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莫林,我看着肉眼可见消瘦下去的爸爸,发了呆,爸,你这几年都在干什么?
我已经长大了,小房间显得很拥挤,我不得已把一直存放衣物的简易衣柜搬走了,把衣服都装在了书桌下面的柜子里,上面放书,刚刚好!
高三那年的国庆节前夕,一个男生叫我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红着脸给了我一封情书,我大惊,愣了好久才说了一句“谢谢”,只是拿着信封,我又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家伙喜欢我哪里?
拿作业的时候,信封掉了出来,莫林看见了,一把抢了过去,他脸色不好地要看信封里面的内容,我伸手去抢:“你干什么?这是我的!你怎么能随便看啊?”
两人扭打起来,居然就在床上纠缠起来,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被闻声而来的莫爸爸看见了。
我们两个端坐在茶几面前,莫爸爸说:“什么年纪做什么事情,知道吗?”
“莫叔叔你误会了!”
“知道了。”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莫林,他在说什么屁话!不解释一下的吗?
莫叔叔缓和了颜色,说:“你们都是大孩子了。虽然不像是古代那样封建,但是到底是男女有别,平时要注意一点,知道了吗?”
我心虚地点头:“知道了,莫叔叔”
从那以后,我就找各种借口不去莫林的家里写作业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林和他的家人了。
我看着我家的墙壁被人喷上了红色的油漆,写了“欠债还钱”四个大字,邻里街坊对我家指指点点,我不自觉挪动脚步,没有走上去认领那个家门。
我打电话给爸爸,想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想要他来替我们家讨回公道,可是回应我的只是无情的忙音。
我心尖发颤,浑身发凉,我害怕,害怕我爸出事,害怕他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被人殴打至死,怕他被某些不知名的恶霸砍断手脚,我不停地拨打我爸的电话,只希望可以听听我爸的声音,我终于接通了,只是那头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哪位?”
我的脑子里闪现了无数的想法,最后只能颤着声音说:“你是谁?我爸呢?”
“呦,你就是夏小天啊?泉哥的拖油瓶?”
“我爸呢?!”
女人不满地说:“神经病啊大呼小叫的……哎呀泉哥你来了,你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我就自作主张的接了,不好意思啊……”
“喂,闺女……”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和我爸说了,我爸压抑着怒火对我说:“闺女别怕,我明天就让人去处理,你今天晚上锁好门窗,我过两天才回来。”
“爸,你在哪儿啊?”
“闺女,别担心,过两天爸爸就回来了,没事的。”
“欠债还钱是什么意思啊?你赌钱了?”
“没有,别瞎想了!你爸我是做生意,最近生意不太好,赔了一些,不过过两天签了大单就可以还上他们的钱了,所以你别担心了,好吗?”
“好。”
沉默了一会儿,我爸说:“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
“爸!”我急忙说,“那个阿姨是谁啊?她说我是拖油瓶,是什么意思啊?”
我爸顿了一下,说:“她是爸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别听她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是拖油瓶呢?这些年没你在,我早就撑不住了,你是我的宝贝闺女儿,你别听她们瞎说,知不知道?”
“嗯。知道了。爸,我等你回来。”
“砰……真麻烦……”
爸,你的电话还没挂呢……
总是这样,不挂电话。
我挂了电话,蹲在路边,无处可去。
我拨通了那个背的滚瓜烂熟却鲜少打过去的电话,不觉嗓子发哑:“妈……”
“喂?谁啊?喂……说话啊!”
我挂断了电话。
吹了好久的风才从地上站起来,打算乘着大家看完了热闹回家去睡个好觉。
到了门口,一抬头,灯光下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走进了一看,居然是甚是想念的莫林,我说:“你怎么来了?”
莫林拉着我的手就要带我走,我说:“你干什么?”
莫林指着墙壁上的字,说:“这还能住吗?”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说:“怎么不能?屋子里面又不脏。”
莫林上前抱着我,让我的脸埋在他的胸膛,这么些年过去了,当年和自己一般高的小男孩居然已经长得又高又壮了。温暖包裹着我,我的所有坚强都溃不成兵,眼泪不争气地浸湿了莫林的衣服。
莫林安抚地揉捏我的后颈,说:“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没说话。
“我妈做了炖猪脚,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所以,帮帮我好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