,三角形的中心亮起一个复杂的符文,金色剑气撞在阵面上,只激起圈圈涟漪,连一丝裂痕都没能留下。

  “魂导器组合技?”龙梦逸心中一沉。他能感觉到对方的魂力波动明明不如自己雄浑,可这些层出不穷的防御魂导器却像给她套上了层层坚甲,密不透风。刚才那记领域冲击,就算是普通魂帝的防御魂技也要被撕开,竟被这三面银盾轻描淡写地挡了下来。

  “史莱克的土包子,没见过真正的好东西吧?”戴云儿的声音从银盾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像根细针在刺着龙梦逸的耳膜,“这可是我父皇给我的‘星罗曜日盾’,能硬抗魂斗罗一击,凭你?”

  话音未落,龙梦逸突然动了。他没有再发动强攻,而是借着空中弥漫的剑气掩护,身形如鬼魅般绕着银盾游走,神曦剑剑尖不断点出细碎的金光,每一道都精准刺向银盾衔接的缝隙——那是组合防御最可能出现的弱点,也是能量流转的节点。

  “叮叮叮”的脆响接连响起,像玉石相击。金光撞在缝隙处,银盾果然微微震颤,边缘的蓝光忽明忽暗,显然防御出现了松动。可就在龙梦逸以为找到破绽时,戴云儿腰间的玉佩突然亮起,玉佩上雕刻的龙纹活了过来,在她周身游走一圈,一道更厚重的暗金色光幕从她身上涌出,将整个三角盾都罩在其中。这光幕刚一出现,龙梦逸就感觉到一股磅礴的龙威扑面而来——竟是融入了星罗帝国传承龙魂之力的防御魂导器!

  “砰!”最后一道金光刺在暗金色光幕上,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丝回音都没有。龙梦逸被反震之力逼得后退两步,胸口一阵发闷,看着对方周身那层连神曦剑光芒都无法穿透的光幕,第一次感到了棘手。

  观众席上早已炸开了锅,星罗民众的欢呼几乎要掀翻竞技场的穹顶:“公主殿下威武!”“那小子的剑根本破不了防!”声浪像潮水般一波波拍打着擂台,几乎要将龙梦逸淹没。

  戴云儿撤下银盾,周身暗金色光幕流转,像披了件龙鳞宝甲。她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意,挑眉看着龙梦逸:“龙梦逸,放弃吧。你那破剑再厉害,能劈开我身上的‘龙魂守护’吗?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龙梦逸握紧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剑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他能感觉到魂力消耗比预想中快了不少,丹田处传来阵阵空虚;而对方似乎还游刃有余——那些防御魂导器不仅坚固,消耗的魂力竟也远低于同等级魂技,显然是用极品魂核驱动的。

  但他眼底的战意却丝毫未减,反而愈发炽烈,像风中不灭的火星。神曦剑的光芒在他掌心流转,仿佛也在呼应着主人的决心。他知道,这场斗魂不仅是魂力与技巧的较量,更是对意志的考验——面对这些堪称作弊的高级魂导器,他必须找到那道藏在层层防御后的破绽。

  “这根本就是作弊!”

  许小言猛地从观众席的座位上弹起来,椅子腿在石阶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喧闹的赛场里格外突兀。她攥着衣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都在发抖,眼眶泛红,声音里裹着没忍住的哽咽——刚才龙梦逸被银丝网困住时那道不甘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密密麻麻地疼。

  “哪有魂师斗魂用这么多高阶魂导器的?”她指着擂台上正接受欢呼的戴云儿,声音因愤怒而发颤,带着哭腔,“那‘龙魂守护’分明是接近魂斗罗级别的防御魂导器,还有那‘锁空盘’,空间禁锢类的稀有魂导器怎么能出现在学院大赛里?这已经超出‘辅助’的范畴了,是赤裸裸的碾压!”

  她的声音在嘈杂的赛场里显得格外清亮,却立刻被周围的嘘声淹没。星罗民众的嘲笑声像冰雹一样砸过来:“输不起就别来比!”“规则没说不准用魂导器,自己没见识还怪别人?”“史莱克的人就这点气度?”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割在许小言心上。

  许小言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刚想反驳,高台上的主裁判已经转过身。老裁判穿着绣着星罗皇室徽记的深紫色法袍,徽记上的龙纹在光线下闪着冷光,花白的眉毛微微蹙起,手里的魂导扩音器再次亮起光芒,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这位同学,请保持冷静。”

  他的目光扫过许小言,落在擂台上尚未完全散去的魂导器光晕上,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像一潭死水:“大赛规则第三条明确规定,魂师可使用与自身魂力等级相匹配的魂导器辅助战斗,只要未携带弑杀性禁器,均在允许范围内。戴云儿选手所使用的魂导器,赛前已通过组委会核验,符合规定。”

  “可……”许小言还想争辩,声音却被裁判抬手打断。

  “竞技的本质,本就是对‘实力’的综合考量。”老裁判的声音透过魂导器传遍赛场,字字清晰,“魂力、魂技、武魂契合度,乃至魂导器的运用,皆是实力的一部分。双方各凭所能,何来作弊一说?”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台下那些窃窃私语的星罗观众,声音陡然提高,带着警告的意味:“比赛结果已定,若有异议,可赛后向组委会提交书面申诉。但在此之前,请勿干扰赛场秩序。”

  话音落下,周围的欢呼声再次掀起,比刚才更甚,像要把天掀翻。有人故意冲着许小言的方向大喊:“听到没有?输了就是输了,找什么借口!”

