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栩薄唇愧疚地发颤，“你该怪我的。”

　　他像是个浑身罪孽的囚徒，不断向神明祈求谅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宋矜淡然的笑里蕴着只有她自己了解的悲楚，三年多的独自内耗，终究化成了一句：“没事，都过去了。”

　　她举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至少我们现在和好啦。”

　　邵栩指尖泛着凉意，“如果……”

　　“嘘。”宋矜按上他的从唇，柔软指腹堵回了不合时宜的猜测：“我们拥有当下。”

　　如果真相是邵栩的父亲害了宋原谦，那再次见面，他们只能是敌人。

　　两人当下的温存，像极了飞蛾扑火。

　　明明都清楚这段感情可能会将他们彻底焚烧，也要努力试一试。

　　宋矜性格很开朗，从不会将自己禁锢在一段困境里太多，亦是希望邵栩不为其所困。

　　她按了下邵栩的唇，抵触到坚硬的牙齿后方才停止：“不许再道歉，不然不改浴室了。”

　　宋矜的好，如同沙漠之中的绿洲，令邵栩根本放不了手。

　　他艰涩地开口：“我知道了。”

　　宋矜满足，看了眼不远处的烧水壶：“水好了。”

　　邵栩拿过刚才放在一旁的牙刷，“我去泡。”

　　他不想松开宋矜的手，就用虎口卡住牙刷，四指蜷起提起烧水壶的手柄，“一起去浴室。”

　　“……”

　　宋矜哑然失笑，还没见过这么粘人的邵栩。

　　滚烫的水倒入水池，卷起大团白色的雾气，糊在镜子上，朦胧了两人的镜像。

　　这也导致宋矜不能偷偷看镜子里的邵栩了。

　　要看，只能侧过头，假装不经意地瞥。

　　他长得实在好看，高挺鼻梁撑起整个侧脸，凌厉的下颌线折出棱角，颊面肌肉平整，不吞占轮廓。

　　细软的发有些长了，耷拉下时盖住了光洁的额头，偶尔换水时，发丝也会跟着荡，荡入宋矜的心池。

　　那股奇妙的意识催动着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替他理了理头发。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邵栩的目光望了过来。

　　水汽因为两人愈发紊乱的呼吸而被来回鼓吹，一时之间无处可去。

　　宋矜长睫簌簌颤动，“我……我只是看你的头发有点太别扭了，所以帮你整理一下！”

　　邵栩深吸气，肺腔仿佛都被这种潮闷所包裹，沙哑开口：“谢谢。”

　　他重新低头，将牙刷认真地来回烫了三遍，这才交给宋矜。

　　他掌心的一滴水珠，滴落在了宋矜的虎口，沿着手臂，流到了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