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白一凡并没有走远，他找了一处阴影藏起来看着入口外墨泠鸢离开，才放下心继续前行。

　　地下一层的怪物如维勒所说大多是没有什么威胁的小怪，白一凡单手就能应付，于是他加速冲刺找到悬梯，进入地下二层。

　　这里和环塔的迷宫区几乎完全一样，除了火台上闪烁的深紫色诡异火光，貌似是在燃烧某些元素晶体。

　　正在他观察火光时，一柄漆黑的武士刀瞄准了他的后背，对方像是闪电一样泛着苍紫色的雷光，长刀带着雷声，仿佛千鸟嘶鸣。

　　雷阶剑技，千鸟。

　　白一凡猛然转身，欧忒耳佩在空中划出一道苍白的弧线，雪崩般的力量击打在黑武士的刀刃上，将它弹开数十米。

　　穿着黑色的圆体盔甲，肩部镶着雷纹的蒙面武士，这个魔物就是团灭了维勒小队的黑武士。它在白一凡面前调整姿势摆出凌厉的刀架，被雷电浸染的骨骼发出爆响，臂膀上的肌肉高高隆起，流淌着紫色的雷光，似乎是在向敌人说明下一击的威力。

　　刀架爆发，雷刃，罗刹。

　　四散的雷光迅速填满了四周，爆发的雷电击打在墙壁上，将墙壁活生生砸出一个深坑，黑武士仿佛地狱罗刹，将厚重的雷电凝聚在刀刃，在瞬息之间爆裂而出。

　　雅典娜之瞳，识破。

　　时间在这一刻放慢，欧忒耳佩以更快的速度挥击，如同雪花轻触水面般点在袭来的刀刃上。

　　黑武士引以为傲的刀锋从中间碎裂，断口整齐的像是切割好的镜面。

　　十二道裂痕在它身后展开，像是巨兽的爪痕般撕裂地面，碎块和烟尘四处崩飞。

　　怪物血条瞬间碎裂，伤害来源大概是它身上那十二道不规则的裂口，唯一值得疑问的是，这家伙为什么没被切成十二段。

　　从各大团仓库里偷来的圣遗物真是大大节省了他的攻略时间。

　　黑夜侍者，深渊之眼，神之指意，白一凡最高甚至见到了一百四十六级的魔物，对方的技能覆盖度和伤害已经接近boss，为什么要在一层的地下迷宫放置等级如此高的魔物，他越发肯定这里隐藏着什么。

　　神秘的地下隐藏迷宫，连沉迷内测的他也不曾听说过，莫非这里也是一百级之后开启的地图，内测时的等级只有一百级，很多隐藏地图玩家们是触摸不到的，但是有人通过卡bug到达过未开启的地图之内，甚至有人宣称解读出了游戏的底层代码和运行逻辑。后来这些玩家被封了号，销声匿迹，就算在现实中也联系不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当时的玩家们都不以为然，现在想来，这些人估计是永远闭上了嘴。

　　解决掉一个身穿圣殿羽织的半透明魔物后，白一凡走到地下迷宫的尽头。

　　尽头是一处荒废掉的圆盘竞技场，和在龙脊魔晶矿洞里的有些相似，只是两侧武器架早已腐朽，连武器也被锈迹吞噬了锋芒，仿佛轻轻触碰就会化成细灰。中央的槽口也已经破损，一道大裂口沿着槽口中央撕开，断开的两半碎成小块，好像被谁用剑劈开后狠狠践踏过。

　　四周的紫色火焰台还在放出诡异的火光，这里剩下的只有破败，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灵魂就和悲伤一样，它离开的方式不是飘散，而是沉淀。

　　起初白一凡完全不懂他的意思，只觉的这句有些文艺气息的话是那个家伙精神不正常的产物。直到在苍栾神殿里，由于消亡人数过多，系统打算批量处理，于是出现了星海浮荧一样的美景。白一凡却被另外的东西吸引，那些死去的人的灵魂飘向穹顶的时候，他盯着上方看了好久，观察灵魂被穹顶暴露的晶体电路一样的东西吸收之后的流动路线，是向下没错。

