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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诗瑶俏语骂玄纶 允明过关娶新妇

枕石旧梦 太平小物 6747 2024-11-14 07:59

  昨日说到玄纶与寒筠论及新诗格律,寒筠大赞其辞,玄纶却颇不以为然。玄纶道:“这算是顶好的了,有些没巴鼻的诗词着实是‘晴空万里,不知所云’,更遑论可吟可咏了。”寒筠笑道:“‘有意难尽,无意呻吟’,诗词歌赋总在有意无意之间,方可不落俗套。”玄纶笑道:“公子如此说总是高估了他们。”寒筠笑道:“文辞本不重形而重意,只要立意新颖,也大可不必拘泥形式。以我论之,崔颢《黄鹤楼》诗凭空飞至,拔地而起,亦虚亦实,突兀惊变,情景互倚,撒珠能收,虽不入律诗之格调,然而《唐诗三百首》以为七律之冠,非妄议也。”玄纶道:“兄台此言差矣,以我之见,《诗薮》中所言《登高》为古今第一律诗才是中肯之论。杜诗字字皆精,细思竟无一字可易,句句相对,句中自对,建瓴走坂,百川东注,气势磅礴,沉郁顿挫,实为独步古今之第一律诗也!”寒筠道:“非也非也,至绝者当推陈出新,不拘一格,杜诗对仗工稳,文采绝伦,以此为最,叫后来者都掉入了诗词格律的象牙塔中,岂不与比兴之意背道而驰?”玄纶笑道:“你我各执一词,各有侧重,就不必再钻牛角尖了。”正是:

  风马牛不相及,礼卜筮不相袭。

  二人说话当间,诗瑶推门进来,见玄纶与寒筠都在,因说道:“你们俩都在,真是太好了,我恰有一事要说呢,正好省得两家来回跑了。”寒筠笑道:“量你一个小女子能有何大事,速速说与本公子知道。”诗瑶故意深深做了一福,笑道:“小女子有事禀告:允明哥哥与筱霏姐姐的婚事就定在元宵节那天,我与殉香作了几个新奇的灯谜要难一难新郎官,叫他等闲入不得洞房,你们一起来,大家好凑个趣儿。”寒筠笑道:“亏你这个俏小妞,直想出这样的鬼主意来,岂不闻‘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做成人家的好事还则罢了,还要故意坏人家的买卖。等你成婚时,本公子定要出个顶难顶难的千古绝对,叫你那可心人儿一夜都站在门外才好。”诗瑶见寒筠如此调侃他,跺着脚赌气着说道:“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却恁地毒口恶舌起来。”寒筠笑道:“你看你,我不过随口一说,就如此着急上火。”玄纶在一边解围道:“人家也是想学着‘苏小妹三难新郎’的旧例,大家热闹热闹,你不要太多心了。”诗瑶道:“还是玄纶说的在理,一听就是个有见识的。俗话说‘嫁得好,难公老’,女子过门之前定要好好作弄男子一番,若是叫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弄上了手,过不了几时就把你当做马棚风似的不知爱惜,冷落在一旁不管不顾了。”玄纶笑道:“世间男子也不尽是此等人。”诗瑶笑道:“不管不管,‘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网一人’。”说着,便掀起屏风出去了。寒筠笑道:“你看这小妮子。”

  论以诸君年纪,定省其中三味。但凡一个男子倾慕一个女子的,他必要你香帕传诗,粉墙相会,缔草盟约,解佩定情,如是几番,才肯以身相许。且不要说此乃天下女子共饰之矫揉造作之态,试想那弱质女流若不先试一试男子之心,如何肯放心地嫁与他为妻?俗话说得好,‘会嫁嫁对头,不会嫁嫁门楼’,托付终身哪里似跨个门槛一样容易,随随便便就把终身许人了的?倘若耽误一生,只落得自怨自艾,逆来顺受罢了。所以女子为着今后着想,定要三番五次地逼你许愿发誓,方才放心。于男子来说,成婚前权且事事依得,随他做几回郡主王孙休论,待抱得美人归后,再做柴米油盐的打算,那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料得他吃了一家茶,也说不得两家话了。俗话说‘无谎不成媒’,就是这个道理。《诉衷情》词云:

