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乐君回到福寿宫已经是翌日的朝食。

　　“辰时三刻才等到你回来，等的我都不耐烦了。”华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萨乐君满是疲惫之色，懒得和华衡计较。

　　“是你不请自来，你不耐烦什么？”萨乐君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华衡笑了一下，“你就不好奇我什么时候来的？”

　　“凭你的功夫，出入我这福寿宫还是轻而易举的。”萨乐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苻湛安排在你宫里的影卫都去哪里了？我怎么没瞧见！”华衡问了一句，在萨乐君对面的位置落座。

　　“昨晚都随行出宫了，自然不在。”萨乐君挑眉看华衡，“你别装模作样的，你会不知道昨晚我们出宫吗？否则也不会一大早就守在我这儿了。”

　　华衡没正面回答，反而问，“你这里有小厨房吗？我是饿的不耐烦了。”

　　“饿了不该来我这里，去御膳房。”萨乐君丢下这句话，起身去了她自己搭的小厨房，将昨天就冰镇的凉粉拿了出来。

　　华衡跟着她的脚步凑了过来，看着萨乐君用拇指长短的金属环在白色软糯的凉粉上划拉，眨眼功夫青花瓷碗里就多了柳絮一样的凉粉条。

　　“我只吃过黄豆做出来的凉粉，你这怎么是白色的？”华衡诧异的问。

　　萨乐君打开各种瓶瓶罐罐，将花椒水、花生碎、芝麻酱、红麻油等等调料淋在碗里，看着就觉得口舌神经。

　　华衡趁着萨乐君搅拌的时候，用手指点了点倒扣在案板上的一大块凉粉.

　　“你洗手了没，别乱鹏！”萨乐君用筷子敲华衡的手。

　　华衡蹙眉，“当然洗过手了，你别墨迹了，我看着都流口水。”

　　两人端着拌好的凉粉爱着小厨房外的大榕树吃了起来，味道还真是不错。

　　华衡端着空碗又‘杀’到了小厨房，学着萨乐君的动作自己去拌凉粉。

　　萨乐君没有揽着，她还有话问华衡，所以才会默许他这样白吃白喝。

　　不过，没等萨乐君开口问，苻湛下了早朝已经赶来了。

　　“怎么坐在树下吃东西？”苻湛疑惑。

　　萨乐君指了指小厨房的门，冲着苻湛比划手指，避免被华衡听到，“华衡在里面，他估计知道昨晚我们出宫的事情。”

　　苻湛脸色微变。

　　“哟，陛下也来了，要不要来一碗，味道真的不错，最适合夏天消暑。”华衡和苻湛打招呼，同时用筷子敲了敲青花瓷碗，。

　　“你和华衡先聊，我去给你也做一碗。”萨乐君知道苻湛从甘劭的福利回来后直奔早朝的阳县点，肯定也是滴水未进。

　　苻湛见不得华衡这般逍遥快活的吃相，没等多久，也朝着小厨房走去。

　　他看着萨乐君做东西的样子，突然就想起了大凉山的画面，那个时候的记忆大多都是温馨的。知道此事，苻湛才觉得他会理所当然的爱上萨乐君。

　　这一切，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尽管眼下的时局动荡，苻湛和萨乐君之间的关系明显比过往要好一些。

　　他歪着头，双手环在胸前，因为一夜未睡，又刚从朝堂政务里脱身，所以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靠在小厨房的雕花门上，看着萨乐君给他做吃的。

　　吃饱喝足，自然会谈正事。

　　“燕国那边的消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苻湛趁着萨乐君去洗碗的功夫，追问华衡。

　　“太后还用自己刷碗？”华衡显然更好奇萨乐君的做法，冲着苻湛挑了挑眉。

　　“是她的习惯，还是你故意这么安排？我看这个福寿宫除了几个嬷嬷，宫女都少的可怜。”

　　苻湛耸了耸肩膀，“她不喜欢被人伺候，做了太后也一样，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我，否则你以为为什么会有这个小厨房。”

　　“她厨艺确实挺好，羡慕你从下就有口福。”华衡感慨，

　　“少岔开话题，谈正事。”苻湛屈指敲了敲桌面。

　　华衡笑，“正事嘛，无非是豫亲王林子豫回京一事。”

　　和萨乐君关系好的人，华衡接触过两个，一个甘劭，另一个是边休。

　　至于豫亲王林子豫，他没正面接触，但也了解不少。

　　“豫亲王是个讲义气的人，他回宫先去甘劭的府邸就能够看出来。”华衡毫不隐瞒，“趁着萨乐君还没回来，你考虑一下，现在和我联盟是最好的。”

　　“和你盘踞的势力联手，一起抵抗燕军是我希望的局面，但我将来要偿还什么代价？不说清楚，我不会答应！”苻湛是真心考虑过这件事情的。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要你偿还什么代价。关于宋帝那边，我不会让你难做。”

　　华衡一脸严肃，“就如同林子豫这个人，他拿甘劭当朋友，可有些事情甘劭却也瞒着他，能帮的都帮，但该瞒的不含糊。”

　　苻湛明白华衡的意思，他们自从在墨月山庄交心之后，私下相处时，华衡都会开诚布公。

　　“甘劭有不少生意和你的黑市是有交集的，这一点我可以理解。”

　　苻湛和华衡的年龄差距与边休甘劭没什么区别，“黑市的生意见不得光，甘劭瞒着子豫的事情，我大约猜得到。不该说的自然不会告诉子豫，你可以放心。”

　　“好，那就一言为定。”华衡和苻湛碰了一下廓，两人算是达成一致了。

　　苻湛问：“那你现在就帮我确认一下燕国内部的情况，除了西北边境移动之外，还有什么地方有隐患。”

　　“还需要我做别的吗？比如林舒和魏蓉若那边，适当让她们知晓二皇子的所作所为？让她们窝里斗？！”华衡建议。

　　“你控制好力度就行，魏蓉若再生气也不会分不清楚立场，燕帝若是咽了气，燕国更会大乱。”苻湛的态度很明确。

　　华衡莞尔一笑，“我以为你会从内部击散二皇子魏毅。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点。”

　　“彼此彼此，谁也不必奉承谁。”

　　萨乐君甩着手上的水珠，走过来的时候，瞧见靠在大榕树吊床上的两个大男人，“你们倒是挺会享受，长胳膊长腿的无处安放，赶紧下来。”

　　她的出现，也彻底打断了苻湛和华衡的对话。

　　“你累的话去睡一会儿，这里蚊虫多。”苻湛关心了一句。

　　“是啊，我们皮糙肉厚，不必你一个女人家，细皮嫩肉的。”华衡也帮抢，他还有话没和苻湛说完。

　　萨乐君却摇头，将满是薄茧的手递到华衡的面前，“看仔细了，我握刀的手哪里嫩了，你以为我是文卿公主呢！”

　　“这倒也是。”华衡看了一眼萨乐君掌心的纹路，故意伸出手指要碰，却被苻湛警告似得睨了一眼，这才不紧不慢的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