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只能乖乖听话——反正离期末考试还剩不到两天，就算忍也能忍一忍。
第三节课下课铃响了，没有跑操，同学们照旧课间休息，十分钟之后回到座位上自习。
桌上的学案不自觉地昏暗了，张景烨起身扑上墙，“啪”地打开所有电灯，教室通亮了。
姚顺懿拿着薛老师开的假条——这是他每天走出校门的通关文牒——数着快到六点，拿着书包就走了。
薛老师一如往常巡视教室，巡视一圈，两圈，圈圈不停，永远不够。
手机突然响了，薛老师低头一看，换了种姿势跑出教室。
李泳奇看出门去，日常行使好奇心驱使的侦察。
“喂，顺懿爸爸。”
姚顺懿的爸爸打来的……又有什么事？难道姚顺懿不考试了？
“好的，没问题！”薛老师一口答应。
姚顺懿真的不考试了？这家伙闹的……老师怎么答应得那么殷勤？肯定有古怪……
年级给班主任做了统一动员，不管要不要值班，晚休前一定到学生宿舍抓好状态，最后关头不能松懈。
同学们热火朝天地聊着，薛老师皱着眉头推门而入。
“老师，姚顺懿怎么不考试了？”李泳奇问道。
“啊？不考试了？”周博洋瞪大眼睛诧异。
“你听谁说的不考试？人家怎么可能不参加期末考试？好好复习你自己的，这次准备怎么样，能摆脱倒数第一吗？”薛老师一串审问。
傅茂森和王龙泽放声大笑，李泳奇万万没想到最终却引火烧身。
“呃……差不多吧。”李泳奇端着半包牛奶艰难回答。
“给自己定个目标，如果这次还没摆脱年级第一，该怎么办？”
“呃……下次多努力。”
“这就说明你现在还没用全力啊，这样能学好吗？”薛老师朝隔壁走去，“别乱听谣言，考试之前管好自己，保持好状态！”
薛老师前脚刚走，曹宇琮和周博洋难掩地爆笑。
“真的！”李泳奇口口声声坚持，“姚顺懿明天真的不来！”
“人家能不来吗？后天就期末了！”曹宇琮反正毫不相信。
“要是他明天没来怎么办？”李泳奇习惯地押上赌约道。
“他明天没来也说明不了问题，他都一个月没法学习，肯定想办法复习，不一定在学校。”
“屁……”
第二天早读结束了，李泳奇呆呆地看着后门，看看能不能闪出那个高瘦的大黑影。
第一节课开始了，李泳奇余光里空空，没有独特的大黑棉袄挡住门外射进来的反光，甚至刺眼。
下了课不等李泳奇开口，商翔越扑住李箫，低吟道：“姚顺懿没来，他不会不考试了吧？”
“啊？他不考试了？”李箫满脸惊讶。
“那不太爽了！”范增圣回头感叹。
李箫反倒问：“你听谁说的姚顺懿不来考试？”
“昨天好像听一个人说了，就是咱这几个，忘了……”
李泳奇拿起水杯，路过商翔越的椅子后停了下来，两手避开商翔越的肩周炎，直插进肚子里。
商翔越抬头一看，惊叫：“想起来了，就是你！你昨天说姚顺懿不来考试了，他真不来了？”
李泳奇放荡分析道：“你看他今天都没来，手又没好，肯定来不了了。”
剩下几人点点头，觉得有理。
姚顺懿不在，商翔越跟定了李箫，而李泳奇缠上了商翔越，三个人左手右手交叉着打了个死结，摇摇晃晃勉强能走。
又一天早读，苗可心在黑板上写下最后的复习任务，象征吹响了语文的冲锋号角。
李泳奇混混乱乱边背边读，刘老师看准最后五分钟拍拍手，全班都静了下来。
刘老师拿出前所未见的考试妙计，最后说道：“第一场考试保持好状态，注意力集中，考试前解决好个人问题，有的老师都禁止学生考试上厕所。我们这次期末考试也会记录考试期间上厕所的同学，年级通报，大家注意一下。最后，一学期结束了，大家都非常辛苦，最后也得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给家长、给自己一个答卷。祝大家新的一年第一门考试拿个开门红！”
全班掌声雷动，薛老师站在一边也不自觉地鼓着掌。
同学们收拾文具奔赴考场，一个大黑棉袄又挡住门口。
“姚顺懿回来了！”
“你还回来考试！”
姚顺懿寻找着铅笔袋，范增圣过来说：“昨天老师跟我说了，让我带你去考场。咱俩座位挨着，你跟我走就行！”
李泳奇跑来问：“大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啊。”
“你还要考试啊？”
“不然呢？”
李泳奇看下姚顺懿干瘦的右手，问：“你不带夹板了？”
“带着呢，就是把前面碍手的地方锯了，方便写字。”
李泳奇心头一紧，回头就去找自己的考场了。
他的考场稳定在最后一个教室，坐到座位上如同上次月考。
楼外到处人挤人，肯定都是打电话的和上厕所的，李泳奇没心思挤，安然细品杯子里纯净水的回甘。
监考老师来了，其他同学也来了。老师发下答题卡和试卷，李泳奇低头握着笔，听到考试开始的命令后准时下笔。
前面的选择题几笔便完事，跳到了古诗词，先看课下注释，“流水飞涧……”刺痛他的膀胱。紧接着小腹也悄悄痉挛，考试前没撒尿，这会尿意不争气地找上门来了。
无可奈何，他举手找监考老师。监考老师正是十六班的班主任，此时正在门外望风，看见李泳奇举手不得已进来。
“老师，我想上厕所……”
“老师不是强调了吗？”
“我憋不住了。”
“你是几班的？”
“十四班……”
“写下名字。”老师拿出一张登记名单。
李泳奇写下，夹着肚子轻步疾走——生怕撒开一点膀胱就要炸开。
他回到考场继续答题，考试结束及时交上了卷。
下一场考生物，中间有二十分钟休息。
同学们拿起生物课本，滔滔背书沿走廊排着长队绵延不绝，而离开考还有十分钟时就回到座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