  秋千闲散竟多时,无敢倩君知。

  人前顾盼眉眼,谴挽意,乍相离。

  遗绣帕,冀红诗,恨来迟。

  避花阴处,欲展先屏,拟笑还疑。

  虽者说这已是男女之间心知肚明的规矩,但总有些迂腐无及的浑小子独爱剑走偏锋。这些人大都作如此思量:既然同是人,女子就不该比男子更高一等,偏偏要你为他做牛做马,凡事都要迎合着他,顺从着他。面子上不好看,心里也不舒服。此等人,虽然未必讨得女人欢心,然而成婚后却必不至于作威作福,稍不如意则破口大骂,老拳相加。反观那些千依百顺,伶牙俐齿之人,等女子过门弄了几回没了兴致之后,管你是何金枝玉叶,再也不懂得怜香惜玉,简直与之前判若两人。非是他蓄意报复,实是女子压榨得他够了,天也要你受报。

  话不在多,拣要紧的讲来。玄纶见诗瑶走了,也笑着说道:“他去了,我也该去了,你好生歇着罢,我过几日再来看你。”说罢也起身出去了,寒筠卧床告罪不送。玄纶出门时,正巧诗瑶还没有走远。诗瑶回头见玄纶出来了,便在路边立定了等他。玄纶走过去,诗瑶笑道:“你怎么也出来了?”玄纶笑道:“我料你走得不远,特意来赶你。”诗瑶笑道:“你也会说出这样倒牙的话儿来。”玄纶笑道:“惭愧,请姐姐说说允明与筱霏之事吧。”诗瑶笑道:“公子新到庄中,所以不认得这二人。允明与筱霏比我大上三四岁,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今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真是一件大喜事呢。”玄纶笑道:“确实可喜可贺。”诗瑶道:“筱霏已经定下我与殉香去作他的喜娘了,允明的傧相还没有定下来,我看你和寒筠同去正好。”玄纶道:“只怕我与新郎不熟。”诗瑶笑道:“哪有人生下来就认识的,一回生两回熟嘛。”玄纶道:“既然姐姐盛情难却,我也只有不揣形秽了。”诗瑶拍着玄纶的肩膀笑道:“这才好嘛。”

  两人边走便聊,一路说些闲话。玄纶问道:“这里成亲的规矩是怎么样的?”诗瑶道:“这里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不需父母之命,不用媒妁之言,愿意在一起的,见过两方父母,定个吉利日子,大家欢闹一阵,就成亲了呗,哪需什么特定的规矩。”玄纶点头道:“这样才好,不像俗世里都是父母一手操办的,婚姻大事都应凭着儿女的意思才好。”诗瑶笑道:“你这样讲,竟让我觉得尊夫人不甚合意啊。”玄纶笑道:“哪里不合意。”诗瑶道:“那就是合意咯?”玄纶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还没有夫人呢。”诗瑶笑道:“还不好意思了。”玄纶道:“着实是没有。”诗瑶跳着脚笑道:“像你这样清俊有才学的公子都不要,真是眼拙。”正是:

