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进展比较快，不到两个时辰就结束了。

　　鹤顶红的毒太厉害了，把云漪的手套子都染成了黑红色。

　　等云漪验尸完了=合上甘大人胸腹的时候，江小瑕看着毒素把内脏全给染黑了。

　　“太可怕了，没想到鹤顶红竟然是如此可怕的毒药。”

　　“见血封喉，不是白叫的。”

　　云漪一边缝合伤口，一边点了点甘嵘的喉管：“刀从这里切下，你就能看到他的喉管都黑了。再过一段时间，尸首腐烂为白骨的时候，这一节骨头都会黑，你说这药毒不毒？”

　　中了鹤顶红的人见血封喉，但濒死时非常痛苦，五脏翻搅剧痛、一瞬间麻痹大脑，令人毫无抵抗之力。

　　此言一出，验尸房的众人对毒药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不过，鹤顶红不是不能解的。”云漪突然开口道。

　　“啊？”江小瑕懵了：“这么毒，喝下去人就开始死的毒药，还有救的希望？”

　　“有，不过只有在刚服毒的那会儿有救。”

　　云漪之前救过一个喝下鹤顶红的人，是个身份尊贵的官家夫人，她一喝下，旁边的云漪让夫人吃下了更毒的盅蛊。

　　两种毒物在身体里同时作用，痛得官家夫人打跌。所幸捡回了一条命，就是嗓子哑了，再没了当初婉转动听的声音。

　　提起往事，云漪陷入沉思之中。

　　“啧啧，还是我师父厉害，换成一般人绝对救不回来的。”

　　“还不是我家小姐培养的虫子够毒。”付小宝小声嘟哝了一句。

　　他们从来没见过云漪用毒，大部分时候都是看她验尸救人。可只有付小宝知道，自家小姐那一手毒，比之治人也差不到哪儿去。

　　“好了，洗手。这副手套子不要了。”云漪缝合完毕，将手套摘掉扔进了旁边的杂物桶里。

　　薛丰儿赶紧去打水，付小宝接过了薛丰儿的活，给尸首盖上布巾。

　　江小瑕咬着笔头，低声说道：“服毒是肯定的了。哎，师父！你说会不会像太子殿下说得那样，有人故意胁迫了甘大人？”

　　云漪惊喜地望着江小瑕，“你现在脑子很好使嘛。那你说，谁最有能耐胁迫甘嵘大人？”

　　“我怎么觉得你在损我呢。”江小瑕挠了挠头，忽然反应过来：“那……那不就是那位？”

　　一直守在衙门里的太子殿下！

　　热水来了，云漪将柔软发胀的手泡在水里，付小宝顺势将白色的粉末倒进去。

　　水里瞬间晕染开来，带着一点点透明的泡泡，香气逐渐四溢。

　　云漪就着方才江小瑕所念的细节，重新在脑海里规整了一下思路。

　　“死者死于昨日亥时末和子时之间，喝下鹤顶红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咽气了。”

　　最先发现尸首的师爷老白擅自挪动了尸首，导致尸体身上的尸斑不太对劲儿，不过后形成的尸斑并没有影响云漪对甘嵘死亡细节的判断。

　　“甘嵘的死，有两个猜测，一是凶犯逼迫甘嵘喝下毒药，二人死前有口舌争执，最后甘嵘被迫自尽；二是甘嵘知晓了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知道在劫难逃，所以提前喝下毒药，免受牢狱之灾。”

　　但不论是哪一样，云漪都可以肯定，当夜，甘嵘吃面条、不喝酒，都是因为要保持清醒的状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人是谁、胁迫了甘嵘什么，二人的对话内容是什么……一切都随着甘嵘的死去变成了迷。