  许小言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咬得发白,却死死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裁判说的“规则”是真的——学院大赛从未明令禁止高阶魂导器,可谁都清楚,普通学院哪有财力给学员配备这种近乎“作弊”的装备?星罗皇室分明是借着规则的空子,用资源堆出了一场“胜利”。

  她低下头,看着擂台上那道落寞的背影——龙梦逸已经被解开了束缚,正弯腰捡起地上的神曦剑,剑身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光,像极了他此刻沉默的眼神,没有光,只有沉沉的暗。许小言的心脏猛地一揪,突然觉得那句“各凭本事”,在星罗帝国的权势与资源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像个拙劣的笑话。

  叶星澜伸手轻轻按住许小言的肩膀,指尖能感觉到女孩因为愤怒而绷紧的肌肉,硬得像块石头。她望着赛场中央仍在接受欢呼的戴云儿,眉峰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平静:“小言,我知道你气不过。刚才银丝网困住梦逸的时候,我握着星神剑的手都在抖,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些魂导器都劈了。”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眼眶泛红的许小言,声音放软了些,像温水慢慢淌过:“可你想想,赛前组委会公示的规则里,确实没限定魂导器的等级,只说了不能用禁器。星罗皇室钻的就是这个空子——法无禁止皆可为,放在任何竞技场上,这都是铁律,我们改不了。”

  许小言猛地转过头,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被叶星澜的眼神按住。那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理解和一种沉静的力量。叶星澜抬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继续道:“你还记得去年全大陆魂师赛吗?武魂殿的选手用了改良版的聚魂导器,当时咱们也觉得不公平,可裁判也是这句话。竞技场上的规则,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总有灰色地带。”

  许小言咬着下唇,视线落在通道尽头的龙梦逸身上,声音低了下去,像蚊子哼:“可这根本不是同一起跑线……”

  “是不一样。”叶星澜点头,目光变得锐利,像出鞘的剑,“所以才更要赢。但不是现在在这里争对错,争也没用。”

  恰在此时,龙梦逸拖着脚步走了过来。他胸前的衣襟被汗水浸透,紧贴着起伏的胸膛,能看到清晰的肋骨轮廓;神曦剑被他松松地攥在手里,剑穗上的银线都蔫蔫地垂着,沾了些灰尘。刚走近,就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魂力透支后的滞涩,像破旧的风箱在拉。

  “太赖皮了……”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指缝里还沾着刚才被紫黑光鞭划破的血痕,红得刺眼,“那‘龙魂守护’至少是七级防御魂导器,我第五魂技全力斩去,连光幕的颜色都没怎么变。还有那锁空盘,空间禁锢的瞬间,我连魂力流转都卡壳了,像被冻住了一样。”

  他低头看着神曦剑的剑刃,上面还残留着幽冥锁的紫黑腐蚀痕迹,像丑陋的伤疤。语气里满是疲惫的挫败,声音都哑了:“她身上到底有多少防御魂导器?手镯、项圈、玉佩、腰牌……我数着就有七件,每件都能衔接上,根本找不到间隙,像个铁壳子。这样下去,怎么破局?总不能指望她自己把魂导器摘了吧?”

  通道外的欢呼声还在浪涛般涌进来,撞在石壁上反弹,像是在一遍遍提醒着他们这场憋屈的失利,每一声都像打在脸上。许小言看着龙梦逸发白的嘴唇,心里的火气突然就散了,只剩下沉甸甸的无力——是啊,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最该想的,是下一次再遇上,该怎么劈开那层层叠叠的防御,劈开那些藏在规则背后的不公。

  叶星澜伸手拍了拍龙梦逸的胳膊,指尖传来他肌肉的僵硬,像冻住的铁块:“别硬撑了,先回住处调息。她的魂导器再多,总有魂力耗尽的时候,也总有能量循环的破绽。咱们今晚好好琢磨,总能找到法子,下次把场子找回来。”

  龙梦逸点点头,却没立刻动。他望着赛场方向,神曦剑的剑柄被他握得发烫,指腹都磨红了。他低声道,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甘的执拗:“我就是不甘心……不是输不起,是输得这么……窝囊。”

  风吹过通道,带着外面喧闹的余音,也带着少年人尚未熄灭的倔强,在空气里打着旋。那倔强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就算被巨石压着,也总会想着,有一天要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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