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猛地回过头向周韵望去:
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缓缓睁开了双眸,正冷冷凝视着他。
他心中闪过一抹诧异,略显尴尬地问道:
“囡……你真打算回你的乡下屋子里去?”
“我不回那里还能回哪里去呢?
难道再回去盛家,被你爸或是她害死吗?”
周韵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眼神冰冷,言语亦冷淡。
她说完便推开罗军和霍浜扶她胳膊的手,
迎着刺骨的寒风,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海边走去。
盛宴吓坏了,赶忙跑过去拦在她面前,焦急地喊道:
“周韵,大晚上的,你去海边干什么?”
周韵亦激动地大喊道:
“找死!
我本来就该死,不是吗?
我不死的话,你就不能安心地和她好好过日子,你爸也不会放过我,
我爸妈哥哥也就不能拿你们盛家为了封口,而给予的高昂抚恤金了,
现在的我,早已被你们注销了户口,撤掉了当人的资格,
我一个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死人,还能去哪里呢!”
他赶忙脱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披在她冻得瑟瑟发抖的单薄肩上,一脸的疑惑不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这段时间也被一堆事情整得焦头烂额……
周韵,你先冷静一下!
等我们回到市里,找个合适的地方,我们再好好聊一聊,好吗?
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你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好多事,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我……”
她扔掉他披在她身上的羽绒服,冷笑道:
“你当然被蒙在鼓里,因为你不但眼瞎还心瞎,还好色!
你沉醉在景熙的温柔乡里,哪里还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呢!”
盛宴捡起周韵扔在地下的羽绒服,再次给她披在肩上,无奈地叹口气:
“周韵,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活着还是……”
她把身上的羽绒服再次扔到他身上,冷声道:
“我已经死了!
你在梦中梦到的就是我真实的样子!
所以,现在请你别挡道,我要回归我本来怪物的样子!”
他满脸愧疚地望向一脸冷漠的她: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其实应该早点儿告诉你我和她的事情的,而不是一直选择隐瞒……”
盛宴还想说下去,就见罗军一脸焦急地走到他面前:
“盛总,前面又驶来几辆黑色的面包车,我怕是董事长派来的……”
盛宴心中一惊,猛地抬眸向前方望去:
果然,正有几辆黑色的面包车飞快地向他们这里驶来……
他心下大惊,刚想带着周韵逃跑,但转念一想,
这里背靠大山,前临大海,四下无村无郭,也没有任何的建筑物,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就在他愣神之际,两辆面包车已停在了他们四人面前,
车门打开,从车里下来十几个身持武器,带着面具的黑衣人。
其中一位黑衣人粗声粗气对他说:
“盛总,我们老板想见您一面叙叙旧,请您四位上车!”
盛宴无奈地叹口气,只好拉着浑身抖如筛糠的周韵向其中一辆面包车走去。
谁知,那位保镖却推搡着他上了停在最前面的一辆黑色加长林肯房车内。
把周韵押上了停在中间的面包车上。
“求你们别伤害她,她身体不好!”
盛宴赶忙回过头央求对方。
黑衣保镖“嘿嘿”笑了两声:
“放心吧!
只要盛总从了我们老板,你的女人绝对不会有事的!
反之嘛,那可就难说了。”
罗军和霍浜则被黑衣人押上了另外一辆面包车。
盛宴刚被黑衣人押上车,就听见一个似曾耳熟的男声从车后大座传来:
“阿宴,好久不见了,最近清减了不少,倒是益发俊美出尘了!”
他还来不及开口,就被其中一位黑衣人推搡倒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
只听对方戏谑的声音从他头顶再次传来:
“阿宴,你是不是想我了,为什么一头栽进我怀里?”
听到这个声音,盛宴心中比吞了一只苍蝇还恶心,
他赶忙从对方怀里爬起来,一脸不悦地瞪向对方:
“我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廖总,你要用这种方式来对付我!”
廖艳却冲他笑得一脸狡黠:
“你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于我,我只是帮你和周韵而已。”
“你帮我和周韵?”
盛宴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正含情脉脉凝视着他的廖艳。
被这样一个其貌不扬又满眼淫邪的巨无霸女人一动不动地盯着瞧,
盛宴的心里比吞了五只臭鸡蛋外加十只苍蝇还要恶心十倍……
他不由自主地退到了靠窗的座椅上坐下,
扭过头,不想去看廖艳色眯眯的眼神。
廖艳按起前后座之间的挡板,
往盛宴所坐的位置靠了靠,肩膀紧挨着他的肩膀,
笑眯眯盯着他俊美无俦的脸蛋儿瞧:
“阿宴,如果我帮你把周韵送出国的话,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你替我把周韵送出国?
你为什么要帮我?”
盛宴被廖艳的话惊得差点儿忘记了呼吸。
廖艳盯着他漂亮的喉结直咽口水,笑的越发猥琐:
“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喽!
