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来干嘛
夏季的天空是善变的。一会晴空万里,一会乌云密布,时而炎热难耐,时而倾盆大雨。好在这些天是安定的。
刚好趁此机会家里人下地干活了,留下了澜芳一人在家做早饭,澜芳眼看着家人马上要回来了,早饭却还没影,正当焦头烂额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吓得澜芳脸色煞白,难道这就回来了?开门一看,瞬间变脸,不悦地问道:“你来干嘛?”
秦辰宇似乎并不惊讶澜芳会是这般态度,一脸谦虚问道“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澜芳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我觉得没这必要。”
说完,澜芳就要关门。
秦辰宇急忙伸出手,却不小心被夹伤了。
澜芳看了一眼细长的手指在不停地流血,憔悴而又苍白的脸色微微抽搐着,澜芳立马打开了大门,心中有种莫名的歉疚“进来吧,我去给你拿纱布。”
澜芳匆忙地离开。
等澜芳拿来纱布时,秦辰宇早已轻车熟路地走进房间,还时不时轻声哀叹道“哎,这么多年了,你家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啊,真好!”
秦辰宇的父母早年离异,家境贫寒,家有一老人需赡养,于是父亲常年出门在外,年幼的秦辰宇便交由姑姑来照顾,姑姑的婆家和澜芳老家刚好是邻里,于是,是一起长大的伙伴。上小学时,姑姑要带孙子,孩子太多,于是把辰宇送回了家,这一别便是六年,直到上了同一所初中,才知是发小。
“是啊,我家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们也是。”澜芳轻叹一声,走到秦辰宇面前,面无表情地帮忙包扎伤口。“记得,每天一换,不让伤口会感染的。”
听到澜芳不温不火的嘱咐时,秦辰宇露出一丝忧伤,弯弯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暗淡的眸中满是期望
“澜芳,我能在你家吃顿早饭吗?我很喜欢你家做的饭。就最后一顿可以吗?”
澜芳似乎有些惊讶,看着眼前忧郁的这个大男孩满是期许恳求的样子,澜芳微微颤动着双手。明亮的眼眸似乎有些朦胧。她压低了声音,冰冷的开口“有意思吗?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在你一次次的伤害沐芝的时候,你就该明白,曾经已经回不去了。”
秦辰宇慢慢站起身来,脸上的忧愁又加重了几分,低下头看着澜芳为他打的青草蝴蝶结,瞬间,瞬间潸然泪下。“我知道我很混蛋,我知道我对不起沐芝,对不起你还有澜菲。可我对你们的情意从未变过,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我还是有你们在,在我最脆弱,最不堪的时候我希望你们在,因为你们是我最真的家人,没有之一。”
澜芳背对着秦辰宇,不去看他,她比谁都清楚辰宇生在什么样的家庭,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别人看他光鲜亮丽,看他外貌出众,看他才华横溢,却不知,他的童年是怎样艰难的度过的。他不敢去看他,害怕他哭,更害怕看见他失去高傲的样子。
澜芳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镇定“你走吧,该原谅你的人不是我,以后不要再来我家了。”
秦辰宇似乎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不再说什么,擦干眼泪无声地离开了。
澜芳看着他一步步走出房间的样子,泪水夺眶而出,她无声地哭泣着,看着男孩彳亍着,她不能挽留,也无法挽留。
刚走到门口时,妈妈回来了,澜菲瞬间呆住了,怒喝道“你来我家干嘛?我家不欢迎你。”
不等秦辰宇开口,妈妈训斥道“怎么说话呢?辰宇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澜菲翻了个白眼,自个先进去了。
妈妈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瘦弱的孩子,立马推着他往回走,嘴里不停的念叨“瞧你这孩子瘦的跟竹竿似的,快进去,姑姑一会给你做还吃的,你的补补。”
秦辰宇懂事的点了点头,“谢谢姑姑。”
秦辰宇如愿以偿地吃了一顿简简单单的早饭。
早饭后,妈妈吆喝着要去集市买些黄鸡,白鹅,羊排,鲜牛肉什么的,说是给辰宇补补身子。辰宇再三推辞,妈妈就是不听,吃完早饭立马离开了。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空气莫名有点稀薄,气氛瞬间凝固了。辰宇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澜菲死死盯着辰宇,怒气冲冲问道“来我家干嘛?快说,说完就滚。”
澜芳一脸平静地坐在饭桌前,仿若看戏者一般。
秦辰宇吓得一个哆嗦,耷拉着脑袋嬉皮笑脸地说道“姑姑不在家,我是来蹭饭的。”
澜菲一点也不信,双手叉腰,气势逼人“胡说,我们早已决裂,你是个好面子的,这种情况下怎么还好意思来我家?”
“你是怕我把你的鸡腿抢了吗?我这么瘦,吃个鸡屁股就可以了。”秦辰宇小声说道。
哈哈哈哈,澜芳一时没控制住,不经笑出了声。
“你……你的意思是我没有你瘦,你说我胖,你找打。”澜菲气急败坏极了,一双幽黑的瞳孔怒射着火箭。
“好了,别闹了,秦辰宇说明你的来意吧,我不喜欢猜来猜去。”澜芳脸色突变,冷冷开口。
澜菲放下手中的筷子,乖乖坐下。秦辰宇脸上的微笑瞬间凝结了,他用极其温柔回念的目光一一看着眼前的一切,已经停了好几年叮当大钟还挂在灰白的墙上,木制的衣柜还整齐的摆放在那个小小角落,老式的檀木沙发依旧停放在最耀眼的地方,那个多了一张凳子的饭桌还在厨房中央位置,那是给他准备的,爷爷的老怀表还挂在舍不得穿的中山装口袋边上……看着眼前的一切,辰宇的眼眸再一次湿了。
过了好一会,他轻松地说道:“也许,以后我就不常回来了,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在学校也一样,可别被别人给欺负了,那时候我会笑话你们的,加油,你们一定会成才的。”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了。
澜菲有些茫然失措,一把拉住他“等等,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再走。”
辰宇灿然一笑,轻轻敲了敲澜菲的鼻梁,故作神秘的说道:“你猜啊,拜拜!”
看着秦辰宇潇洒离去的背影,澜芳眼底的哀叹不由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