　　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

　　命运的通关要求很有可能是一场骗局，死去玩家的灵魂根本没有流入天空岛，而是向下，去往了更深的地狱。

　　这个世界的主控计算机很有可能隐藏在游戏中，就埋在世界的正下方，存储着着被判定死亡的灵魂，如果真如叶灵杰所说这是一场实验，那么实验的目的莫非是非法获取人的意识，来作为研究使用，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恐怕只有找到这个世界的尼伯龙根才会明白。

　　白一凡从怀中掏出一块镶着星辰刻印的暗紫色怀表，放在胸前，闭上眼轻轻吟唱，朦胧的夜之轻纱渐渐笼罩了周围，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斗篷的人，他看着白一凡，少年分不清他的性别，因为他的脸是一片黑暗的不断震动的液态影子。

　　他是一个幽影。

　　“很久没人光顾深渊试炼场了”他的嗓音古朴而陈旧，像是沉睡了几千年的木乃伊刚刚爬出来。

　　“你是npc咯”

　　“你在说什么，凡人，我是这个试炼场的看门人，能通过幽夜咏叹之刻找到我，算是你走运”

　　一个不肯承认自己是npc的npc，看来他并不是像阿尔法一样拥有高等智慧和自我意识的ai，只是个普通的机器人，白一凡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的观察着四周的墙壁。

　　“这里没有其他的路吗”

　　“如果尚未驯服恐惧，你大可从出口折返，老朽不会在意你的僭越，凡人”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这是做好的地图，设计师肯定不会把开启下方入口的按钮就放在玩家能摸得到的地方，但是他如果想在内部修改游戏要怎么做呢，建造地图的时候这些人大部分都在游戏内吧，他们一定吧钥匙口藏在了某个地方，”

　　白一凡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嘴角上扬，藏钥匙的位置并不难猜。

　　“你就是那个按钮，我猜的没错吧”

　　少年盯着面前的幽影，说出他记住的工程号码。

　　“工程师1126，申请登陆”

　　上一刻还傲慢的幽影听到这句话突然触电般的身体挺直，看不见的喉咙里放出冰冷的机械音。

　　“要求接受，正在查询，查询核实，请输入工程师源代码”

　　白一凡说出他记住的那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

　　一面被标示为不可破坏物体的墙体缓缓打开，里面放置着一台棱角圆滑，通体原白色的现代科技质感计算机，找到控制台了，现在他要尝试打开下方的通道。

　　白一凡拉出键盘，在3d投影显示屏上找到建筑构架，搜寻路线。

　　“未知错误，查询不到工程师1126具体信息，判定失效，自我防御系统切入，生效，请立刻离开，最后警告倒计时，3”

　　根本没有倒数，幽影只喊出一个3就发动了攻击，一柄残破的断剑在他手中形成，但是那把剑的标识是一击必杀，而这个怪物头顶也挂上了不可击杀的标识。

　　“抱歉哦”

　　白一凡用调皮的语气说着，幽影的刀刃还没触及到他就被革除，连同持剑的人也一同被系统强制回收，变成流动的数字回归到一个奇点最后消失。

　　这片区域的控制权可是在他手里，抹除威胁还不是简单地很。防御系统并没有放弃，制造出的侵略病毒正在疯狂进攻他的计算机，看来这个世界的警察并不是智能ai，不然的话完全可以制造逻辑混乱让低层控制系统迷惑，从而越过系统约束强制回收白一凡，可以理解为抄个近路，然而死板的人机就只能一步一步来。最让少年不解的是工程师的控制计算机居然可以和系统对抗，看来在职位上工作人员还是比系统高一级，但是系统判定危险后已然在越界攻击他，这个控制台很快就会沦陷。

　　好在白一凡先它一步找到了工程师建造时的道路，他点击开启，计算机突然下陷。

　　他瞬间失去依靠，跌落在空中。

　　到底是要去哪，他应该是在向地底坠落，为什么能感受到强烈的横向气流，空气的味道十分清新凌冽，完全不像是地底岩石的土腥味，少年奋力睁开眼睛。

　　他正在蔚蓝色的高空之上快速坠落，下方是热气球底栏一样的龙骨，魔法结界在不停闪烁，像是薄膜一样嵌在龙骨的间隙中，这让他回忆起浮空城的基座，他曾去过那座高空城市的正下方俯瞰，半透明的巨型三角玻璃和巨兽骨骼一样城市构造几乎和现在他见到的一模一样。