长得像阿宴这么漂亮的男人,别说女人了,就是男人也爱得不行!
如果你不长得这么漂亮的话,
景熙又为什么要不择手段的得到你,
周韵又为什么宁愿出卖灵魂给恶魔也要守着你,
周凝又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假扮成周韵来接近你,还诱你和她出国的,
章衡宇几次三番对你围追堵截,甚至不惜给你下药,
难道不都是因为你这张漂亮到成为祸水的脸蛋儿吗?”
盛宴强压下心中的各种不适,尴尬地开口道:
“我已经结婚了,而且你也知道的,景熙很爱吃醋又霸道……”
廖艳笑着打断盛宴的话:
“阿宴,我给你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讲完后,你再决定要不要答应我的要求。”
“我很累了,不想再听你讲故事了,可以送我回家吗?”
盛宴拒绝的很干脆。
廖艳却突然冷笑道:
“阿宴,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一直拒绝我的话,会是什么下场!
现在的你有能力反抗我吗?”
“你究竟想干什么?”
盛宴有些恼怒地瞪着她。
廖艳望向盛宴的眸中霎那间变得淫邪无比,
她望着他俊美的容颜,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阿宴,我已经等了好多年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我想……要……你……”
她的声音又粗又沙哑,没有一点儿女人的悦耳婉转。
盛宴恼羞成怒地瞪向她:
“请廖总自重,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你是嫌我长得不好看吗?”
她总算说到了正点上。
他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理她。
廖艳被盛宴的话语气到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威胁道:
“盛宴,我今天不管你愿意与否,我都要得到你……”
说话间,她铁钳般的大手已抓住他本就受伤的肩膀,用力将他转向自己,
把自己一张并不漂亮的丑脸凑到他因愤怒而气得双眼猩红的大眼睛前,
笑得下流无比:
“阿宴,你的眼睛好大好漂亮,眼睫毛好长,
嘴巴却比女人的还小巧漂亮,看着让人好想一亲芳泽……”
说着,就想要去吻盛宴的嘴巴,却被盛宴一扭头躲开了。
她见状,自尊心大为受挫,便想用强,去扯他的衣服,
盛宴大惊,也顾不得尴尬不尴尬了,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她腹部踢去……
她冷不防,居然被他踹到了座椅下面,她顿时又羞又憋屈,咬牙大怒道:
“盛宴,你可别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
阿文,阿力,快进来帮忙!”
一面说,一面按开前后座之间的挡板,
阿文和阿力便走了过来,两人合力把盛宴制服住,
廖艳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春药,硬捏着他的下巴给他灌了进去,
冲他笑得一脸得意:
“阿宴,再等十来分钟,你会求着让我爱你的……
阿文阿力,可以放开盛总了……”
阿文阿力便放开了盛宴,向前座走去。
盛宴怕自己一会儿药性发作,真被眼前这个肥硕又丑陋的女人给吃抹干净了,
便借口要上卫生间做准备,让廖艳通知她的司机把车开得慢一点儿,
廖艳认为他已喝了她喂给他的春药,
想跑也跑不了了,便让司机把车开得慢一点儿。
盛宴便赶忙走进卫生间里,把门从里反锁上,
快速搜寻了一番,拎起放在角落里的灭火器就向卫生间的车窗砸去……
砸了四五下后,卫生间的车窗应声而裂,
他此刻心跳如擂鼓,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上,
瞅准时机,趁房车拐弯放慢速度之际,他果断地翻窗跳下了车,
随后就地滚了两圈,躲进了树林里,然后没命地向反方向奔逃……
跑了大约有十来分钟之久,也不见廖艳的车追来,
他心中稍稍放下心来,刚想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
他吓坏了,以为是廖艳追来了,刚想拔腿就跑,
忽觉双腿发软,浑身乏力,头也晕沉沉的,口干舌躁,
心中的某种欲望却强得吓人,
他脚下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柏油马路上,
一脸绝望地闭上双眸等死……
忽听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叫骂声:
“大晚上的,你死也找个好地方去死!
你是不是想碰瓷?
喂,你怎么不说话?
我没有驾照,你可别讹我,我……”
他猛地睁开双眸,抬起头,一脸惊喜地望向来人:
“林梦,是我,盛宴!
快扶我上车,有人要害我,救我!”
“啊!又是你?
我为什么到哪里都能遇见你呀!
你怎么了?”
林梦见到盛宴,又是惊讶又是好笑,
“盛宴,为什么我每次遇到你,你都这么狼狈呢!”
盛宴强压下脑中的各种难堪想法,焦急地催促道:
“快扶我上车!
我被人下药了,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那好吧!”
林梦赶忙把几乎虚脱的盛宴扶进后大座躺好,
关好车门后,又继续开车。
“盛宴,你被谁给下药了,需不需要我给你报警?”
林梦边开车边和躺在后大座,满脸潮红,冷汗直流的盛宴说,
“那个,我提议,如果你是被人下的那种药的话,
你最好还是回去找你老婆的好!
