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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欠我一个道别

这是他的故事 七月长安雪 4766 2024-11-14 03:29

  如果有机会,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走一走我走过的路,去看一看我看过的风景。

  寒来暑往,三年又三年,很快我将从小镇离开。

  与沈凌秋的结识,让我们彼此的作业有了肉眼可见的进步。

  我不在磕磕巴巴,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那些英语,而她面对复杂的电路图也可以从容应对。

  “十一,你可以啊,真没看出来比我想象中的速度要快很多。”

  “还好了,你也不赖,现在这么复杂的电路图都可以自己搞定了。”

  “那还不是你教的好。”

  “是你教的好,那明天的单词抄写,就交给你了呗。”

  我跟沈凌秋在阳台上互相吹捧着,我说完最后一句,得意的离开,只留下一脸愤愤不平的沈凌秋。

  “三年二班洛十一,有人找你。”

  学校门卫的保安大爷,大老远就喊我。

  “来了,来了。何叔!”

  我刚准备去操场打球,就听见有人叫我。只好改变路线往门口走去。

  我转身看了一眼,沈凌秋就趴在阳台,看着我去的方向。

  “姐,你怎么来了?”

  远远的我就看见姐姐洛璃,在学校大门口等着我。已经很久没见她了,自从她去了省城上大学。

  “十一,我请假回来在家呆几天,再回学校。”

  洛璃长高了,比以前更多了一份诗书气。

  “姐,那你等我一会就中午放学了。”

  我脸上藏不住的笑容。

  “喏,臭小子,给你带的东西,你先拿进去。一会放学了到街道找我。”

  姐姐从行李箱中拿出来一堆东西寄给我。

  “姐姐真好,谢了,我一会找你。”

  大包小包拎了一堆,拿着往宿舍走。

  “吆,洛十一,没看出来呀,还有美女找你。还给你带这么东西。”

  沈凌秋看着我手上的东西,趴在阳台上对我似笑非笑的说着。

  “屁啊,那是我姐姐回来了,亲的。”

  我憋了她一眼,快步走回宿舍。到了地方把手里的东西整理好,并拿了一部分姐姐给我买的吃的,返回教室。

  “给你,上课去了。那是我姐姐,亲的。”

  我走到沈凌秋身边,递给她一大包。

  “亲姐就亲姐嘛,我听见了。”

  哼

  小姑娘拿着一大包零食,气呼呼的走了。

  看着她走开,我心想,这小姑奶奶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凶的呢,平时也不这样的啊。

  两个小时后,中午用餐时间。

  我找到了洛璃,她带我吃了午饭,期间跟我讲了很多她在大学的事情。

  第一次,我对大学充满了憧憬。

  “十一,听说你要参加竞赛了?”

  洛璃给我夹了满满一碗的肉。

  “嗯嗯,物理奥林匹克竞赛。”

  我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的回她。

  “那你加油哦,等你上了大学,你会发现正真的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每次跟姐姐都是匆匆一别,她要去老洛单位,然后再回家。

  在一样的时间,有人在做别人未曾做过的事情,而有人在尝试另一种东西。

  竞赛的备考班级,人才济济。我那本不出众的成绩显得就稀松平常。

  在备考班,我结识了学长顾远和好朋友林汐。

  顾远学长不仅人长的帅气,成绩更是不得了,那时候学校里有这么一句话。

  顾远,其他学生。

  顾远学长的解题思路跟我们都不一样,他的悟性极高。唉真是那句话,老师引进门,修行在个人。

  林汐,一个文静的小女孩,有一头乌黑的披肩发,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平时特别柔弱的那种,真的有点现代版的“林黛玉。”

  “同学你好,我是二班的洛十一。”

  “我知道你,我叫林汐。”

  林汐只是外表柔弱,但不是真的柔弱。

  两个月后竞赛正式开始,我们所有的报名参加的人,被统一安排去县里的高中参加考试。

  各个乡镇的选拔出来的人集中到一起,与所有的人一起。

  还真有点华山论剑的意思。

  紧张,不知所措,注意力不集中,总之我的成绩并不理想。

  也就没有拿到名次。

  “参加考试,不是让你们必须得拿到什么好成绩,只是让你们感受一下这种气氛。”

  带队老师在回程的路上,在车上安慰着。

  我们几个像打了败仗的士兵,垂头不语。

  “当然了,要是能有个成绩排名什么的,那也是好的。”

  果然,人讲话就怕但是!!!

  在我们的那三年的时间里,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发生过。

  应该很多人都记得,一种病毒,然后伴随着每天的测量体温,消毒。

  那时候网络没有那么发达,大家的记忆只有那仅有的一部分。

  校园里的每个角落,都充斥着84消毒水的气味,很难闻也很刺鼻。

  每天的早餐前多了一件事情,喝不知名的中药,挺苦的说实话。但是人说了,可预防病毒。

  那就喝呗。

  “难喝怎么办?”

  沈凌秋撇着嘴。

  来我教你。

  “我捏着她的鼻子,给她喂!”

