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妈妈的坟头,苏小软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其他人均是沉默不语,虽然她们心里并不难过,压根没见过埋在土里的人,可出于同理心,她们同情这个失去庇护的苏小软,自觉地保持了肃穆。
待在家里的叔叔婶婶,大姑大姨们也都帮忙做好了饭,姥姥作为主人基本上都在招待客人,帮忙找东西,实际上动手的都是乡亲们自己,真的就像她们说的,她们是来帮忙的。
厨艺好的负责做饭,厨艺不好的帮忙切菜,装盘,端盘,妈妈的忌日热热闹闹的,没有一点凄凉冷清的感觉。从小打大,别人家有丧事,大人们从来不让苏小软参与的,她不知道别人家的丧事是怎么样的,所以当初草草把妈妈下葬也并没有觉得委屈了妈妈。
现在才知道,原来结婚娶妻,生子,死人都是一件大事,都是要热热闹闹地办的。回来的年轻人各自找了自己的家长坐下,苏小软也挨着自己的姥姥坐下。
菜都是村里人自己做的,比不得酒店大厨,可是味道也很好,都是家常菜。除了鱼和肉是买来的,菜和鸡蛋都是大家伙凑来的,难怪姥姥想要落叶归根。
这样的场合不能少了酒,所以姥姥提前就准备了一箱白酒,苏小软从没有见过姥姥喝酒,可今天姥姥端了一杯白酒,站起来说:“谢谢你们,我一个老寡妇能够在村里把孩子拉扯大,全靠村里人帮忙。到现在,你们还一直在帮着我,我没什么能回报你们的……我……”说着,姥姥已经说不下去,哭了起来。
姥姥已经很大岁数了,身体也不大好了。年轻的时候丧夫,年老的时候丧子,人生的悲苦她尝得太多了,如果不是还有小外孙女需要她的照顾,她其实早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同年龄的老人都心有戚戚然,他们都是从年轻时就认识的,十分同情苏小软的姥姥,可毕竟大家都老了,能帮的也很有限了。
这是一顿充满了人情味的聚餐,可能苏小软一辈子都不能忘记。以前网络上说“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苏小软都当成一个段子来看的,因为总是出现在调侃的评论里。
可事实就是这样,人世间确实有刘洋那样的恶魔,有苏明远那样冷血自私的人,可更多的还是这样朴实单纯的普通人,他们有普通人的缺点也有普通人的善良。
吃过饭,乡亲们还帮忙收拾桌椅,洗刷碗筷,打扫院子,等一切恢复原样以后才一一道别回去。
连着两天家里人来人往地热闹,现在突然静了下来,祖孙俩都歪在沙发上空落落的。
姥姥脸上很平静,这种平静是一种心满意足的平静,可能她早就想帮妈妈办一场正经的忌日了,如今终于了却了心愿。
姥姥说:“小软,你不是在这个村长大的,我知道你和他们没有感情,但是你要念着他们的好。”
苏小软点点头,锦上添花从来都容易,雪中送炭却不容易。她们祖孙没钱没背景,什么都没有,村里人却没有来欺压她们,反而帮着她们,真的是不容易,怎么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