  婚姻本是前生定,不是姻缘莫强求。

  玄纶笑道:“这样说来,你却是个眼尖的?”诗瑶先是一愣,然后推了玄纶一把,俏声说道:“我还以为你和寒筠是两样人,想不到‘天下乌鸦一般黑’,不理你了!”说着便快走了两步,不妨踩进一处松雪里,忽地身子一歪,猛地把手一摆,玄纶眼疾手快连忙上去扶住。诗瑶扶着玄纶把脚跨出来,将身子向玄纶靠了靠。玄纶握着诗瑶的手,感觉诗瑶五指冰凉,因说道:“瞧你穿的这么少,手都是凉的。”诗瑶看着玄纶不说话,玄纶见诗瑶两腮冻得通红,便说道:“下次出来披个斗篷,把脸冻得这样是何苦呢。”诗瑶娇嗔道:“我冷不冷,又与你何干呢?”玄纶把诗瑶另一只手也握起来,呵出一口热气,将两只手互相搓起来。诗瑶手心手背上流过一阵暖意,便笑着说道:“多谢你了,只是虽然这会子热了,左不过走两步就又冷了。”玄纶把诗瑶的右手拿起来挽在自己右肘的里侧,诗瑶果然感觉暖暖的,却举起左手笑道:“那一只热了,这一只呢?”玄纶笑道:“这一只……”诗瑶抿着嘴把手伸进玄纶的手心里,两手十指相扣,抬头看着玄纶憨笑道:“这样行么?”玄纶点头笑道:“看把你给俊的。”

  诗瑶把头靠在玄纶肩膀上,二人又走了几步,到了文若家门口,诗瑶挽着玄纶的手道:“你先回去罢,我自己走。”玄纶本想回去,见诗瑶还拉着自己的手不放,因说道:“我自然是应该先送你回去的。”诗瑶笑道:“这才是个好男子的摸样。”玄纶答道:“但凡女子来到世间,就是要受男子爱护的,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我不送你,叫谁来送你?”诗瑶一扭手说道:“但凡是个男子,来到世间就是专会哄女子开心的。”玄纶道:“要说世间女子可真是捉摸不透,你要哄他高兴,他就说你看轻他,你要不哄他高兴,他就说你冷落他。你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总而理都让他一人占了去,还未辩解就先输了。”诗瑶笑道:“女子无甚大志,才会信你哄他的话儿,心思细密,才把你哄他的话儿想了又想,念了又念。”《谒金门》词云:

  小女子,心比柳梢更细。

  碧玉枝头凝露水,散成千万绮。

  久别无心梳洗,相见又装不理。

  笑笑痴痴谁弄起,难解其中意。

  玄纶把诗瑶送到家门口,诗瑶松了手,说道:“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些。”玄纶点头道:“多谢嘱咐。”诗瑶笑道:“是我要谢你送了我这么远,我不过白说一声,你还巴巴地谢我作甚。”便笑着走上去推开院门,转身朝玄纶摇了摇手,把门合上了。玄纶见诗瑶回去了,也转身朝回走。诗瑶关了门后却未马上进屋,等了一会儿,把门开了一条缝,探身朝外望去,只看着玄纶的背影。诗瑶一直呆呆地看到看不见了,才回房洗漱睡下。这一夜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摸着手心手背,殊不知玄纶也是如此。潇潇只顾着和文若玩耍,哪里顾得上问他呢。

  玄纶第二日来看寒筠,寒筠已好了很多,正伏案看书。玄纶道:“诗瑶叫你我二人去给新郎当傧相,你去不去?”寒筠道:“这么好玩的事儿,为何不去?如今我大病初愈,正思量找个机会冲喜呢!”玄纶道:“那我二人先去拜会新郎一趟,他还不认得我哩。”寒筠道:“好,这就走。”二人走到一处庭院,寒筠推门进去,厅堂里静静地没人,寒筠道:“兴许大人都出去串门了,我们直接去允明的书房罢。”二人进到书房里,房里陈设十分雅致。诗云:

  白鹤舞雕壁,青茗浮夜觞。

  梧琴余韵远,竹卷古风长。

  允明正坐在窗前,摆弄窗口的一枝素梅,允明见二人进来,便起身相迎让座。玄纶看允明容貌清雅,风采怡人,不禁暗自赞叹道:“天地间有此玉人,徒令我辈自惭形秽。”但见:

  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眼如点漆,唇若涂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举目如旭日初升,笑语似涧水轻流。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一枝寒梅铸傲骨,万卷诗书刻柔肠。似花含露倚轩案,玉树流光照后庭。好似潘安临俗世,浑如宋玉在人间。