  “洛十一,你给我站住。”

  “你看,这不就解决了嘛。”

  我看着她差点暴走,这小姑奶奶真是不敢惹。

  深厚的革命友谊,就是建立在那个时候,除了沈凌秋还有很多人。

  李洋,王宁,高博,孙颖,还有很多很多。

  三年时间从最初的懵懂到渐渐成熟。

  男人都晚熟,而女孩子不一样,女孩子早熟。

  骄傲的人又很自负,我大概都占了吧。

  “三年二班,洛十一,县一中。”

  中考结束以后,学校公布了成绩。

  我看到我了我的名字,预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我们那一届人挺多的,用老徐的话说。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你明明才带了我们一届,我们是你第一批学生唉。”

  最后我们跟老徐掰扯着。

  一中的录取率低的可怕,大概七比一,意味着很多人将会与我们分道扬镳。毕竟全部的毕业生大概有七八千人。

  命运这东西,在有些时候就是那么让人猝不及防。

  一次考试很多人要面临辍学,要面对去更远的地方。

  “洛十一,这三年不错,有长进,喏离别之际送你个礼物。”

  老徐把我带到办公室,递给我一个精致的盒子。

  还挺神秘的,我接过那盒子沉甸甸的。

  “谢谢你,我的恩师。”

  那盒子里装着一本书,一本他曾经一字一句读给我们听过的。

  雨果的《悲惨世界》。

  书的开头还夹了一张字条。

  “苦难之外的东西比苦难本身更加重要。愿你有个好的未来。”

  那本书直到现在,还在我的书架上。

  认识了很多人,也错过了很多人。

  比如李洋,王宁,孙颖,高博,顾远,再比如沈凌秋。

  三年四班的沈凌秋。

  那大大的红纸上边,我没找到她的名字,不是落榜,她怎么可能会落榜。

  “你们知道吗,四班有几个人考到了B市的高级中学,好厉害唉。”

  “都有谁?都有谁?”

  “好几个呢,他们的名字都没在这个上边,而是在教务处的门口那公示栏上。”

  “除了羡慕还是羡慕,人家那可是重点唉。”

  听着几个同学的议论,我快速跑过去,跑向那公示栏。

  果然,沈凌秋的名字在第一排,分数很高,比我高了很多。

  我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洛十一,来给我写点什么呗。”

  王宁拿着一个纪念册,很小的那种,说着便递给我。

  我接过来翻开一页,是别的同学的留言,还贴上了一个大头贴照片。

  那我就祝你前程似锦吧,我翻到最后倒数几页。

  “祝君前程似锦,加油!”

  “咦,真巧啊你在往前翻一页。”

  王宁神秘兮兮的笑着。

  我往前翻了一页,那上边写了密密麻麻的一页,落款是沈凌秋。还有一张小小的照片。

  时间既然是,考试之前。

  我一阵恍惚,对了她们本来就是一个班级。

  “洛十一,没想到哦,你俩还真有默契。”

  王宁笑得越发的神秘。

  “唉,我说大姐,你别这么笑,我怕。”

  “哈哈,还有你怕的啊,没看出来。”

  某人跟我说:“如果洛十一把写给你的留言写在了我的前后三页之内,你就把这份信交给他。”

  她递给我一个信封。

  “呐,洛十一,你们还真有缘分,这是她让我给你的,她已经去B市了,跟她的家人。”

  王宁自顾自的说着。

  “慢慢看啊,我走了,我去找别的同学。”

  王宁抱着本子一边走一边喊。

  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拆开了信,是她的字迹。

  见字如面:

  “既然你看到了我的信,那就说明我们之前还是有一定默契的,洛十一,我知道你肯定考上了一中,很抱歉没来得及跟你说声道别,本来想说的,我又怕自己会哭,哼,你不许笑。”

  “总之,谢谢你这三年的陪伴,与你相识,你带给我很多美好的回忆。”

  此处省略一千字……

  如果,我是说如果还有机会再见的话。我们在说。

  落款:你的同学,沈凌秋。

  大概意思就是提前就听从家人的意见,直接去考了市里的高中,只有王宁知道。

  在离别的季节,在迎接下一个三年的时候。

  我知道,我要跟很多人道别,也要送别很多人。

  同学之间都在忙着互赠留言,而我好像有一句赠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写在她的笔记本上。

  我手上握着一支笔,看完信件,握的更紧了。

  沈凌秋,你欠我一句道别,是你欠我的。

  “十一,收拾好东西,走了。”

  老洛拿着我的东西,我自己拿着别人送我的纪念品。

  我们就那么走出了学校的大门,穿过那条小路。

  回忆一幕幕浮现,曾经的相遇,曾经在小路上每次都能看到的沈凌秋。

  还有那阳台上的种种。

  我转过身,又忘了一眼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再见了,再见了我的少年。”

  有人哭泣,有人欢笑,有人暗自伤神。

  “十一,下一个三年会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你准备好了吗?”

  老洛在我身旁走着,好像看出了我的忧伤。

  “今天的离别,是为了明天更好的重逢,儿子,我为你骄傲。”

  你看大人们,又在用这样的口吻跟我们说。

  走到小路的尽头,在转角的地方,我站在原地。

  看着那些我们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地方。还有那一辆又一辆的路过的自行车。

  沈凌秋,我们还会再见吗?

  会的,一定会的。

  此刻,街道两旁的树梢上,清脆的蝉鸣声,一声高过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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