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还没响，教室早被低气压裹住了。几个玩家凑在后排，声音压得极低，手里捏着昨晚找到的零碎线索——有人攥着半张写着“别喝走廊饮水机的水”的纸条，有人展示着袖口沾到的、洗不掉的焦黑印记，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换信息，眼神里满是警惕。

　　宋哲没凑过去。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掐着掌心，指甲陷进肉里也没察觉——从早上进教室开始，他就不停往门口瞟，可始终没看到女朋友的身影。他不是第一次进副本，知道“消失”往往意味着什么，心里的不安还是像潮水般往上涌，压得他喘不过气。

　　“再等等，等上午上完课再说。”他在心里一遍遍安慰自己，指尖掐得更紧了，掌心里的红印子慢慢变深，“她可能只是昨晚没睡好，起晚了，或者在食堂耽误了……”

　　可当他转头看到连紫时，这点自我安慰瞬间碎了。连紫坐在小颖后面，脸色白得像纸，眼底还带着没散去的慌，双手攥着笔，指节都泛了白——杜莹是连紫的室友，连紫这副模样，宋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他还是不愿意信，宁愿骗自己“只是室友闹了矛盾”，也不敢往“死亡”上想。

　　“叮铃铃——”上课铃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像针一样扎在每个人心上。

　　宋哲猛地回神，却还是坐立难安，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视线又忍不住飘向门口，直到 NPC老师拿着教案走进来，他才勉强把注意力拉回教室，只是指尖的力度没松，依旧掐着掌心，像是要靠这点疼保持清醒。

　　老师在讲台上板书，粉笔划过黑板的“吱呀”声格外刺耳。突然，“嘀嗒”一声轻响，从前面传来——是小颖的橡皮掉了，滚到了连紫的桌底。

　　小颖转头，露出个浅浅的笑，轻声说：“麻烦你啦。”她看起来还是和平时一样和蔼，眼睛亮晶晶的，让人很难把她和副本的诡异联系起来。

　　连紫点点头，弯腰伸手去捡，指尖刚碰到橡皮，就触到了课桌抽屉里的硬纸板——糙糙的，边缘蜷曲发黑，像是被火燎过。

　　她心里一动，趁着捡橡皮的动作，悄悄把硬纸板抽了出来——是半张烧焦的作业本，纸面上还留着一点没烧透的纤维，用铅笔写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认出半句：“今天消防演练，陆晚说……”

　　“陆晚”两个字让连紫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刚想把纸板凑近些，看清楚剩下的字，讲台后的 NPC老师突然停了板书，猛地转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那眼神里没有温度，像冰冷的刀子，看得连紫后颈一凉，手里的纸板差点掉在地上。

　　“别碰抽屉里的东西，那是‘过去的灰’。”小颖也转过了头，声音比刚才低了些，没有了之前的温和，反而带着点说不清的凝重。她的目光落在连紫手里的纸板上，指尖无意识地攥了攥衣角——和上次一样，她的衣角内侧，还是藏着那块洗不掉的焦黄色污渍。

　　连紫的心慌得厉害，老师的警告和小颖的话像两根绳子，缠得她呼吸发紧。可她看着手里的半张作业本，又想起昨晚杜莹的消失、宿舍里的血腥味，还有陆晚之前的暗示——“过去的事藏在校园里”，她咬了咬牙，趁着老师转身板书的间隙，飞快地把纸板折成小块，塞进了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指尖还能感受到纸板上残留的、像是烟火熏过的温度。

　　她直起身，假装若无其事地把橡皮递给小颖，可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她知道，自己手里攥着的，可能不只是半张烧焦的纸，是解开“过去”的钥匙，也可能是把自己推向危险的刀。

　　宋哲坐在窗边，刚好瞥见了连紫塞东西的动作。他皱了皱眉，心里的不安又重了几分——连紫藏起来的是什么？和他女朋友的消失有关吗？他张了张嘴，想问问连紫，可看着讲台后老师那道冰冷的目光，又把话咽了回去，只能攥紧了拳头，等着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