  寒筠笑道:“别人都出开社聚会了,哥哥还有这样清雅的兴致。”允明笑道:“我向来只爱清静一点的地方,如今天气爽朗,梅花开绽,正许我晴窗弄墨,映雪读书,岂不快哉?”寒筠道:“这一位是玄纶。”玄纶施礼道:“小生新到庄中,凡事多请指教。”允明见玄纶气质清雅,十分喜欢,因还礼道:“后生可畏,岂敢当‘指教’二字?”寒筠见允明对玄纶甚是喜爱,便说道:“哥哥婚礼时的傧相可定下了?”允明道:“还未请下。”寒筠笑道:“我和他此番来,就是要自荐给你做傧相的。”允明笑道:“那可不是委屈了二位公子。”寒筠道:“若是觉得委屈,我就不来了。”允明又问玄纶,玄纶道:“荣幸之至。”允明见说,便谢道:“如此,就有劳二位了。”当日三人议定此事,又说了些诗词文章的闲话,玄纶与寒筠作别而去。

  说书者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转眼已到元宵佳节。元宵节自来有赏灯猜谜的风俗,诸君必然也知其情景,是时金吾不禁,玉漏莫催,遍地花灯,漫空焰火,老少摩肩,男女接踵,好一番太平景象。俗世中如此,庄中也不例外。当日打了晚钟之后,家家都在门前挂起了各式花灯,灯下挂了灯谜,猜中了还有些彩头。玄纶与寒筠却没有心思赏灯猜谜,二人早早赶到允明家中,预备晚上去筱霏家里迎亲。不说这头允明拜别父母出门,那头殉香与诗瑶已将筱霏家中布置停当,只待允明上门。至于这葫芦里有何故事,诸君莫急,且听小子慢慢道来。

  且说庄里规矩,大凡男女婚事,无论新郎新娘,喜娘傧相,双方父母,亲朋好友,都要换着汉服,以示庄重。玄纶与寒筠身材相仿,玄纶就借了寒筠的一套来穿,两人一左一右伴着允明来到筱霏家门前。殉香和诗瑶早就站在门口等了。此时筱霏家门前里里外外围了好多人,通是来凑热闹道喜的。玄纶与寒筠分开众人走上前去,殉香与诗瑶见三人到了,赶忙笑着迎上来。允明拱手道:“有劳二位小姐久等。”诗瑶笑道:“恭喜新郎官今日新婚大喜,不过欲接新娘,还需过得这几道门才行。”允明笑道:“你这小蹄子净会胡闹。”殉香笑道:“请三位随我进来罢。”筱霏家的宅子是一座三进的院子,一众人簇拥着三人来到第一道门前。

  门上悬着一盏花灯,灯下有一张字条,诗瑶道:“这条灯谜是我出的,请新郎官去揭了题目来。”允明道:“既然是大姑娘出题,小生也只有斗胆一试了”。允明上去揭了字条,打开来一看,是一条字谜,谜面却不是寻常样式,看着倒是很别致有趣,谜面是一副对联:

  远也有,近也有,左右偏没有,仰也有,抑也有,前后都没有。

  祖不是,父不是,儿孙更不是,晨不是,夜不是,正午也不是。

  下面注着一行小字,“各打一字”。允明看罢,在台阶上踱了几个来回,一时猜不出来。寒筠道:“拿来我瞧瞧。”允明把字条递过来,玄纶凑过来一起看。其余人要上来看时,诗瑶道:“这是只给新郎和傧相看的,其余人猜着了也不算数。”众人退下,二人看了一会儿,玄纶笑道:“我猜着了。”诗瑶向玄纶微微一笑,寒筠连忙说道:“你且不要说破,再让我猜一会儿。”允明道:“寒筠,这会子还淘气,赶快叫他说了罢。”旁边人都起哄道:“新郎官急了,新郎官急了!”这一喊倒弄得允明不好意思起来,只好说道:“罢了,就饶你一盏茶的功夫好了。”殉香笑道:“既然如此,我去给三位泡壶茶来。”殉香刚泡了茶来,允明便笑道:“我也猜着了。”寒筠叹道:“就属我笨,还没有猜着。”允明呷了一口茶,说道:“可是‘迎婚’这两个字?”诗瑶点头,围观者听到这“迎婚”二字,也多明白了,便簇拥着走到第二扇门口。

