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有镜怪暴动迹象，不是要提前开始吧？”池倚萧的声音里带了焦虑，林海涛忙安慰：“阿南的异能马上就会觉醒，没关系，这次时空重叠与夜只有一刻钟，我们不会有事。”

　　尚念月缓缓睁开眼，天光已经大亮，她一眼便注意到仪表上的日期，猛地坐起来，头还一阵阵剧痛。

　　“月儿醒了！”秦灵忙上前，叫冯无常检查，就听尚念月径直问：“我昏了三天？”

　　“没什么大事，只是精神力消耗过度，需要休……”话还没说完，尚念月就匆忙披外套要出门，正撞上进来的尚松。

　　“月儿醒了啊。”尚松神色慌乱，直看向秦灵，道：“阿风今天没有去学校，我回去看看。”

　　“街心公园。”尚念月忽而想到什么，她与尚临风约好放风筝的日子正是昨天！

　　那个傻孩子不会……还在等她吧？！

　　尚松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先休养，我去找她好吗？”

　　他走了不久之后，几位研究员忽然收到实验室那边的来讯，镜怪昨夜停止了暴动，尚念月还不等放下心，秦灵的电话急促响起，她听那边说了什么，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阿风出事了，我去看看，麻烦你照顾下月儿。”尚念月听秦灵挂断电话后嘱咐冯无常，一下子重新站起来：“阿风怎么了？我要一起去！”

　　秦灵没有拒绝，尚念月一路快步跟随到急诊室门口，就见到奄奄一息的尚临风，之后的一切与那场梦重叠，包括旁边仪器上，心跳化作一条平直的线。

　　那一瞬间，警报声似乎要将她的心撕裂，尚念月觉得一切似乎都成了寂静，一切都化作黑白，只有警报声的尖锐与血色的刺目占据着撕心裂肺的格格不入。

　　“没有心跳，呼吸停止，快，采用电击！”

　　“无效，无效，无效！”

　　尽管尚临风已经被推入抢救室，但尚念月通过精神力足以窥探穿墙，她看见无论如何抢救，那条红线始终没有任何波澜……

　　尚念月猛地掐断了异能。

　　她颓然靠在墙上，不愿再去知道那个现实。

　　是不是只要不去看清，就不会那么……

　　出神片刻，尚念月猛地冲出了医院，一路赶回了不远处的训练场，推开大门，正看见一个身穿劲装的女孩练拳，她认出那是程安。

　　“辞岁？”程安抹了把汗，“还没到训练的时间吧——来打一场？”

　　尚念月点头，两人便过招来往，没有用任何异能力，就是单纯的发泄般的拳脚较量。

　　不一会，程安便跳下场去：“不打了不打了，你这是拼命呢？出什么事了吗？”

　　尚念月握紧拳，压抑着声音的颤抖：“是……我妹妹……出事了。”

　　程安沉默半晌：“怎么回事？”

　　“……”尚念月还真不知道，尚临风是怎么出的事。

　　见她沉默，程安思索片刻，再问：“时间？地点？”

　　“昨晚，街心公园。”尚念月不明白为何要问这些。

　　程安闭上眼，拉住尚念月的一只手，尚念月惊奇地发现眼前浮现出当时情形。

　　天色渐发白时，尚临风孤零零守在长椅上，身侧卧着一只蝴蝶风筝，为大将军当了被子，她头顶路灯忽明忽灭，映出寂寞的影子。

　　“大将军，尚念月怎么总不守约啊……”她似有似无呢喃，突然，大将军竖起耳朵，一下子蹿起来，死死盯向一边草丛。

　　里面亮起一颗红色的珠子……

　　画面中止，程安虚脱般倚在墙边大口喘气。

　　镜怪！

　　尽管只看见了一瞬，但是尚念月无比肯定自己的认知。

　　阿风是被镜怪伤的！

　　大将军……大将军也是被镜怪杀的！

　　脑中倏然闪过无数颗血色珠子，被追杀的恐惧瞬间弥漫上心头，浑身渐渐发冷，后背冒出冷汗，指尖微微颤抖。

　　“辞岁，你还好吧？”程安见她表情不对，强撑着站起来，只见她瞳孔涣散，面色发白，程安吓得不轻，忙去呼唤实验室值班的郑庭坤。

　　郑庭坤闻讯连忙赶来，看见尚念月的情况立即给秦灵打电话，等到将她再次送到医院，冯无常检查后叹息：“她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身体本来就没恢复，这样下去怕是对大脑有损伤。”

　　尚念月迷蒙间只记得自己被疯卷而来的负面情绪席卷，不住在想，如果自己不是辞岁，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些，不会害了亲人，她真的不想当辞岁了……

　　·

　　“本来是我承担这一切的，却要阿风去做，可阿风当时……”尚念月摘下头盔，看向冯无常。

　　“她确实死了一次。”冯无常回忆。

　　尚念月怔。

　　“可那是何其强大的信念，激发了无比生命力！”回想起当时，冯无常还是会觉得震撼无比。

　　·

　　所有的方法都尝试过依旧无效，医护人员们也束手无策，抢救时限已过，心率依旧是水平的一条直线……

　　“好好的孩子……请家属进来吧。”主治医师脱下手套，冯无常呆呆凝视那张苍白的脸。

　　突然，他感觉她的眼皮似乎跳动了一下。

　　冯无常连忙凑上前。

　　心跳极缓在显示屏上划出一尖折线，接着愈发有力，发现状况的医师们纷纷停下了动作，凑上前死死盯住尚临风。

　　“心跳恢复，伤口……自动愈合？天啊！这……这简直是奇迹！”

　　“后来她见你昏迷不醒，一直在说什么‘不要再当辞岁了’之类的话，便与你母亲谈判，最后揽下了‘辞岁’的身份。”冯无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