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头,好痛……
酒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身旁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喧嚣的人群让她感受到强烈的生理不适。
恍惚间有人将她从瘫倒的姿势扶起,磕磕绊绊地走过色彩斑斓的霓虹灯群,上了电梯,一直到走廊的尽头。
“滴滴滴滴。”电子屏显示密码正确,房间门自动打开。那人将她扔到床上,顺势坐到了地毯上,嘴里还嘀嘀咕咕:“这人看起来全身只剩骨头似的,扛起来怎么和猪一样重。”
李丽打开手机,拨通了通话记录上第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声音又甜又腻:“喂,张总~人已经送上来了……放心,灌了她不少酒,保管没有反抗的力气。”
那边似乎保证了什么,逗她笑得花枝招展:“哎呦张总,我信你的很~就是别忘了给我们柔柔的资源,她可受不了委屈~”
又说了几句,李丽挂断了电话,笑容立马就消失了。站起身来,她冷眼看着酒壹,哼了一声:“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沦为给资产卖笑?”
她缓缓弯下腰,用冰冷的手拍了拍迷糊不清的酒壹的脸蛋:“倒真是可惜了这张脸啊……”
她似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踩着高跟鞋走出了房间。
等脚步声消失了后,酒壹缓缓睁开了眼。与李丽所描述的不同,她的眼里尽是清冷。
酒壹从床上起身,观察了一下身边的布局,和十年前那场鸿门宴后的场景一模一样。
那是一切噩梦的开端,是她梦想的终点。此后,她度尽了如老鼠般活在下水道里的生活,由于在社会上影响恶劣被关进了监狱。
人人都要到她头上踩一脚,她痛不欲生。
她生不如死,可她贪生怕死。
于是十年后,她逃了出来,抓住了罪魁祸首,在以前安身的仓库里策划了一场火灾,她与她一起葬身于火海中。
她被浑身的痛感所侵蚀,又与心中复仇完成的快感所交织,便安心地闭上了眼。谁知,一睁眼,又回到了这个鬼地方。
“怎么,老天收人之前,还得体会一遍最痛苦的回忆?”酒壹慢条斯理地低下眼眸,把玩着从床头柜上顺手拿来的烟灰缸。
“啪”地一声,酒壹就把它砸向了自己的脑袋。然后,她面无表情地抬手,摸到了后脑勺的血。
酒壹被这痛感的真实度气得彪了句脏话。片刻后,她又笑了起来。
“哈哈哈……”酒壹笑得疯癫。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脸上,与明媚外表不符的痴狂,显得她格外迷蒙美丽。
刚进屋的张总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不由地看痴了。
突然,美人主动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张总立马快步走了过去,脸上挂着痴笑:“美人,原来你喜欢自己主动啊~嘿嘿嘿~”
走到床边,他刚伸出手想摸一摸,脑袋就被个坚硬物件砸了。那一下正中太阳穴,张总翻了个白眼,昏过去了。
“垃圾。”酒壹挥了挥手里的烟灰缸,手臂被反弹回来的力振得有些发麻。
她缓缓地从床上下来,跨过地上的张总,慢慢地向前走了两步,那酒的后劲还是令她脑袋发晕。
酒壹赤脚走出房门,原来的高跟鞋在上楼的时候就已经掉了。好在这酒吧上的客房只对贵客开放,为了方便客户,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走上去也不觉得凉。
她强撑着往外走,喉咙由于喝过酒而发哑,不能大声呼喊。于是,酒壹的目光就锁定在刚刚走出电梯的人身上。
她等到自己的眼睛变得水光潋滟,确定是很诱人的状态后,抬起了头,直视着那男人。
男人目不斜视地从身旁走过。酒壹连忙拽住他,迫使他停了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
“我不需要客房服务。”说完,男人毫不留情地从她手里拯救出了他的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酒壹咬咬牙,重生回来后遇见的第一个陌生人居然这么差劲。
运气真是衰。
她使劲地甩了甩头,只好自己乘着电梯下去。出去时,即使由于灯光暗淡看不清脸,她出众的气质和怪异的衣服吸引了一路男人的目光。
“哟,这妞真正点。”
“这样子……怕是刚从哪个男人的床上下来吧?”
身旁的男人不怀好意地讨论着。酒壹听到,觉得像前世的议论那样刺耳,每个人仿佛都在嘲笑她。
“啧。”酒壹不爽地停住脚步,看向他们。
“哟,小美人还有脾气了?”那男人还在和身旁的伙伴调笑,“来啊,你要不爽的话,打哥哥就是了。”
身旁的人都意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酒壹倒是变得神色淡淡,朝着他们走去。走到男人面前,她微微俯身,自带的香气令男人心神荡漾。
男人的身后是吧台,她随手抄起来一瓶酒就往他头上砸,“小美尼玛人。”
人群被这突来的变故吓到了,嘈杂声变得更大了。男人摸了摸头,烈酒与鲜血一起流了下来。
砸完后她毫不恋战,转身就往门外跑去。几个男人围过来想堵住她,都被她灵巧地躲了过去,像只猫一样敏捷。
“师傅,去景兰公寓。”她抬手就招到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便交代了地址。她坐在正在远离混乱的车上,稍稍冷静了下来。
司机是个慈祥的大叔,看见一个小姑娘被那么多人追着,同情心就上来了,安抚了几句:“怎么,被人缠上了?没事,大叔帮你摆脱!想当年,叔也是这一带的车神。比车,没人比得过我!”
酒壹听到这话,停住了沉思,倒是淡淡一笑:“我以前也认识过个车神,比你老一些,但你应该比不过他。他开的车,很狂。”
“哎呀小女娃,这你就不懂了吧!开车,重要的是安全。听你那描述,那人倒是上了年纪也不安分,不行,他比不过。”
酒壹眼里倒是浮现出了些怀念,他教她赛车时也是这么说的。她张了张嘴,不由地问道:“叔,你姓什么?”
“哎呀,叔姓陈,双挂耳加个东。”
“小女娃,叔姓陈,双挂耳加个东。”
回忆里的声音与司机的话语渐渐重叠起来,熟悉的感觉浮现在眼前。于是,酒壹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让她红了眼眶。
她死死地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出声,把眼泪硬是憋了回去。
正巧,司机把车停了下来,转头向她说:“小女娃,到你家了,可以下车了。叔看你可怜,这单就不收你钱了啊。”
看见她红了眼,以为是刚刚的事吓着她了,又安抚道:“哎呀多大点事啊,都躲过去了,怎么还哭了呢?你跟我女儿一样,都这么胆小。”
一提起女儿,司机的脸上就浮现出了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