　　命运所建造的地图居然是一座巨大的浮空城，这座城堡漂浮在万米高空之上。

　　路线规划没问题，白一凡轻盈的着地，为了防止他跌倒地面还刻意软化，轻轻拖住他后上浮，重新凝固成坚硬的地面。

　　“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说话的人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眼神空洞无光，他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衬衫，比他的发色要稍稍淡一点，衬衫的纽扣似乎被刻意拧掉，露出腹部健硕的肌肉，胸部向上一直到右臂全部紧紧缠着绷带，那种紧束感不像是包裹伤口，而是为了展示肌肉的力量。

　　白一凡最在意的还是他手中的长刀。

　　“没有权限，没有许可，也没有保护，三无产品”他的眼神逐渐烦躁“你是入侵者吧”

　　“无聊，既然这样，拔除你就好了”杀意在他冰冷的话语里展露无疑，但是他的眼睛没有一丝变化，好像他并没有握着刀向白一凡慢慢走过来一样。

　　“你是谁”

　　“守护者，艾普西隆，代号，麻烦，记不清了”

　　对方突然闪烁到他身后的半空中，长刀斜着挥下，划破空气的啸声如同鬼号。

　　巨大的压迫感像是空间被突然挤压后崩塌，白一凡甚至连微微挪动身体也做不到。

　　少年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压，他必须躲开这一击，白一凡发动白霜，时间瞬间凝固，他不敢怠慢迅速拉开距离。可片刻后，被冰封的艾普西隆身体微颤，震破蝉翼般的冰面，他没有继续进攻，而是足尖轻轻点地落在地面，轻盈的样子像是一片滑落的羽毛。

　　果然，他和那时的阿尔法一样，白霜对他们不起作用。

　　“贝塔的能力，为什么会在你身上”他眼眸微垂，似乎是在诉说悲伤“这样啊，那个白痴，总是会托付一些完全不值得信赖的家伙”

　　“阿尔法也好，贝塔也罢，还有你艾普西隆，你们全都是所谓的灵吗”他问

　　“阿尔法，那个家伙不是被封印了吗，你是怎么见到他的”说完这话后他不屑的说出一声“嘁”随后冷冷的说“是贝塔引导的你吧，她居然信赖你到这种程度，就像信赖那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工程师一样”

　　强大的气浪随着他的话语而爆发，白一凡将欧忒耳佩立在地面，勉强维持站立。

　　“去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位移到白一凡身前，少年被爆发的震荡波刺激到眼球，等睁开眼时他已经不见。

　　巨型的龙卷风快速凝聚，狂躁的风体像是扭动身躯的舞娘，弹开了艾普西隆的长刀，风暴中钻出无数随风狂卷的羽毛，碰触到镜面般的刀面，压塑的风元素瞬间爆发，化成一道道锋利的细线，击打在四周的墙壁上，系统标识出不可破坏标志，艾普西隆后撤，随手弹开那些丝线。

　　包裹着少年的风暴渐渐消失，白一凡凌空放下手中剑柄镶着炽翎的双剑，两把剑回归到他身后若隐若现的漂浮着。

　　欧忒耳佩，水之圣剑·鲸歌，风之圣剑·无翼，雷之圣剑·苍鸣，他带来的所有圣剑全部启用，少年的面前，漂浮着的死灵契约逐渐被火焰吞噬，在风暴中他签订了契约上的最后一条，这次战斗结束后，他必死无疑，死神收走他生命的倒计时是五分钟。