你可不能害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而且家里还不止一个悍夫……
万一,那个,我会被他们俩给打死的!
我现在也是准备去青宁机场接花老师回家的,
他本来让他的司机小王去接他的,
谁知,车刚走了不到十分钟,小王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说他老婆已经破了水,马上要生孩子了,让他赶快回家去。
我便让他回家去了,想了一想,这是晚上,也没交警查车,
我便开着我的车准备去机场接花老师回家,
我还给他买了一大束鲜花和一大盒进口巧克力,
我还和刘嫂给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你说我这个老婆做的是不是很尽职尽责呢!
这还不算,我还……”
一语末完,忽听盛宴大声道:
“快停车!把我扔进海里去!
省得拖累你……”
“那可不行!
这可是入冬了,把你扔进海里会死人的!
就你现在的样子,也游不了泳,会死掉的,
即使不死,也会把腿冻坏的,我可不能当杀人犯!
怎么办呢,到底要怎么办呢?”
林梦急得抓耳挠腮,又焦急地扯扯头发,
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喜的猛拍一下方向盘,
“有了,前方有户人家,我用他家的浴霸给你冲冷水澡,就这样决定了!”
一面说,一面飞快地向前方有亮光的人家驶去。
五分钟后,林梦把车停在农户的大门前,忙走下车去和主家交涉。
这户农家的主人是一对六七十岁的老夫妻,
见林梦长得甜美又可爱,眼神也纯净,不像坏人,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为了表示感谢,林梦从钱包里取出一沓百圆大钞递给老夫妻。
老夫妻再三推脱不要,林梦又硬塞给两人,
然后又飞奔到车上,准备把盛宴带进老夫妻家里给他冲冷水澡。
谁知,盛宴此刻脑中已处于混乱当中,看见她,猛地从座椅上坐起来,
抓着她的肩膀,脸色潮红,双眼迷离,语气急切又哀怨:
“小熙,对不起!
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我现在非常非常痛苦,求你救救我,给……给……我……”
说着,就要去亲吻林梦。
林梦吓坏了,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又狠狠掐了他胳膊两下,冲他大喊道:
“盛宴,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老婆!
你给我保持一下清醒,我现在带你去冲冷水澡!”
“林……林梦,帮……帮我……”
盛宴被林梦一巴掌扇得暂时清醒了一下,
强忍身体的不适,在林梦的搀扶下向老夫妻家的浴室走去。
然而,两人刚走进浴室,
盛宴的大脑就又开始处于混乱当中,身体的欲望怎么也压抑不住,
他一把抱住林梦,语带乞求道:
“小熙,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我其实已经不爱她了,我现在爱的是你,求你了,要了我吧!
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现在真的很难受……”
“要死了,快放开我!
我不是你老婆,你可不能欺负我!
否则,你的醋坛子老婆和我的醋坛子老公可会把我们俩给煮了的,快放开我!”
林梦一面说,一面用力去推他,推了几次推不开,
她便在他左肩上狠狠咬了一口,他吃痛,缓缓放开了她,
一脸痛苦不解地望着她:
“小熙,你……你不想要我了吗?
我……我可以为你……为你跳舞……”
“快闭嘴!我不是她!”
林梦一脸羞愤地又甩了他一个大耳光。
赶忙打开花洒,照着盛宴身上就冲去……
冲到一半才发现他还穿着衣服,她也顾不上尴尬了,
赶忙去帮他脱衣服。
盛宴此刻被林梦甩了一巴掌,又用冷水冲,
再加上背上的鞭伤沾了水,疼得要命,大脑清醒了不少,
见她要来替他脱衣服,赶忙红着脸制止:
“别,不要动我,我……我……自己来……”
“你有力气脱衣服吗?”
林梦甩了他个大大的白眼儿,也不管他尴尬与否,硬是给他脱掉了衣服,
又给他冲了一通冷水澡。
冲到后来,盛宴承受不住,晕了过去,林梦才停下手。
但见他脸红得比煮熟的大虾还红,眉头紧锁,嘴里还在说着胡话,
她吓了一大跳,赶忙又去摸他的额头,烫得像块碳。
她吓坏了,赶忙跑出去,问老大爷要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盛宴换上,
把他扶到外面的床上躺下,
又接过老奶奶拿来的退烧药给他服下,见他烧得依旧厉害,
便又去洗手池拧了热毛巾来给他擦额头和四肢,
如此反复帮他擦了十来次后,他的烧渐渐褪了下去……
但又喊背痛,林梦这才想起他背上的伤来,
便又问老奶奶这里有没有消肿止痛的药膏。
老奶奶说没有药膏,可以拿点儿蒲公英碾碎了给他敷在背上。
说着就去拿蒲公英,弄碎了,拿来让林梦给盛宴敷在背上。
弄完这一切后,林梦摸摸盛宴的额头不烫了,
她也折腾了大晚上,累瘫了,便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