  第二扇门上依旧挂了一只灯笼,灯下又有一张字条。殉香笑道:“这一回的题目是我出的,请新郎官上去揭题吧。”允明上去取下字条,对殉香笑着说道:“连你也来对付我。”殉香笑道:“我跟筱霏姐姐是极要好的姐妹,如今白白地被你抢了去,闺中又少了一位知己,叫我如何甘心,岂能不难你一难?”允明展开字条一看,上面是一首《玉房怨》词,词云:

  元宵夜,兀坐灯窗下。

  问苍天,人在谁家?

  恨玉郎,全无一点知心话。

  叫奴欲罢不能罢,吾今舍口不言他。

  论交情,曾不差。

  染成皂,难说清白话。

  要分开,除非刀割下。

  到如今,抛得我才空力又差。

  细思量,口与心都是假。

  下面注着一行小字:“每句各打一字。”允明看罢,见这一首词出得精巧,却看不穿他的海底眼,只得连连叹气。寒筠见允明犯难,因上去接过字条,玄纶要来看时,寒筠把手一撇,笑道:“刚才的让了你,这回须让我了。”玄纶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与你争了。”倒是允明看这二人不慌不忙地相互戏谑心中着急,又不好明说,只暗暗向寒筠使了个眼色,寒筠却装作没看见,自顾自踱步冥思。才踱了三个来回,寒筠笑道:“我猜着了,殉香覆的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这十个字,我说的是也不是?”殉香笑道:“公子聪慧过人,请随我进去罢。”允明见寒筠猜出来,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领口松了松,偷偷甩了甩手心的汗。

  一众人来到第三进门前,门下又有一只花灯,灯下悬着一只精致的小盒子,四角上各镶有玉石一颗。殉香道:“这次的题目是新娘子出的,新郎官可要好好作答。”允明上去打开盒子,取出盒子里的字条,上面写着:“此为我家祖传之物,今日权作陪嫁之资。郎君高才立就,谜曰:此盒年纪以六计之余四,以七计之余二,以九计之余一,覆成语一句。”允明虽通晓诗文,却对算术之法不通机窍,心中叫苦不迭。寒筠与玄纶并头看过题目,寒筠苦笑道:“我又不是生意人,哪里懂得这些。”玄纶低头掐指一算,笑道:“在下惭愧,家父适从末流之业,若未猜错,此盒该有百岁之久,只是这成语……”允明笑道:“我猜着了,内子覆的是‘百年好合’这四个字,是不是?”旁边众人听了,都一齐叫好道:“快叫新娘子出来吧!”诗瑶笑道:“诸位莫急,我去回报了新娘子,马上就出来。”诗瑶与殉香跑进绣房去,众人留在门口等候。少顷,二人一左一右扶着新娘出来。众人虽然不知今夜筱霏妆容如何,单见他袅袅婷婷,迁延顾步的体态,便比旁边两个如花似玉的喜娘更显温婉动人。《天仙子》词云:

  三尺红绡遮粉面,佩玉纷鸣莲步浅。

  暗香轻影弄身姿,行人转,娇娘伴,

  风卷绫波樱颗绽。

  银烛金灯归小院,斗鸭阑干春意暖。

  鸳鸯谱上好姻缘,进贤冕,螺尾钿,

  今夜终成仙侣眷。

  今日夕阳已斜,话说至此散场,欲知允明迎亲之事究竟如何,且听小子明日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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