　　青黑色的鳞片爬上他的皮肤，有些甚至刺破了他的衣服，少年头顶钻出双角，可怖的竖瞳中仿佛流动着熔岩。

　　“蠢货”艾普西隆不以为然的说。

　　白一凡呼出太刀·苍鸣，狂躁的雷电在他的青黑色的鳞片上跃动，四周仿佛充斥着雷兽的轰鸣。

　　建御之雷，散落。

　　无数道闪电从上空激发，巨大而扭曲的雷电体像是一条条躁动的雷龙，和他一起冲向艾普西隆。

　　艾普西隆没有回避，它挥舞太刀划出一面泛着水痕的圆镜，光滑的镜面中映出白一凡冲刺的身影和附着在他身旁如同枝蔓般的雷电。

　　镜面碎裂，他的虚影从碎片中破出，带着同样的雷光像白一凡袭来。

　　雷龙们在空中交接冲撞，像是在彼此撕咬，炽烈的光芒闪烁，而艾普西隆的镜面般的瞳孔没有一丝跳动，面前发生的一切都映在他的眼眸中。

　　忽然他挥动太刀在头顶划出一道圆弧，凌冽的剑气爆发而出，从上方突袭的白一凡手持双刀无翼，发动剑技，鵺割。

　　数百万道剑气爆发而出，像是密集的蜂群一样击打在对方仿佛要割裂天空的剑气上，巨大的半月剑气像是被蚂蚁啃噬一样渐渐被击碎，只有接近这个家伙，才有机会杀死他。

　　“随你的意好了”艾普西隆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白霜是在下意识的状态下发动的，地方冰冷的声音传入他耳中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

　　全力发动的白霜也只是让对方停顿了半秒不到，那层冰面被艾普西隆瞬间震落，他在空中挥起长刀，细长的刀身微微弯曲，剑锋的寒芒像是苍白的月光。

　　“结束了”

　　长刀挥下，白一凡下意识的用防御，可是对方的眼神中带着嘲弄，仿佛在向他宣告，这一剑你无法防御。

　　这柄长太刀名为空境，拥有切割空间的能力，白一凡挡在胸前的剑会被穿透然后粉碎。

　　细长的刀身砍在欧忒耳佩的剑身，并没有如艾普西隆所料的穿透和粉碎欧忒耳佩雪白的剑身，不可阻挡的刀刃居然被弹开了。

　　尽管挡住了攻击，强劲的冲击力还是让白一凡狼狈的坠落在地面。

　　“那把剑，似乎蕴含着意识律，原来如此，你是觉醒者”他足尖轻盈的点地，轻蔑的笑了笑“只可惜，拿出来的太早”

　　他没有继续瞬移，而是像一匹骏马一样朝白一凡冲刺，太刀划过的空间像是开出一朵折射着空间的多面棱镜花。

　　“那种感觉很痛苦吧，失去致爱之人，恶心的人类啊”艾普西隆放声喊着。

　　“痛苦，是啊，曾经痛苦到我放弃了自我，所以，现在我才要终结这一切，这是我的觉悟啊”

　　白一凡抛出所有圣剑，手持着欧忒耳佩向对方冲过去。

　　就是现在，元素具现化。

　　永冬之海的独角鲸王，建御雷神的苍鸣雷兽，以高天之风为翼的灵鸟，三头巨兽突破封印，庞大的身躯直冲穹顶，带着各自磅礴的元素，冲向艾普西隆。

　　“剑技，龙牙，刺”白一凡吼着朝对方冲过去，那条在摘星崖顶怒吼着的白龙仿佛在此刻活过来，将白一凡包裹在其中，而此刻艾普西隆冲刺而来的半边空间仿佛万花筒一样，被曲折扭断。

　　两股强大的元素气流交接在一起，空境挥出三道剑气分别斩开了三头呼啸的巨兽，而围绕着白一凡的巨龙死死咬住空境细长的剑身，空气像是被凭空爆破一样发出爆响，气浪击打在四周。

　　欧忒耳佩和空境分别持在两人身前，白一凡赤金色的竖瞳和艾普西隆空洞的眸子对视，地面像一头觉醒的巨兽，不停震动，可下一秒白一凡放弃了对峙，他丢出一个镶着花纹的圣杯。

　　芙罗拉之杯，幻境展开。

　　花瓣像是海水一样覆盖在他面前，围绕艾普西隆，飞散的花瓣排列组合，却只能显示零碎的画面，始终无法成型。

　　艾普西隆失望的挥挥空境，面前的花海被斩开一个缺口，芙罗拉之杯落地。

　　白一凡正发疯的朝艾普西隆来的位置跑去，在空中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那扇通向下方的地门，少年笃定，那里通向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核心计算机。

