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母亲道别后,我便一人返回学校,天空中飘着雪花,我身着一件黑色的秒奥,一条棕色的围巾,还有一顶帽子。走了一会便觉得热,我只得把围巾解开。
中午时分,路上的行人也是少的可怜,只有路过村落的时候,才能看到为数不多的人影。
走着走着,雪更大了,就好像朴树唱的《白桦林》一般,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只是阴霾的天空下并没有鸽子在飞翔,有的只有时不时传来的狗吠声与鸡叫。马路边的小河也结了冰,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是要冷上一些的。
我一人行走在冷风中,大概半个小时会经过第一个村落,有那么几个认识的人。之前一起在小镇上学的同学,如今也都分流到了各个地方。
那三年的冬天,我都会这么来回宇学校,家,两点一线,步行四十里的地方,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背包也是件蛮累的事情,远途无轻担。
一个小时后,帽子上的积雪都有结冰的趋势,雪越下越大,伴随着呼呼的北方,路途变得越来越难。我只走四十里,想象一下当年的先辈过草地,爬雪山,是何等的艰难。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只有到了小镇,到了老爸的单位,才能稍作停留。一想到次,边也不觉得难了,小小少年,一路上嘴里哼着歌,走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路。
人有了念想便会好很多,我早上十点从家里出发,赶在午饭的时候到了老洛的单位,此时小镇上的雪反而小了很多。街道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不像村落,下雪的天气基本都在家呆着。
“小十一,你这是刚从家里下来吗?你们上边的雪看样子很大啊。”
单位门口的魏大爷见我满身的积雪,便打开他小房间的窗户问我。
“是啊,大爷,我这周回家了一趟,上边的雪特别大。”
我拍了拍身上的雪,顺便跺了跺脚,老洛单位的积雪打扫的很干净。
“唉,上个学可真不容易,等你爸爸工作调动好了,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没事的,我都习惯了,就是下雪路不太好走,就当锻炼身体了,我先进去了啊,拜拜。”
跟魏大爷寒暄了两句,便直接进了小院,身上的积雪不简单的处理下,老洛看到又该心疼了。再说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不像老洛当年上学,他那时候更难。
他们那一代人,上个学要走几乎一天的时间,而且一周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是要去田间地头干活的。我现在起码不用走那么久,小镇上出去交通还是很方便的。
我打开房门,此时房间里的炉火温度还是很高,放下背包,倒了杯热水,水杯紧紧的握在手里,冻的通红的双手才好了一些。与饥饿比起来我更怕冷,一直到现在还是怕冷。
“主任,十一回来了,在你房间。”
我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听见门卫大爷跟老洛喊着。
“哦是吗,什么时候到的?”
“没一会,也就十分钟吧。”
“好的,这臭小子倒是走的快,也刚好到饭点了。”
“十一,你到了多久了,饿不饿?”
老洛人还未到,便开口问我。
“爸,我刚到没一会,还好了,早上走的时候吃过饭。”
吱呀
老洛推门而入,我站起来给他挪了个凳子。
“我看看,炉子里还有没有火了,你冷不冷?”
“爸,我还行,一直在走路倒也不觉得冷,就是手有点冻着了。”
老洛看了眼我的双手,还有几乎全部湿透的鞋子。
“以后再下这么大的雪,就不要回来了,在学校吧,缺什么东西,我让人带给你。”
“以后在看吧,我现在也不是经常回来,哦对了,妈妈给你拿了东西,在我的包里。”
我已经有一个月没见老洛了,我仔细打量着他,我突然发现老洛的白头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多了一些。
“把这杯水喝了,去餐厅吃饭,一会去的晚了就没什么菜了。吃完饭我有事跟你说。”
也不等我说什么,他就去外边的煤房。
刚才还好,这会还真觉得饿了,独子咕咕的响,于是我直奔餐厅。都是老熟人了,反正我吃饭都是从老爸那划扣。
一切收拾妥当,下午我还要赶四点的车回学校。
“爸,我收拾好了。”
“十一,你会不会恨爸爸?”
老洛突然这么问,我有点措手不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我。
“啊,爸,你是有什么事吗,怎么突然这么说?怎么会呢?”
“十一,你现在也算是个大人了,你心里要是有怨言,爸爸也能理解,你从小镇出去,那里你会接触到更多的人,爸爸一直想给你跟你姐一个比较好的环境,可还是让你很早就去了寄宿学校,现在依然要在学校住着。”
老洛看着我一脸的不解,便跟我语重心长的说了起来。
“没有了,爸爸,我现在宿舍的人,我已经算是很好的了,你跟妈妈给我的东西。”
我想起上次跟舍友之间的一些交流,我已经是他们眼中的宠儿了,身在福中我也知福。
“十一,你现在是青春期,这个时候可能会有一些懵懂的想法,你知道我说的是什。爸爸想跟你说的是,你即便在学校谈恋爱了,我也不会反对。但是不要影响到彼此的学习,至于你上学的事情,我得那几位同学会时不时的跟我说起,我倒也不是担心。”
从我九岁开始到寄宿学校,一直到现在,这是第一次老洛跟我说这些,颇为严肃。
“哎呀,放心了老爸,我可没有早恋。”
我尴尬的摸了摸脑袋,现在一门心思的就像考大学。
“十一,记住你是个大人了,你要为自己的所有选择承担对应的后果,将来你的恋爱,你的婚姻,老爸都不会干涉,我希望你未来选择的那个人,你们是彼此奔赴的。”
老洛跟妈妈的婚姻,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但是又觉得不应该问,或许是家里的媒妁之言吧。
“爸,这些问题对于现在的我还早着呢,不过你别担心,我想我能处理的好的。”
我拍着胸脯跟老洛保证着,那年我的心里只有考大学一件事。看我这么说着,老洛脸上的表情又不那么严肃了,接着说道。
“十一,至于你的学习问题,全力以赴就好,让你上学是想让你走出去,能有更多的选择,未来不管学什么,只要你愿意,爸爸都支持你。一会早点去车站,别把车错过了。”
老洛说完,起身打开抽屉,从里边掏出几张崭新的毛爷爷寄给我,又给了拿了一些零钱。
“十一,下个月的生活费,零钱一会坐车。爸爸上班就不送你了,你自己把东西拿好。”
“嗯,知道了爸爸,谢啦。”
我接过来整理好,放在包的最里层。
可怜天下父母心,那时候的我,老洛给了我身边同龄人更多的爱。回城的车上,我看着窗外远去的山峰,思绪万千。
下午六点半,我准时到学校,晚自习期间。
“洛十一,你好像哭过唉。”
叶繁星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盯着我。
“怎么可能,你肯定看错了,你看我这么冷血的人怎么会哭呢?好好写作业。”
我望着窗外
我们的青春又有几人不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