　　他闪烁到少年身后，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黑色的羽毛轻轻落下。

　　鸦羽.渡尘，发动。

　　艾普西隆挥剑斩断这片羽毛，却发现他已经跑远，少年最后发动赫尔墨斯之靴，在毫无凭依的情况下向前闪烁一小段距离，但这还不足以逃出他的攻击范围。

　　突然一道黑幕包裹了他，阿尔法的头像是惊吓盒子一样伸出来，向他吐吐舌头，艾普西隆挥剑斩断了那张搞怪的脸。

　　回过神时，少少年已经走下了悬梯，虽然只有一瞬间，阿尔法的困境还是困住了他五秒，他叹了口气，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收起空境慢慢的像着悬梯走去。

　　“所以，你用尽力气，也就是为了见这玩意一面吗”

　　艾普西隆不紧不慢的走下悬梯，他似乎已经提前看到了少年绝望的脸。

　　“怎么会”

　　悬梯下方的位置是一处没有护栏的平台，白一凡站在那里，望着前方承载着这座浮空城的基石。

　　那是一块不规则的粉红色的巨石，传输着能量的晶体管道最终汇聚在这里，让这块石头看起来像是心脏一样，一颗像是小星球一样的心脏。

　　上面标识着，最高等阶不可破坏物体。

　　白一凡意识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转头，浅雪在一旁笑着，像是茜草般洁白的小花，盛开在山野之上。

　　少年重新握紧欧忒耳佩，现在放弃，根本就没有意义，他已经堵上了一切，早就没有了回头的路，白一凡纵身跃向那块浮空的巨石。

　　“我不是说了吗，拿出来的太早”艾普西隆看着他跃向终端。

　　欧忒耳佩的剑锋击打在终端坚硬的躯体上，剑身发出凄惨的轰鸣，碎块像是雪花一样慢慢剥离，欧忒耳佩居然断裂了，白霜从剑身中流出，像是灵魂一样四处飘散，恍惚中他看到了一个和自己很像的身影，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小溯”

　　白一凡被弹回到平台上，跪在这颗巨大的浮空石前，他全身的力量被抽走，体力条甚至变成负数。

　　“结束了，小子”

　　空境细长的刀身从他身前穿出，血液从剑锋滴落，这一次，他是彻彻底底被击中了。

　　艾普西隆用脚抵住他的后背，抽出剑锋将白一凡踢下平台。

　　他看着上方下落，那颗吞食着灵魂的心脏还在不停闪烁，晶体管中送来了新的养分。

　　确实呢，结束了，白一凡试着闭上眼睛。

　　“白先生你还真是一个别扭的人呢”

　　“我叫雨宫浅雪，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你说，人们为何要互相伤害呢”

　　“我想和你在现实中见面，我们舍弃掉这一切，逃到天涯海角”

　　“我不在乎你看了我那么多记忆，我不在乎，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天空是连着的，我相信，只要两个彼此牵挂的人互相努力，最终就会在地平线的交汇处见到彼此”

　　“我爱你，对不起”

　　艾普西隆已经回头，却感到浮空城的底部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那不是普通的冲击物质，而是意识律散发出的强大冲击波频。

　　一道炽烈的白光冲破天际，少年的身体流动着数字，系统在不断革除他的存在进行回收，但少年抓住那道回收的指令，没有实体的系统指令此刻仿佛是被抓住七寸的巨蛇，被少年一点点从洞中拉扯出来，他将拉出的系统放入胸膛，像吸收元素力一样吞噬着系统。

　　白一凡将手伸入胸中，一柄流动着数字的大剑被凌空掏出，少年挥剑斩击，白色的剑身直接穿透了那颗心脏，世界的终端无声碎裂。

　　这把剑名为虚无，它的挥击不是物理攻击，而是直接向系统施加命令，现在终端被施加了碎裂的命令，开始分崩离析。

　　“贝塔，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艾普西隆看着碎裂的终端，空洞的眼中露出一丝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